“哎,前两天警察局送了一个4、5岁的小男孩过来,是被人贩子拐走的,半路上被警察查到了,人贩子跑了,警察现在还在查他的父母信息,这孩子应该是被吓坏了,一句话也不肯说,具体几岁都不清楚。”杨院长带他们往教室里走。
江陌跟在祁天后面走进了一间教室,在教室的角落里见到了这个被拐的小孩,小孩正两眼发直地看着教室里的其他小朋友和老师上课做游戏,小孩面无表情不哭不闹不加入,老师和小朋友们上前跟他说话,也不搭理没回应。
祁天走到小男孩的面前蹲下,轻言细语地问了几句,小男孩没有搭理他,不看他也不回复。
祁天从兜里掏出一块糖,递到小男孩的面前:“吃糖吗?很甜的。”
面无表情的小男孩看到眼前的糖果后,突然伸手抓住了祁天的手,张嘴咬在了祁天的手背上。
祁天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做其他反应,江陌一手抓着祁天被咬的手,一手凶狠地推开了小男孩的脑袋瓜。
江陌扣住小男孩的手腕,凶神恶煞地说:“谁叫你咬人的?”
“江陌,没事。”祁天顾不上看手上的咬痕,抓住江陌的手,急声地说。
江陌没有松手,依然凶狠地盯着小男孩。
小男孩被粗暴地推开也没有哭闹,手腕被紧紧抓着也不吭声,抬头倔强地看着江陌。
小男孩倔强的眼神挑衅,让江陌气不打一处来,跟小孩子较起了劲,凶狠地冲他吼道:“你怎么不去咬人贩子?你咬死人贩子啊!分不清好坏的兔崽子!你爸爸妈妈呢!没人教你吗?”
杨院长和老师一脸焦急地看着江陌冲小男孩发火。
“江陌,放手,他还是小孩子,你别跟他计较了。”祁天也焦急地止住江陌一边吼,一边还大力地扯甩小男孩。
江陌充耳不闻死死地瞪着小男孩,小男孩在江陌的怒吼和摇晃中,终于害怕地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捶打江陌:“我不要吃糖!我要我妈妈!我要我妈妈!我咬死你!我不要吃糖!你把妈妈还给我!我不去!我不要糖!......”
江陌在挨打中一脸懵地松了手劲,眼睁睁看着小男孩挥着小拳头砸在自己身上,不闪不避。
祁天拉住小男孩的手,抱在怀里安抚,小男孩一边看着江陌,一边哭着挣扎。
小男孩哭了一会停止了哭声,冲江陌不服气地带着哭腔大声喊道:“我怎么没有咬他?我咬了他好几口,他打我都没松口!”
江陌摸了摸鼻子没说话,看起来应该是人贩子也是用糖把他骗走的,所以才会咬给他糖的祁天,看你以后还吃不吃糖!
杨院长和老师连忙蹲下来安抚小男孩,小男孩甩开众人,退到角落里小声地抽泣,对杨院长和老师还有祁天的话,再没有了回应。
祁天起身退到了江陌身边,看了江陌一眼,江陌心虚地垂下视线,拉起祁天的手查看咬痕,小小的两排牙印齐刷刷的,深度不浅。
“疼吗?”江陌看着牙印问。
“不疼,”祁天抽出手握了握,“你说你多大个人了,还跟小孩子吵架?”
江陌别开头没说话。
杨院长和老师哄了半天,一点效果都没有,纷纷叹着气起身。
祁天跟杨院长道完歉,准备带着江陌离开,江陌转身跟着出门,还没走两步就被拽住了衣角,低头一看,是那个小男孩伸着满是鼻涕眼泪的手,抓住了他的衣服下摆。
江陌嫌弃地皱起了眉,努力控制住自己又要对小男孩怒目而视的嘴脸,在要怒不怒的扭曲嘴脸中盯着小男孩。
小男孩拽着他也没说话,抬头带着满脸的鼻涕眼泪看着他。
江陌没有办法,扭头看向祁天求助,祁天回头看见这一幕时,意外地挑了挑眉。
祁天指挥江陌:“带他去洗把脸。”
江陌强压着要瞪出来的眼珠子,低头看着小男孩:“撒手。”
小男孩捏紧了衣角。
江陌吸了口气,抬脚往洗手间走,小男孩抬脚拽着衣角快步跟上,祁天紧随其后。
走到洗手间,江陌拿出纸巾打湿递给小男孩:“擦脸。”
小男孩抬头看着他没动,祁天倚在门口,抱着胳膊差点笑出声,偏开头用手背挡了挡。
江陌转头望着祁天,祁天压下笑意,抬了抬下巴:“你给他擦脸。”
江陌不乐意:“你擦。”
祁天带着笑意问小男孩:“你想要谁帮你擦脸?”
小男孩抬手指了指江陌,祁天没忍住笑出了声:“呵呵呵——”
“我骂你,你还要我擦?你是有哪根贱骨头?”江陌一头黑线地一边说,一边粗鲁地给小男孩擦脸。
江陌愤愤地给他擦了脸,又把他的手掰下来擦干净了,带着他回到了教室,把他交给杨院长和老师,转身准备走人,小男孩又伸手拉住了他。
江陌额头上的青筋都在跳,低头怒视小男孩:“撒手,你想干嘛?”
