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二白 第9章 探病

窦长青的行李还没有搬过来，所以还是得回去住。

“你东西多不多呀？”

“有一点多，不过离这里不是很远，而且有电梯，没有关系。”

“你和我在一起，好像话变多了。”

“是吗？看来你真的有吸引人变话唠的体质。”

“这话是老李说的？”老李就是他们班的班主任。

“我不怎么呆办公室，偶然一次听到的。”

“你现在除了教我们的课，还会做什么？”

“还在一个培训机构，有晚上和周末的课。”

“那你没有休息时间吗？”秦匆有些疑惑。

“我也不是每天晚上和周末两整天都有课，你们学校里面的课也没有排满，空闲时间还是挺多的。”

“那你明天有课吗？”

“明天的最后一节课是下午2:00~4:00，我上完课就叫个车搬过来。”

秦匆想了想，刚好明天早上去看罗姨，下午就可以帮窦长青搬家。

“那我到时候就过来帮你搬家。”

“不用了，我一个人搬得动。”

“我都对外宣称你是我的朋友了，帮这点小忙那是应该的。”

“好吧，到时候我联系你。”

窦长青拦了一辆出租车，“秦匆，你快回去吧，再见。”

“明天见。”

秦匆快马加鞭的回家赶作业，今天一整天废了，明天一早要去看罗姨，下午又要帮窦长青搬家，作业昨天完成了大部分，还剩一小部分，本来指着这两天再怎么样也有时间，现在看看，也只有今晚有点空闲。

纸和笔快速摩擦产生了奇妙的声音，秦匆心想，今天看到了窦长青写的字，真的是字如其人，之前的粉笔字和画就挺让他惊艳的了，没想到他的硬笔更加脱俗。

小地方总是流传着以前关于书写发迹的传闻，秦匆以前从不相信，但是见识了窦长青的本事后，他觉得这似乎也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

十点过一点点，秦匆终于把作业完成了。

起身伸了个懒腰，准备洗漱睡觉，无意间又瞥见了手机，打开微信，那个影子头像还是霸占着最上面的位置，秦匆划拉进朋友圈，一路往下翻，怎么也翻不到头，他居然没有设置多久可见吗？秦匆有点疑惑。

不过美术老师的朋友圈好像确实没有什么好看的，基本上是一些自己作品和别人作品的分享和推荐，一路感叹好厉害，秦匆终于翻到了一张日常，就是头像图片的那一天，文案是“光”。

“那一刻的感觉很奇妙，突然想要好好活着。”秦匆又想起了窦长青的话。

一瞥时间居然接近十二点了，秦匆赶紧去洗漱，洗漱完，躺在床上还是睡不着，于是又打开窦长青的朋友圈，继续往下翻。

对一个新认识的人总是有一种奇怪的好奇感，仿佛不从他身上挖掘点自己想要的东西，就不罢休的那种感觉秦匆觉得自己没有偷窥别人**的癖好，但是这种好奇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这一回他直接掠过那些作品，专注寻找他稀少的日常，找到后面发现了他和一些人的合照，秦匆突然就明白自己想找的东西是什么了。

这一点确实太不同寻常了，窦长青那么一个惹眼的存在，怎么就寻找不到一点点关于他感情生活的蛛丝马迹呢？

秦匆突然又觉得自己确实太过八卦了。关掉手机，按头睡觉。

结果第二天一觉睡到了九点过，他赶紧买了东西火急火燎的往罗姨家赶，等到罗姨家楼下的时候，他在犹豫，这个点上去，怎么感觉像卡着点去蹭饭呢？

不过罗姨家从小给他的就是一种家的感觉，那种感觉是自己家里找不到的。

“小匆？”

“罗姨。”

“你在这儿等着干什么？岚栀没在家吗？”

“不是，罗姨，我……”

“你这孩子客气什么，还买东西干嘛，只要你不嫌弃，罗姨家你就当自己家想来就来。”

“罗姨，我帮你提吧。”秦匆试着接过罗姨手中的菜。

“不用，罗姨今天偷了个懒，昨天晚上睡得沉，结果岚栀也不顶事，我一觉睡醒准备做午饭，结果发现没什么菜。”

“罗姨，咱们周末作业其实布置的挺多的，我昨天都赶了好久的作业呢，岚栀一定是因为作业多，所以把这事给忘了。”

“我估摸着也是，早饭还是她做的呢，给我熬了点粥，蒸了点饺子，她现在做菜还是不行，那饺子也是我之前包好的，不过难得她有这份心。”

“罗姨，我来帮你提吧。”

“你这孩子客套什么呀？这到都快到了。罗姨以后真提不动了，你再帮我提。”

岚栀过来开了门又回房间了，罗阿姨忙着去放菜，给煲的汤加配菜，秦匆一个来探病的人，反而好像来做客一样了。

秦匆来到岚栀的门前敲了敲门，“进来。”

“怎么了？”

“这道题不会做，在这算了半天了。”

秦匆看了看，那道题确实挺难的，“我给你讲一下我的思路吧，我也不确定能对。”

“那你说说。”

秦匆就把他的思路讲了一下，“你觉得呢？”

“好像就是这样，我每次算到这里……”岚栀指了指一个关键步骤，“我就不知道怎么做了。”

“这一步确实很难想。”

“那我算一算结果，看看和你的是不是一样的。”

“好。”

秦匆于是坐在旁边静静的等她算出结果，也顺便观察起了她的房间。

岚栀的房间很干净整洁，窗前摆着她自己做的星星和千纸鹤的风铃，桌案上有她初中时候的照片，吉他放在靠墙的地方，柜子里有她喜欢的手办，包括他给她送的，对比之前，一切都没有多大变化。

