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的水龙头开到最大。
许悠把整张脸埋进冷水里,水珠顺着脖颈滑入衬衫领口,激得他打了个寒颤。镜中人面色苍白,眼尾泛着不自然的红,锁骨处暧昧的痕迹像一串暗红的珊瑚珠。
"昨晚只是个意外。"他对着镜子重复第三遍,手指狠狠擦过被咬破的唇角。门外传来窸窣响动,许悠猛地僵住,掌心在瓷砖上洇出湿痕。
"......我知道。"程煜的声音隔着磨砂玻璃闷闷传来,"昨晚喝多了......是,男的......怎么可能?"打火机咔嗒轻响,"您别操心,我下午就回公司。"
许悠感觉有把冰锥从脊椎捅进去。他贴着墙根挪到门边,透过门缝看见程煜背对着他站在落地窗前。晨光给男人精瘦的腰线镀了层金边,昨夜这具身体是怎样发狠地钳制他,此刻后腰的淤青就怎样火辣辣地烧起来。
手机突然在裤袋里震动,许悠手忙脚乱去按,膝盖撞到置物架发出巨响。程煜转身的瞬间,他夺门而逃。
海风卷着咸涩扑进鼻腔,许悠赤脚踩过滚烫的沙滩。身后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大概是程煜碰倒了茶几。他不敢回头,珊瑚礁割破脚掌也浑然不觉,直到跑进便利店才发觉满手是血。
收银员递来创可贴时,许悠盯着玻璃柜上的反光。程煜的身影出现在街角,黑色衬衫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缩进货架最深处,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震得耳膜生疼。
货架上的威士忌泛着琥珀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