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按时抵达公司打卡上班,他没有见到陆洋的身影,问了其他人才知道陆洋去了沈廷敬的办公室,去了半个小时还没有出来。
苏云早上处理文件心神不宁的,忘了日常事务。
沈廷敬今日的行踪奇怪,往常下午才来公司,今天早早过来却没有同他说,想必是清楚昨晚费憬深去过他院子。
他昨晚精神状态欠佳,太过不管不顾,以至于昨晚上一系列后续问题都未曾想清楚要怎么处理。
陆洋的房间就在隔壁,费憬深进他房里许久未曾出来,陆洋不可能不知道。
沈廷敬询问,陆洋如实汇报,那他该怎么圆谎?
苏云坐在办公室,再次懊悔昨晚不该给费憬深开门。
沈廷敬办公室内,陆洋站在办公室桌前,回答着沈廷敬的话。
沈廷敬端着保温杯,拧开盖喝了一口,眼睛注视着陆洋,“费憬深昨夜去找苏秘,是去做什么。”
陆洋微低着头道:“说是有东西要给苏秘。”
沈廷敬拧紧盖子,手指敲着桌面:“什么东西?”
“我看着是些水果和补品。”
“多久走的。”
“把东西放在门口,费先生就走了。”
“苏秘收了?”
“苏秘没出来,那时候他在洗澡,费先生放在门口不得不走。”
“行。”沈廷敬问得差不多了,“还有其他事?”
“有。”
陆洋把头低得更下,“昨晚上苏秘给我带了东西回来,我高兴地去烧热水喝,不小心把苏秘的手给烫伤了。”
沈廷敬“啧”了声,“他手怎么样?昨天被沈弛给烫了,晚上又被你烫了,他和热水犯冲?”
“可能吧。”陆洋抓着脑袋,一脸愧疚,“我也不知道苏秘是怎么处理的,他让我宽心,然后睡下了。”
“行了,你去忙吧,把苏秘叫进来。”
“好的。”
陆洋从沈廷敬办公室出来,敲着苏云办公室的门,“苏哥,里头找。”
两厢对视,陆洋神色自然,看不出异常。
苏云脑子一片乱,他低垂眸,起身敲响办公室的门,再轻轻推开踏进。
踏进办公室,苏云察觉办公室内的气氛并不严肃。
而沈廷敬的第一句话也不是试探,而是说起了今天公司的新闻。
“今早晨报看了?”
苏云一顿,他今早不在状态,还未查看,缓缓摇头。
沈廷敬眉头一紧,“你是手烫伤了,不是脑子烫伤了,我怎么教你的?每日晨报,尤其是关于公司的,着重关注。”
“我手伤是……”苏云全身绷紧地站着。
不等他想清楚要怎么回答,沈廷敬已经替他说了,“烫伤,我知道,不是什么大事,陆洋已经跟我说了,回头去躺医院,我给你销假。”
“先不说这个,今天的新闻,商界、娱圈,都在报道费憬深和我沈氏的关系,猜测我们之间的联系,全是积极正面,我断定公司今日股市必定有所回升!”
对外,费憬深和沈氏是没有关系,所以外界普通中底人士是不清楚费憬深是沈家的私生子。
而昨日费憬深和沈廷敬两人被拍,新闻遍布各界头版头条,猜测两人是否达成合作,或者有别的关系,但无一例外全是正面的新闻。
这消息对沈廷敬而言是十足的利好消息。
沈一成的事件对沈氏集团的影响非常恶劣。
沈氏在年初和年末都有员工大面积离职,员工离职就得重新招聘填补空缺。
以沈氏集团的名声,就算目前出现丑闻,也能够有大批新人进来,可新晋员工与各团队的配合默契度,项目进行的进度都将大打折扣,再加上公司的股市持续低迷,沈氏集团已经出现一个季度营业额亏损的情况。
沈廷敬已经为这事烦了好一阵子,现在费憬深和沈廷敬的新闻,就像一道及时雨,拯救了沈氏集团。
苏云看着沈廷敬激动的模样,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费憬深非要沈廷敬去电影节的原因,在这。
“我现在话说得过早,得看往期,不过这小子总算是干了一件好事。”沈廷敬非常满意。
……
从沈廷敬办公室出来后,苏云一直以来紧绷的精神,终于得到了一点放松。
按照目前的情形,费憬深已经得到沈廷敬的重用,再过不久费憬深会正式进公司,紧接着获得整个公司的控制权,他就可以自由了。
苏云吐出一口气,他现在还有件事要做。
径直去找陆洋,却发现陆洋出了外勤。
拨打陆洋的电话,接通后,陆洋兴致勃勃地道:“苏哥,我中午要晚点回来,咱们吃什么!”
“昨晚……”
“昨晚怎么了?哦对了,沈先生问我你昨晚的事,我帮你回啦。昨晚我太困了,忘记关灯睡觉,迷迷糊糊听见有人找你,今早遇到费憬深他才告诉我的,然后说你笨,烧水烫伤不敢告诉沈先生,我就帮你背黑锅啦!”
“好了,不说了,我的车来了,公司见!”
苏云脑子完全没有反应过来,陆洋已经挂断了电话。
他收起手机回到办公室坐着,思考陆洋话里的真实性。
他一开始怀疑过陆洋是沈廷敬的人,可今天陆洋帮了自己,陆洋真就那么相信费憬深的话?