直到秦匆注意到某一处。

“你怎么把初中的美术教材翻出来了？”

“窦老师上次不是让我们画肖像吗？我觉得我画的一点都不好，所以就准备找一下初中时候的教材，看看是怎么教画的。”岚栀边算题边回答。

“你怕什么嘛，反正美术有我给你兜底的。”秦匆打了个哈哈。

“拜托你态度端正一点行不行？不要觉得美术不是主科就不重要，起码尊重一下老师嘛。”岚栀停下笔，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哪里不尊重老师了？”秦匆摸了摸鼻子，悻悻地问。

“你看看你上节课那个态度。”

“我觉得我态度挺好的。”

“就你那样子，也叫态度好？”

“你赶紧算吧，我出去了，不打扰你。”秦匆有点失望的离开她的房间，移步客厅。

“小匆，来吃水果。”罗姨刚好端着果盘从厨房出来，看他到客厅沙发坐着，便把果盘放到茶几上。

秦匆挑了一个，“罗姨，你给岚栀端进去吧。”

“她又不是没手没脚，想吃知道自己去找，不用管她。”

秦匆有点噎着，“罗姨，您身体最近还好吗？”

“好着呢，我现在身体还不错，是岚栀跟你说的吧，前两天腰稍微有点疼，那孩子就会大惊小怪，我年纪也这么大了，有点小毛病正常。”

“罗姨，您注意身体，不要太劳累了。”

“你这孩子，罗姨都说了，罗姨身体好的很，我能劳累到什么地步啊？平时上上班，偶尔去你叔店里帮帮忙，然后就平时做做菜，清闲得很。倒是你，小匆，你叔都说你好久都没去他那儿吃饭了。以前不收你的钱，你不去；后面收你的钱了，你去了几次怎么又不去了？”

秦匆也不好给她解释其中的原委，“罗姨，我昨天晚上不是才去了吗？”

“我当然知道，你叔回来给我说了，说你还带了一个朋友，是你朋友请的客。”

“对呀，我平时总要跟朋友出去啊，然后就有人请我吃饭了。”

“小匆，罗姨知道你这孩子心地善良，头脑聪明，但是什么事多留个心眼，别跟社会上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罗姨，我知道了，瞧您说的，陈叔应该也跟您说了吧，我的朋友会是那种人吗？”

“你陈叔说你那朋友看着特别沉稳靠谱，书卷气重，罗姨不是提醒提醒你吗？”

“陈叔这看人的眼光真准，他就是……我找了一个补习班，然后他是我的培训老师。”

“小匆，你成绩那么好，需要什么补习班呀？倒是我们岚栀，给她说了多少回了，她从来不放心上。你都觉得不错的培训老师，能不能给罗姨引见一下呀？对了，那老师收多少钱一个小时啊？”

秦匆觉得头都要炸了，说谎真是一个不好的习惯，一个谎言可能需要千千万万个谎言来弥补，他正愁怎么应对，这时候反倒是陈岚栀出来，解了他烧眉之急。

“妈，我不需要补习。”

秦匆暗暗松了口气，“岚栀成绩挺不错的，她自己能弄好。”

“小匆那么好的成绩，他都在补习，又不是什么羞耻的事儿，你怎么就不接受呢？”

秦匆按头扶额，这事真是怪他，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罗姨，我已经没有补了，那老师也觉得我不用补，所以才处成了朋友嘛。”

“岚栀跟你情况不一样啊。”

“我跟他情况哪不一样了？”陈岚栀拿起一个水果就往嘴里送。

“小匆是随随便便可以去北京的读大学的人，就你那成绩，我看着还悬得很。”

“我才不想去北京读大学呢，我想去上海。”

“你这孩子，说东道西的……”看秦匆在一旁，也不好说太过。

“罗姨，您这汤好香呀，炖的是什么呀？”秦匆连忙转移话题。

“这是岚栀奶奶家养的土鸡。小匆，罗姨看你个子倒是长挺高了，但还是那么瘦，你一个人住，肯定也不操心饮食这方面，你陈叔那儿你也不常去。要不你搬过来吧，叫陈叔把那间客房给你收拾出来。”

这话秦匆听了很多回了，但还是非常感动，“罗姨，太麻烦了。”

“秦匆一个人住自由的很，谁想你们管着。”陈岚栀对自己妈妈爱操心的毛病感到特别无语。

罗姨狠瞪了岚栀一眼，“我跟小匆说话，你插什么嘴？”又转过头来温温柔柔的对秦匆说，“小匆，一点都不麻烦，反正阿姨也得给岚栀弄，你过来了，添双筷子的事儿。”

“罗姨，你都说我长个了，我真的就是这体质，吃了也不长肉，我过得真的挺好的，能照顾好自己。”

“你这孩子……”

“妈，饭好了没有？我饿了。”

“好了好了，真的是，人家小匆都还没说什么呢，你倒饿了。”话是这么说，罗姨倒是很快的去厨房里面端菜端饭了。

秦匆向陈岚栀投过一个感谢的眼神。

陈岚栀会意，“你别嫌我妈烦，她就是这性子。”

“我知道。”秦匆其实一点都不觉得罗姨烦，甚至对罗姨的建议他不是没有心动过。但是他一直都忘不了，当罗姨第一次说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岚栀随口的那一句“我才不想跟他一起住。”

等到他慢慢长大，更加觉得这样做不合规矩。

这是陈岚栀的家，不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