小男孩抬头看着他:“你别走,我害怕。”
江陌威胁恐吓:“你不怕我打你吗?”
小男孩抿着唇看着他没放手。
江陌抱着胳膊倚着门,摆烂地看向祁天,祁天笑着说:“你今晚住这吧。”
“我不。”江陌放下手,站直身子拒绝。
“那你带他回家?”祁天笑着问。
江陌一脸嫌弃地低头看着小男孩:“喂,跟我回家吗?”
小男孩点头。
江陌的火蹭地一下就上来了,气呼呼地说:“你就不怕我拐你吗?你才刚被拐了一次,你怎么这么容易相信陌生人?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你随便就跟我走?”
小男孩低下头,手上的劲松了松。
江陌趁热打铁,掰开了小男孩的手:“有事找警察知不知道?别随便跟别人走!不要跟陌生人说话!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要跟陌生人走!知道吗?”
小男孩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抬头看着江陌:“我知道错了,我还能见到我妈妈吗?”
江陌听着小男孩委屈的哭腔熄了火气,默了默,蹲在小男孩的面前,凶神恶煞地说:“不许哭!不哭就可以见到妈妈!”
小男孩闻言赶紧擦掉了眼泪。
江陌一脸无语地蹲在楼梯口,小男孩站在他身后,执着地拽着他的衣角,祁天笑意盈盈地站在办公室门口跟杨院长交流。
最后交流的结果是,给他们收拾一间教职工宿舍出来,让他们这几天可以住在这里陪着小男孩,直到警察找到他的父母为止。
江陌满脸不情愿地带着小男孩,坐在这间教职工宿舍里,等待祁天回家拿换洗的衣服过来。
江陌强行掰开小男孩的手,指着凳子恶狠狠地说:“坐。”
小男孩眼睛追随着江陌,坐到了凳子上。
江陌随手拿起桌子上不知道是谁的蒲扇,一边扇风一边问:“你干嘛跟着我?”
小男孩舔了舔唇,小声地说:“你跟我是一伙的。”
江陌手里的蒲扇差点被这话掀飞,扬着声音问:“什么玩意儿?”
小男孩又舔了舔唇,加大了声音:“你叫我咬人贩子,你跟我是一伙的。”
江陌被蒲扇扇出的风,呛得咳了起来:“咳——咳——”
这个小脑袋瓜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
“渴了?想喝水?”江陌看见小男孩又一次舔唇问。
小男孩点点头。
江陌起身准备去倒水,小男孩立马站了起来。
江陌叹了口气,拖着这个拖油瓶去倒了一杯水,重新回到宿舍里,小男孩咕噜咕噜地干完了一整杯水。
江陌眼咕噜一转:“她们不给你喝水?”
“我不敢喝。”小男孩打了个饱嗝。
江陌两眼一翻,在心里咆哮,这个时候你不敢了?跟人贩子走的时候你干嘛去了?
江陌接过空杯子放在桌子上,撑着脑袋,指着凳子说:“坐。”
小男孩又听话地坐下了。
“几岁了?”江陌撑着脑袋问。
“6岁零2个月。”小男孩端坐着答。
“叫什么名字?”江陌撑着脑袋继续问。
“陈源中。”小男孩端坐着答。
两人一问一答,在祁天拿着东西回来的时候,江陌已经把陈源中的祖宗十八代问了个底朝天。
祁天进门的时候,看见江陌掐着陈源中的脸,一脸气急败坏地说:“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说?不要跟陌生人随意透露家里的信息知不知道?”
祁天放下东西问:“怎么了?”
“气死我了,问什么说什么,人贩子不拐他拐谁?”江陌被气得胸口不住地起伏。
明明是你要问的,那你别问啊,陈源中坐在凳子上委屈地揉着脸。
江陌把陈源中祖宗十八代的情况转述给了祁天,祁天把陈源中祖宗十八代的情况转述给了杨院长,杨院长把陈源中祖宗十八代的情况转述给了警察。
警察看着手里资料的详细程度,很想问问杨院长,是不是找到了这小孩的亲哥了?连去年年夜饭,小孩家吃的是哪几样菜,都被陈源中吐露得一清二楚。
晚饭时,陈源中拽着江陌的衣角来到食堂吃饭,一顿狼吞虎咽,跟饿了好几顿似的。
祁天小声地跟江陌询问情况,江陌翻着白眼告诉他缘由,祁天偏头笑了起来。
晚上洗澡的时候,陈源中拉着江陌要江陌给他洗澡,江陌瞪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祁天心情愉悦地站在旁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你让老师给你洗!”江陌瞪着眼睛说。
“不要。”陈源中倔强地摇头。
“你昨天怎么洗的?”江陌瞪着眼睛问。
“昨天你不在。”陈源中说得理直气壮。
江陌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地带着陈源中去洗澡,非常粗鲁地给陈源中洗完了澡,陈源中龇牙咧嘴地不断叫唤,被搓得一身红。
宿舍里只有一张床,不宽,祁天睡在了沙发上,江陌带着陈源中睡床上。
江陌坐在床上,甩开陈源中抱着他的胳膊,对祁天说:“我还没跟除了你之外的人睡过呢,我要是明天早上揍他了怎么办?”
