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缘去,缘聚缘散,向来由不得人。这世间也有一个词叫做无巧不成书,秦匆没想到他们在外面也能遇到熟人。
那个熟人太过显眼,在人群中想让人忽视都难。
“学长,你怎么在这里?”
“在这里玩,你也是来旅游的吗?”
“对,学长,你是一个人过来的,还是跟朋友一起过来的?”
秦匆看了看窦长青,“跟朋友一起过来的,这位是窦长青,美术学院研二的学长,长青,这个是薛鸿雪,我们系大一的。”
薛鸿雪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窦学长,你好,你好。我……我叫薛红雪,薛是薛丁山的薛,鸿是‘轻于鸿毛,重于泰山’的那个鸿,雪是雪花的雪。”
“你好,薛鸿雪,我是窦长青,窦是窦唯的窦,长青是松柏长青的那个长青。”
薛鸿雪就是秦匆他们系现在的系草,那个颜值突出的混血儿。
他说他是一个人来玩的。
秦匆本来以为相互认识了,以后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没想到薛鸿雪反而热情过头,后面一直跟着他们,说自己反正也是一个人,多两个人做伴也挺不错的。但秦匆就不这么想了,他本来就是图着和窦长青两个人单独出来。这下被打扰,心里还是不舒服,于是多次改变路线,但是还是被薛鸿雪贴着,他说他自己一个人玩,去哪里都没问题。
窦长青倒是似乎一点都不介意,两个人还聊上了,有说有笑。
秦匆有些吃味,不过最让他烦恼的不是这一点,而是他们三个人实在是太打眼了。尤其是薛鸿雪,他加入后,他们走到哪儿都会被人指指点点。虽然秦匆也明白那些人,大概是觉得三个帅哥凑在一起挺不可思议的,而且其中还有一个混血。但是这种感觉让秦匆特别的不爽,于是提前终止了计划,买机票准备回去。
窦长青发现了秦匆的怪异,趁薛鸿雪不在的时候问秦匆到底是怎么回事。秦匆也不愿多说,不然显得他很小气,只简单的一笔带过——觉得没多大意思。窦长青似乎有所察觉,补充了一句,“你学弟其实挺崇拜你的。”
秦匆哑然失笑,崇拜……他又没有参加过什么比赛,除了曾经有一个系草的名头,还创了一点小业,其实并没有什么可值得薛鸿雪崇拜的。薛鸿雪容貌上自不必说,秦匆听说他家世好像也非常不错,左思右想,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薛学弟崇拜的。
他不由得暗自腹诽,窦长青是不是感觉错了?应该崇拜的是他自己吧。
窦长青还是蛮了解秦匆的。
“他真的很崇拜你,秦匆,那孩子是一个很单纯的人。你如果不想跟他交好,起码别直接伤了别人自尊。”
薛红雪也似乎感觉到了秦匆的排斥,没有跟他们买在一起回去的机票。
秦匆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向他正式辞行。
结果还没出门,薛鸿雪自己上门了。
他给秦匆和窦长青,各买了一块玉,说感谢他们对他一路上的照顾。秦匆觉得这人有点愣,且不说在外面旅游买这种东西多容易被宰成冤大头。就说他来拿来的盒子上面连个logo都没有,秦匆就觉得这人基本上被坑惨了。
“不用,我们这也没照顾你什么。你拿去退了吧。”
薛鸿雪有些失落,摇摇头,“退不了了。”
秦匆一听,这人不仅有点愣,还有点拗,当下就站起身来。
“你在哪买的?我跟你一起去退,我不信无法无天了。”
可是薛鸿雪坚决不说在哪买的,也不愿意退。
后来秦匆也拗不过他,想着自己收了,后面趁他不注意再还回去。
薛鸿雪走的时候还仔细叮嘱了一下哪一个盒子是给窦长青的,哪一个是给秦匆的。
窦长青觉得有点奇怪,打开自己的那个盒子看了一眼。他虽然没有特别研究过玉石,但是毕竟也是学美术的,而且之前跟沈星河长过见识,还是会简单看一下。自己的那块玉也不算贵,当然说特别廉价也说不上,他往高了估应该值几千块钱。
秦匆看窦长青打开了,也比较好奇自己的是什么样。一打开跟窦长青的款式,好像差别不大。他心里还默默地想,这看起来真像是个情侣款,他不敢明目张胆的和窦长青有什么情侣款,这次薛鸿雪送的,能成人之美也挺不错,要不收了补他钱。
窦长青看着他那一块玉,表情慢慢变得凝重起来。
他拿起那块玉,仔细端详了起来。
“怎么了?豆腐,这个假的很厉害吗?我就说他可能被骗了。”
窦长青抬头打量了他一眼,“那你怎么打算的?”
