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前生 第5章 第四章 背叛

今天已经是战争开始的第十五天，商鸾已经下令十天没有出战了，底下已经隐隐有人待不住了，好在商鸾所等的时间终于到了——坤元之日。

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乃顺承天。坤厚载物，德合无疆。含弘光大，品物咸亨。牝马地类，行地无疆，柔顺利贞。君子攸行，先迷失道，后顺得常。西南得朋，乃与类行；东北丧朋，乃终有庆。安贞之吉，应地无疆。

在商鸾下令停战的这十天里，东方战场和北方战场的战争已经取得了极大的胜利，将魔兵打退到田川四海之外，天帝带兵转移到了南方战场，正好顺应了方位。天界其实一开始就没有想跟魔界进行持久战，更不想让许多无辜的人丧命，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斩夜，斩夜一开始是在东方战场与景驻对峙，后来东方战场战败，斩夜转战南方，真好顺应了天帝的谋算。

坤元阵可以封印仙、魔、妖的元魂和法力，一旦开启，异常霸道，也唯有这样强劲的阵法才可以控制住斩夜，而又不会对仙界造成太大的伤亡。而开启此阵的方式就是真神血脉分处西，南方位，以女真神为主位，耗费精魂开启。景驻是天龙血脉，商鸾是凤凰血脉，他们二人是唯一符合的情况，商鸾下令不战除了不想让无辜的士兵丧命，就是为了滋养自己的精魂，毕竟真要开启坤元阵，她是主位，消耗还是很大的。景驻在战争开始的当天就把她找过来商议了此事，他当时想要以自己为主位，但是这样会削弱阵法的效力，被商鸾笑着拒绝了，“一个阵法而已，陛下严重了。”见她这么说，景驻也就没有再提。

“天界原来都是一群缩头乌龟，根本就不敢出来迎战！”阵外的人叫嚣不已。自从商鸾把惊弓给了风宁（就是那个将领）之后，风宁看到有魔叫嚣就开弓射去，百发百中，箭入断魂，也不知道是那把弓的震慑，还是因为那边换了闻廉当主将，那几天魔界军安静了不少，有一段时间没有听到那些恶毒的咒骂了。

商鸾看着营帐里的众位将领，不由得掏了掏耳朵，“果然是太久没有听到了，这么一听，还真是怪难听的。”

“是啊是啊，总是这样不出战，这魔界还以为我们天界好欺负呢！”商鸾的声音刚落下去，这道声如洪钟的气愤声音就响了起来，果不其然是风宁。这位将军出身风族，性格直率，有什么就说什么，倒是挺对商鸾胃口的。

“你说的对。”风宁还以为商鸾又要像之前那样敷衍过去，结果她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把风宁弄得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所以，我们出战吧。”这下，众人皆是一愣，随后营帐里便传来一阵惊喜的欢叫声，他们憋了那么久，终于可以出战了。就在大家都在为这场战争摩拳擦掌准备时，商鸾却突然收到消息，魔君斩夜到了西方，这一消息的真假在她真正来到战场的那一刻得到了证实，战场上领兵的赫然是魔君斩夜，不知道为何，一种不安的感觉在商鸾的心中滋生。

这种不安的感觉在她驱动阵法的那一刻非常强烈，“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乃顺承天。”她默念口诀，身随意念而动，脚下一阵金光闪出，阵法显形于两军脚下，正当商鸾要驱动阵法，她不安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了。一缕黑气从她的身体里随着白光一起喷涌而出，是魔气，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猛然转头望向自己的珠玉链，本是洁白无暇的珠子，此刻看来，里面却像是有一滴血，因为术法掩盖，这滴血并没有显露出来，而此刻却像是与魔气产生了共鸣，她满脸不可置信地想到那天闻廉送她手链的场景，是闻廉。

本来是用来帮助天界诛杀魔界的阵法，此刻却成为了天界将士的催命符，脚底下的阵印让他们异常痛苦，五脏六腑有烈火灼烧之感，有些人受不了这种痛楚当场死去，剩下一些意志坚强的人也是被这种灼烧之感折磨的动弹不得，偏在这时魔军那边下达了进攻的命令，瞬时间，两边兵戈相向，天界完全成为了被压制的一方，无数的天兵甚至连掉落在地上的武器都没有来得及拿起来就被敌军一击致命。

“不要！不要！”商鸾看到底下的场景，痛苦不已，但是此刻的她的精魂里掺杂着魔气，她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更遑论停止阵法。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风族的将领被敌人一剑刺穿胸口，还在拼命挣扎，她眼睁睁地看着底下血流成河，而自己却是这一切的帮凶。就在这时，从后方突然传来一股力量，商鸾被这股力量击中，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等到商鸾再次醒来已经是一天之后，虽然天帝最后及时赶到，将商鸾击昏，停止了阵法，但是天界却依然是损失惨重，无论是将领还是士兵，人数都折损了一半以上。活下来的人只记得是商鸾开启的那个阵法导致了这一切。

商鸾自醒来之后就把自己关在营帐内，整整三天滴水未进，有些人觉得那天另有隐情，有些人却认为商鸾的这种行为是愧疚，即使是被魔界的人利用背叛，可是那魔界的人是她招来的，死去的那些人也都是因为她才死的。

凤凰一族的族长同时也是鸟之一族的族长，因为这种缘故，鸟族内部分裂的声音也不少，只是被一些人镇压了下去，可是外面的那些人他们就管不了了。

“这商鸾尊者害死了那么多人，怎么还好意思待在这，她就不怕那些死去的将士的亲人朋友来找她寻仇。”

“是啊是啊！”诸如此类的士兵嚼舌，花姑姑带着花族和鸟族的人制止过许多次，可是流言猛于虎，更何况这是真实发生，被这么多人亲眼目睹的事情。

虽然花姑姑极力制止，但是这样的声音还是传到了商鸾的耳朵里，成为暗夜里折磨她的又一声音之一，那天的惨烈场景历历在目，耳边痛苦的呻吟声更是从未断绝。她把自己关在营帐，一是难以接受自己做过的事，即使她也是被人背叛，二是不知道如何面对别人，现在倒是不知道是被挚友背叛更痛苦，还是接受自己间接杀害天界同胞的事情更痛苦。

这期间天帝来看过她一次，没有指责，只是站在营帐外面语气平稳地说了一句“事情已经发生，商鸾尊者这么一味逃避终究不是良策，如今天界与魔界的战争还在继续，还请商鸾尊者莫要因小失大，顾全大局。”然后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