如果陆洋在沈廷敬面前说的是假话,那他为什么要帮自己?
脑子乱了套,苏云按着头,但太过用力,扯着了伤口。
盯着手上的伤,干脆捏起袖子,把伤口裸露,沈廷敬已经知道他受伤了,也就没有必要再遮掩。
几天过后,沈廷敬的心情一日比一日好,公司的股价持续飞涨,沈廷敬对费憬深赞不绝口,决定在公司内给他个不高不低的职位,但条件是费憬深要改姓沈。
苏云原以为费憬深这一回一定同意,他带着文件进沈廷敬办公室,想探探口风。
结果一提起有关费憬深的事,沈廷敬在办公室内大发雷霆。
费憬深再次拒绝了换沈姓的要求。
沈廷敬冷冷地对苏云道:“费憬深是故意的,故意让股市回暖,故意让我妥协。”
这次沈廷敬大动肝火,他让苏云把准备好公布费憬深,不、沈憬深是他儿子的消息大肆报道的新闻全部撤下来,甚至前几天两个人被媒体偷拍的背影也全数撤下来。
就这样,沈廷敬气了费憬深两周,两周不见费憬深,所有计划被迫中断。
某日,顾平来沈氏谈项目问题,把苏云拐去了附近咖啡厅。
顾平带着苏云进了包房,第一句话就是问苏云的手伤情况。
“还行。”
“苏大美人,你狠心了,就两个字‘还行’,我伤心了~”
苏云懒得理他,“什么事。”
“没什么事,我就想看看我们家苏美人的手,会留疤吗,我还想着请你去当我们公司的手模~”
苏云没理会他,抿了口咖啡,慢慢地谈起了公事:“所以没有别的事让我做?”
顾平耸着肩,“他都把他家老爷子给得罪了,我们哪里还有别的行动。”
说起这个,苏云话稍多了些,“他因为一个姓把沈廷敬惹怒了,原本可以名正言顺进入公司,现在被迫中断,值吗?”
顾平调侃着,“苏大美人这是吃味了?费憬深为了一个姓可以舍弃利益,却把你推上火坑~所以他并不喜欢你,只是在利用你,你是不是想表达这个?”
苏云喝着苦涩的咖啡,苏云望着窗外繁华的商区出神,“没有吃味,只是很羡慕。”
他被费憬深救起后,完全失去了记忆,他和别的人不同,没有过往的记忆,也找不到亲人,像是被所有人抛弃。
苏云一直有个心愿,他希望有个人很在乎他,把他放在第一位的人,珍之爱之。
可惜没有人这么待过他。
晚上苏云和同事聚餐后,独自回沈家。
深夜很难叫车,他在街边等了会儿。
夜晚的春季也凉,苏云站在风口处吹得脸色苍白,换了条小巷子躲避风口。
周围有喝醉酒成年人的玩闹声,接着是路过货车的鸣笛。
乱糟糟的,掩盖住身后杂乱的脚步声。
一阵鸣笛后,苏云的嘴猛地被人用力捂住,拽进巷子深处。
他身后的男人浑身都是刺鼻的酒气,勒着他的脖子往后拖:“苏秘,终于被我逮着了吧!”
苏云惊恐地睁大眼睛,拼尽全力挣扎。
身后的人是沈一成。
沈一成喝醉酒的力气比平常大得多,苏云用手肘狠狠撞着沈一成才从箱子里逃脱。
但沈一成紧追不舍。
“苏秘,我父亲有什么好?他现在看也不看我,只想着费憬深,你跟了我,我们联手,公司股份分你一半,可好?”
苏云大步往前走,他要走到灯光越来越亮的地方,或者寻求警方的帮助。
他边走边回头,沈一成扯开领结,色眯眯地跟着他。
在拐角处时,苏云由于频繁回头撞上了一人的胸膛。
那人戴着帽子挡住整张脸,穿着黑色大风衣,帮苏云抵挡了沈一成的不断冒进。
沈一成醉意熏熏地骂人:“你他妈谁!给老子滚远点!”
沈一成迈进一步,身后突然有人喊住他。
“沈小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陆洋朝着沈一成招手,像是没有看见躲在暗处的苏云。
沈一成撞上熟人,便作罢,自讨没趣地挪开步子。
苏云扯开费憬深抓住他的手,没有说一句话地离开。
他总觉得今夜费憬深的出现,非常可疑。
第二日一早,财经新闻、社会新闻的版面全都是沈一成。
【沈氏集团独子沈一成昨夜性骚扰路过男子,沈氏集团再添惊天丑闻!】
沈一成的脸被无限放大,他的脸被打上了马赛克。
苏云面无表情地关上办公室的门,拨通了费憬深的电话,“昨天的一切都是你安排的,看着我被人追了一路,很好玩是吗?费憬深,你做得不够绝,让他当场剥了我的上衣,不是更有戏剧性?”
苏云不等费憬深说话,掐断了电话,把手机丢在桌上,自己摔进了座位中。
没等他平复心情,陆洋急匆匆地推门而入。
苏云:“我知道新闻了,我一会儿向沈先生解释。”
“不是啊苏哥!”陆洋着急地道:“沈一成出事了,他昨晚喝醉,酒驾开车,出车祸了,下肢瘫痪,再也不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