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人已经安排好了。”关若卿走进营帐同燕知清汇报。
燕知清正淡定地在营帐边看雪,听了这声音,只冷静地说:“嗯,知道了。”
今天,陈斛和文帝要一同出去查看地势,顺便商议日后梁军进攻的事情,文帝没有过多的闲心来对燕知清管束。自然也不会有人跟着她。
她找关若卿安排了些人手,一起去见当初在路上拦路的那些乞丐,这些人一定知道些蛛丝马迹,她需要亲自去问他们。
果真,一阵匆忙风雪路,就是到了当初被警卫关押的乞丐住处,此地阴寒潮湿,冻人骨头,燕知清温暖的衣裳和这群脏兮兮的乞丐格格不入,燕知清走进去,几人立马簇拥成一团,跪地磕头:
“公主,公主,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您就饶过小的吧。”
在这儿也住了好几天,看守的侍卫兵也一定说过什么闲言碎语,这些乞丐知道她的身份也不奇怪。
燕知清习惯性地把身子往后面一退,试图躲避这些人,乞丐看清楚了燕知清的不耐烦后,连忙也乖巧的坐在原地,看着燕知清。
燕知清居高临下冷声说:“我来这里自然不是处决你们的,如果你们没有用处,我早一刀一个把你们宰了。”
乞丐们面面相觑,心里似乎在窃喜,几个人搓着手缩着腿笑嘻嘻地看着燕知清,痞气而又故作乖巧,说:“公主,您看你有什么用得上小的的,小的一定帮你做!”
燕知清冷哼一声,勉强挤出一个笑,说道:“我主要是想问你们一些问题,就看你们回不回答了。你们认不认识一个叫做陈斛的人?这个人马上就要飞黄腾达了,我有些关心他,想了解一下。”
语罢,燕知清忽地笑得有些阴险,但这笑容在乞丐眼中却有些纯良无辜。
燕知清知道,这群乞丐和陈斛一定认识,如果燕知清说是陈斛摊上了事情,要去调查清楚,这几个乞丐知道自己惹上了大麻烦,一定不会说出自己认识陈斛这些事情。
唯有飞黄腾达攀附关系,才可以让人知根知底地把这些事情给说出来,并且努力营造出一种自己和陈斛很熟的景象。
燕知清知道自己带过来的警卫,这些都是皇家的警卫,关于皇家的八卦,是绝对不可能提的,所以她根本不会的耐心你这群乞丐知道她与陈斛有仇的事,她只需要老老实实套出乞丐们的话就可以了。
果不其然,其中一个机灵的乞丐眼珠子麻溜的转了转,嘿嘿嘿地笑了几声,说道:“我就说嘛,这小子俊俏得很,长大过后一定是个不得了的人儿,嘿嘿,今儿就遇上了。”
燕知清努力压制住心里的恶心感,继续假笑:“所以……”
“你问。我们和他熟得很。”
“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遇到陈斛的?什么时候遇到的?”燕知清笑着,而有个不安分的乞丐看着燕知清的脸,痴痴的望着,被一个机灵点的乞丐给压了下去。
机灵点的乞丐说:“陈斛是我们遇到的,他当时是从中原过来的,还带了好大一堆人,但是遇上了这边的劫匪,被抢完了东西后,我们看到一群人在暴揍他,就让他跟我们一起混,当我们的小弟。”
燕知清有些疑惑,陈斛不是异族人吗?还真是从中原到达异族边境的?但她的疑惑也只闪现了一会儿,接着放下疑惑问到:“他来中原边境之前,你们知道他去过那里吗?他有没有跟你们提到过?”
“没有,不过他对中原边境和异族那边还挺熟悉,经常带我们去抢些东西,看女人,久了过后,我们就跟着他。”
燕知清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厌恶,看着眼前这些看着只是蜷缩在小角落的流氓,心里面却联想到了在贫穷的边境,这群好吃懒做的流氓随便抢劫勤恳人民的东西,甚至调戏少女……
燕知清继续说道:“然后呢?你们还知道什么?”
一个小乞丐卖了乖,笑嘻嘻地说:“公主,你要不要带我们兄弟几个去看看陈斛,让我们也去跟着享享福啊。这些琐碎的事情,要真让我们想,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
那个乞丐机灵,晓得自己地位不高,如果自己全部说了,被燕知清问得一清二楚也就失去了价值,到时候就不方便讲条件了,所以他故意留着一本不说,就是想要找燕知清卖个乖,说道:“公主,你看呢?”
“在我们这个军营里面,没有同我讲条件的,光是这里的军棍,你挨个十下,人也没了。”燕知清笑着说:“你的胆子还挺大。”
乞丐笑呵呵的说:“像我们这种混日子讨生活的人,谁没挨过打,都是拿着命去讨个生活,公主就可怜可怜我们吧。”
燕知清瘪了瘪嘴,起了身子转过了头,说道:“来人,给他们一些酒肉,我隔几日再来。”
听了这些话,几个小乞丐麻溜地缩成一团,各自在庆幸自己以后可以有好酒好肉吃。
燕知清则是略有不爽的出了角落里,关若卿连忙追上去拿着伞替她撑住,轻声说道:
“公主,不要走那么急……”
天上白雪飘扬,燕知清看了眼纯白的雪,又看了看自己,连忙脱下披风拍灰,关若卿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毕竟这披风也没有弄脏,燕知清是在嫌弃些什么。但是出于本能的反应,他依然走过去帮燕知清拍披风。
燕知清细长的眉微皱,脸上充满着厌恶:“真晦气,染了一身的腥酸味儿。”
听了这话,关若卿停了手,愣在原地,静静地看着燕知清心理洁癖一般的拼命拍打着披风,像是发泄一样,怎样都不满意。
忽地,他上前一步一把抱住了燕知清,用自己巨大的披风裹着燕知清,燕知清也是一愣,只感受到一股温暖的气子包围着自己,其他的有什么感觉,她说不出来,只是放下了自己拍着披风的手,愣在关若卿的怀里。
“清儿。”关若卿语气亲昵温柔。
他一把抱住燕知清的头,轻柔地抚摸,也不管燕知清有没有反抗,只喃喃说道:“这披风不脏的,它很干净,清儿,它很干净。”
这是关若卿第一次唤她清儿,仿佛是暗示着什么,让燕知清心里的苦水一下子倾泻下来,两滴眼泪就顺着脸颊落下,但她忍住了,没有吭声,关若卿继续说道:
“清儿,不要拍了,我是若卿,只要你想要见到我,我一直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