祁天听见前半句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清了清嗓子答:“应该不会,我盯着点。”
江陌无奈地甩开陈源中又抱上来的胳膊躺下了,陈源中被甩开后不知疲倦地又抱住了江陌的胳膊。
两人拉扯了几次后,以江陌的耐心值耗尽妥协告终,陈源中心满意足地抱着江陌的胳膊睡了过去。
江陌忍着额头上跳动的青筋,咬牙切齿地睡了过去。
祁天躺在沙发上,反复品味江陌之前说的前半句话,勾着嘴角也睡了过去。
翌日,早上的朝阳透过没拉严实的窗帘洒进来,照着浮动的尘埃落在了祁天的脸上。
祁天皱了皱脸,抬手挡住阳光从沙发上坐起,抬眼看见床上的两个人睡得还正香,陈源中跟个八爪鱼一样黏在江陌身上,江陌躺在床上眉头皱得很紧。
祁天搓搓脸起身,把昨天带来的东西拿出来,摆在了不知道是谁的书桌上,他的金牛存钱罐和江陌的千纸鹤玻璃罐并排而立,祁天扔进一个硬币,伸了个懒腰打开门出去洗漱。
回来的时候,看见江陌正一脸暴躁地在揍陈源中,祁天心头一跳,随后刚微张的嘴又闭上了。
“睡什么睡?起床!”江陌一脸暴躁地拍打陈源中的屁股。
陈源中扭动了臀部躲避,不满地拽紧了江陌的胳膊,想要赖床又不肯松手,嘴里嘟啷着还要睡。
“撒手,你自己睡你的。”江陌又一巴掌拍在陈源中的屁股上。
陈源中只扭动了一下屁股来回应江陌,一副还要抱着江陌的胳膊继续睡的架势。
祁天忍俊不禁:“让他睡吧,我给你们拿点早餐过来。”
江陌无语地躺下了,一手玩着手机,一手被陈源中当成抱枕抱着。
祁天去得有点久,江陌不知道刷了多久的手机,陈源中突然低声抽泣起来,江陌还以为他醒了,自己的胳膊就要解放了,他惊喜地放下手机扭头看过去,发现陈源中是闭着眼睛在睡梦中哭。
江陌失神地看了一会这张满脸泪痕的小脸,仿佛看见了小时候爸妈不在身边的自己。
陈源中小小年纪眉头皱起,嘴巴微微撇着发出抽泣的声音,江陌抬手抚平了他的小眉头,抹掉了他的小眼泪。
湿润的触感让他回过神来,当他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之后,毫不留情地狠狠一把掐上了陈源中的脸:“起床!不许睡了!”
“啊——”陈源中被痛醒,抓着江陌的手叫喊。
走廊里,祁天听到陈源中杀猪似的叫喊,加快了脚步回到宿舍,把早餐放到桌子上,不明所以地问:“又怎么了?”
江陌抽出酸胀的胳膊甩了甩:“没怎么,我叫他起床,该吃早饭了。”
陈源中顶着半边红肿的指印,爬起来坐在了桌子边,祁天看见他脸上的指印后,啧了一声:“啧,你下手轻点,这么点大的小孩,你下这么重的手?”
“哭有什么用?不许哭!”江陌气呼呼地说,也不知道这话是对陈源中说的,还是对小时候的自己说的。
陈源中眼巴巴地看着桌上的早餐,祁天递了一个肉包子给他,他没接,眼巴巴地转头看向江陌,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哥哥。”
江陌甩了甩沉重的脑袋,认命地从袋子里拿出一个肉包子递给他,陈源中开心地接了过来,吭哧吭哧地开始啃起来。
祁天没送出去的包子转手递给了江陌,江陌抬眼看了他一眼,心情复杂地接了过来。
江陌被迫做了别人的哥哥,同时又是祁天的弟弟,这种夹在中间不上不下的感觉,让他一时之间很难适应。
“我要早知道是这样,昨天就应该让他咬死你。”江陌愤愤地咬了一口肉包子。
“噗——,哈哈哈——”祁天闻言迅速低头,把包子笑喷在了地上,抽了张纸吐出了嘴里剩余的包子,呛着气笑了好一会才止住笑。
吃完早饭,陈源中拉着江陌的衣角:“哥哥,我想上厕所。”
“哥什么哥,叫陌哥!”江陌凶神恶煞地威胁。
“哥哥,我要憋不住了。”陈源中皱着小脸,小声地说。
江陌揉着太阳穴带着他去了洗手间,好在陈源中不需要他帮忙擦屁股,否则江陌真的怕自己会控制不住,一脚把他踹进屎坑里。
作者:我就不适合写虐文,写着写着又嗨皮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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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第 8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