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前生 第4章 第三章 异动

意外总是来的那么猝不及防。

这已经是天界与魔界开战的第四天了，天空中突然下起了雨。较之战争刚开始那几天魔界的强烈攻势，今日倒是安静了许多。

谁也没有想到就在天帝继位的当天，魔界突然宣战，派人袭击了田川四海，新天帝倒是没有因为这猝不及防的战争乱了阵脚，相反，当天就做好了排兵布阵，九神镇守中天，他亲自领兵去了东方战场，余下的兵力分别由主将带领奔赴西方，北方和南方。商鸾被派往了与东方守位相对的西方，因为他们两个要随时准备加封天启结界。闻廉作为魔界的重臣，虽然此前对这场战争一无所知，但是主上有令，他也只能服从，上了战场，然而为了避开商鸾，他主动请缨去了北方。不然两人若真的在战场上相见，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商鸾走到营帐之外，看着这雨不知道想些什么，花姑姑凑巧也从另外一顶营帐中走了出来，看到商鸾眉头紧蹙的样子，不禁叹了一口气，自战争开始以来，商鸾就没有笑过。看到她自己没有撑伞就想要往外走，花姑姑连忙幻化出千羽伞，撑着向商鸾那里走去，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就在她刚刚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头上的伞接触到雨，便传来“滋滋”的声音，向上看去，之间，千羽伞直接从中间往四周扩散变黑。花姑姑连忙往商鸾所在的方向看去，见她伸出手想要去接那雨珠，花姑姑连忙喊道：“族长，不要碰到那雨水。”然而话音刚落，那些即将落入商鸾掌心的雨水却在距离她手心极近的地方停滞在了空中，仿佛有种力量隔绝了它们，随后商鸾手一挥，那些雨珠就像羽毛一般飞走了。

也就是在这时，花姑姑听到千羽伞不再发出“滋滋”的响声了，雨停了。天空中有一层微不可见的屏障，散发着金光，隔绝了所有的营帐、士兵，外面的雨进不来。

花姑姑连忙跑过去，“族长，这......”商鸾望了一眼天，眸中的豫色更深，“你让大家都提高警惕吧，现在魔界是阳招、阴招都往外出了。”

“是。”说完这句话，花姑姑就要下去传令，但她刚打算转过身就又转了过来。

“怎么？还有事情吗？”商鸾问道，能让花姑姑这般犹豫的事情，多半就是......

“族长，冰盏又开始不稳了。”花姑姑很不想此刻商鸾还为这件事分心，但是她也知道如果冰盏出了事，商鸾肯定更加痛苦。

闻言，商鸾闭上了眼睛，一时之间看不出是喜是悲，“希望寒川冰还能再撑久一些，等我回去再加强封印，你下去传令吧。”

“是。”

果不其然，让大家保持警惕的命令刚传达下去没多久，魔界开始发动了又一轮进攻，这时这次他们却卑鄙地很，竟然都是魔界之人附身在妖族的身上前来进攻。寄魂之术极为凶残，遭受攻击，身死而魂不灭，虽然可以通过将自身的仙力注入到兵戈之中，在战斗中毁身灭魂，但是......

“这些妖族人可都是我们从人界掳来的，都没有做过恶，素闻商鸾圣者宅心仁厚，不知道是不是忍心杀了他们啊？哈哈哈哈哈！”魔君斩夜倒还真是了解她，往她这边战场派的人都是一些嘴贱，自大，倒胃口的人。但是确实被他说中了，商鸾面对这些妖族还真没有办法像对付魔界之人那样，一是他们是无辜的，二是若是贸然杀了许多妖族的人士，就算妖族的力量暂时比不上魔界和天界，但也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若是妖族从中立转而支持魔界，那就麻烦了。

身旁的几位将领倒是没有这么多妖魔之分，只是没有商鸾的命令，他们只能一再退让，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说道：“圣者，请您下令进攻吧，这只是一群妖孽而已。”周围的几人也纷纷附议，商鸾始终是一言不发。

心下一计量，心随念动，暗念咒语，设下了法阵，魔界和妖族的人是进不来了，先就这样耗着吧。看到商鸾设下法阵，大有收兵不打的意思，对方的将领突然就嚣张了起来，各种难听的话都说上了，但是商鸾并没有理他，真的转身离开了，对方只是想激怒她而已。

接下来的几天，商鸾真心觉得自己之前是不是得罪了魔君，不仅派往东西两边的兵力增多了，而且各种阴招都往她这边用，最关键的是他把闻廉派到了西方，两人迟早有一天要碰上的，尽管对方的将领每天都在阵外叫嚣，商鸾却没有丝毫想要出战的打算，就连身边的几位将领都看不下去了，“圣者，就让他们这么骂下去？”

商鸾用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椅子，只说：“再等等，还没到时间。”

那将领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是也不好违逆商鸾，心里又实在是气得慌，于是脸被憋得通红，最后还是商鸾看不下去了，开口问道：“我记得风将军在射技之上十分有造诣，能够百发百中。”

商鸾这话题转变得有些太快，那位风姓将领虽然疑惑，但是听到圣者夸自己，心里还是有一些小得意的，于是他回道：“末将的射技虽然与天帝陛下相比还是差了一截，但是在三界中也还是数一数二的了。”

商鸾点了点头，“我这里有一把惊弓，可灭妖，可灭魔，这几天我就把这把弓交给你，你在阵前听到对方谁嘴贱，就直接射杀了，不必问我。只是......”

那将领听到要将惊弓交予他射杀对方敌将，立刻喜不自禁，从商鸾那里接过了弓箭，这下好了，叫那群宵小之辈还敢叫嚣。一听还有“只是”，立马躬身倾听。

“只是绝对不可以出兵。”商鸾语气严肃，那将领也收敛了神色，说了一声“是”。

等到商鸾屏退了营帐里的人，花姑姑才上前跟她轻声说话：“族长，闻廉现在是魔界在西方的主帅了。”

商鸾用右手撑住脑袋，说了声：“我几天前就知道了。”说着，她对花姑姑摇了摇自己手上的珠玉链，这是上次在枫林里闻廉送给她的，能够千里传声。

“那族长准备怎么办呢？与他为敌，还是下不了手？”商鸾想要开口说话，花姑姑却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而是继续说了下去，“你自小便是我看顾长大的，你什么样的脾性我再清楚不过了，你们俩从小这么多年的情分我也是很了解的，魔与仙能够交心，成为挚友，是很难得的，小时候，你们都还是孩子，都是实心眼结交对方。但是你们现在大了，立场不同了。闻廉那个孩子对你未必会有恶意，但是眼下这种情况......”

商鸾伸出手拍了拍花姑姑的手背，“姑姑放心，我明白的。”商鸾没有告诉他，其实在战争期间，他们两个曾经用分身术见过一面，闻廉的眼神她至今难忘，战争不是她们所愿，也不是他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