秦匆刚刚看两块玉好像差不多,心里本来有点小九九,但是也不好意思这么直白。
“你觉得呢?”
“我觉得还回去比较好。”窦长青十分正经严肃的口气。
秦匆心想,莫不是自己那点小把戏被他看穿了吧?心里有点发怵,“那我看他啥时候不在,悄悄还回去。”
“这东西得当面还。”
“啊?”
“你不方便的话,我去还吧。”
秦匆有些疑惑。自己收的东西,按照道理来说,也应该自己还才对。不过他也觉得自己收了又还确实不好意思。另外如果他自己去还,感觉肯定会铩羽而归。
“好吧,那你看什么时间方便?”
“就现在,明天我们也得回去了。”
“啊?”秦匆有些吃惊了,“那他会收吗?”
秦匆心里觉得依照薛鸿雪刚刚那个执拗的劲儿,估计悬。
“会的,我去还。”
秦匆有些佩服窦长青的自信,不过没想到窦长青去了半个小时,真的把东西还回去了。
“豆腐,其实还也还挺好看的,你喜不喜欢,我们要不也去买两块?”
“你知道黄金有价玉无价吗?”
“啊?”秦匆摸摸鼻子,“也还好吧,咱们现在也还是买得起的。”
“这句话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而是黄金很好鉴别,但是玉不是那么好鉴别。我们都是外行,水太深,别去碰。”
“哦,我还以为买玉会比较保值呢。不是都说好玉难求,可能还有升值空间吗?”
“但是玉石市场鱼龙混杂,真假难辨,你也看不懂,很容易被人以次充好,到时候既亏了钱也不开心。”
“啊?豆腐,那你看得懂吗?”
“我也不是特别懂。”
“不是特别懂,那你应该还是会看一点点,对吧?诶,那刚刚那两块玉怎么样啊?”
秦匆突然就起了好奇之心,他刚刚摸了一下,感觉手感还挺不错的,看着也挺好看。
“我也不太懂。”
这话窦长青其实没说假话,但是也不是特别真。他学美术的,加上跟沈星河见过世面,虽然不太懂,但是大概的色泽和雕刻,以及这一行的一些大师,他还是知道的。刚刚那两块玉,看着相似,根本不是一个价值的东西。
不管是用料还是雕工都相差甚远,他把它们还给薛鸿雪的时候,从那人的反应也确定了这一点。
他想那人连那么贵重的宝贝都拿出来了,应该很快就会对秦匆表白心意,没想到窦长青毕业了,秦匆和薛鸿雪之间都毫无动静。
这让窦长青心里有些疑惑,又有些慌张。他其实一开始想过把这件事情捅破,但是后面觉得这也是秦匆的**,应该让他自己去知道和解决。可是隔了一年,两人都毫无动静。那么只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秦匆已经知道,但是装作若无其事。另一种是薛鸿雪直到过了一年都没有敞开心扉。
于是在他毕业典礼结束后,秦匆给他送花的时候,他状似无意的提起,想试探一下具体情况。
“薛鸿雪呀,你居然还记得他,他跟我没什么联系啊。”秦匆有些狐疑,“他跟你有联系啊?”
窦长青这下确定了,是薛鸿雪没有袒露心扉。心想这人也真是能忍。不过秦匆的那点小聪明他也看出来了。他敲了敲秦匆的脑袋,心想就他把别人当成愣头青,实则他自己像个小傻瓜一样。“没有联系,他为什么要联系我?”
“哦,那就好。哦,不是,我是说跟那个人打交道挺麻烦的,感觉有点固执,而且不太顾及别人感受。”
窦长青小小地替薛鸿雪惋惜了一下,暗自腹诽,不知道秦匆如果哪天知道了那块东西的价值,会不会后悔今天这样说薛鸿雪。
不过,以秦匆如今的身家。即使知道了,应该也只是会吃惊一点。
这一年多,他们的品牌势头发展非常的猛,销量直接飙升了几十倍。很好,再咬咬牙冲一冲,努力努力,说不定很快就能够上当初那两块玉之间的差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