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大二学期的开启,学校对何雪梅所在的学院提出了新的要求:将本专业划分为四类。因此,所有学生需重新选择专业,并随之重新分配班级和宿舍。
何雪梅和云朵选了不同的专业,于是她们分到不同宿舍了。
何雪梅进入新宿舍后,新舍友各有各的性格,雪梅发现自己与新舍友没有能合得来的。新舍友们大多数人喜欢独自一人,除了何雪梅宿舍里的其他七张床均挂上了帘子,仿佛各自筑起了隐秘的小世界。回到宿舍,每个人各自钻进自己的小空间,与外界隔绝。
晚上也没有统一的睡觉时间,有个女生和男朋友打电话打到一两点,一会儿哭了一会笑了,一会撒娇了一会又骂人了。
何雪梅不明白,为什么女生谈个恋爱变得像神经病一样。
有的舍友用笔记本看视频,不戴耳机,虽然声音不大,但是足以影响何雪梅的睡眠。还有一个舍友每天和男友出去玩儿,玩到很晚回来才洗漱,那时何雪梅已经要睡觉了。
在这个宿舍,总共八个人,很快就建了十三个□□群,每个群里都有人吐槽其她舍友。
从进了这个宿舍,何雪梅没有几天能睡好觉,没有爽快地金果,也没有亲密地朋友云朵。她每天都觉得很压抑,很孤独。
何雪梅不愿意再在宿舍待着,而是开始每天去上自习或是去图书馆看书,并且疯狂想念云朵。
何雪梅踏入了静谧的图书馆,随意选了一本书。翻阅间,往昔与云朵一起备考的日子浮现眼前。
那些时光,如影随形,触动了内心深处的情感,她的眼眶渐渐湿润,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她试图用纸巾轻拭,然而泪水仿佛有了意志,倔强地再次涌出,连带着鼻涕也不听使唤地流淌。
渐渐地,抽泣的声音在安静的空气中愈发明显,情感的泛滥无法轻易抑制。周围的人开始用异样的眼神看何雪梅,何雪梅能感觉到他们的眼光但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
何雪梅还了书,从图书馆里走出来,心情有些沉重。
就在她不知道去哪儿的时候,金果恰好路过,一眼就看到了她。
“雪梅!”金果惊喜地叫出声,快步走向她。
何雪梅抬头看到金果,眼中的泪水更是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金果见状,急忙问道:“你怎么了?”同时拿出自己的袖子,温柔地为何雪梅擦去眼泪。
“我太想你们了。 ”何雪梅抽泣着说出心里的话,虽然她知道自己此刻的情绪可能让气氛变得尴尬,但她真的忍不住。
金果舒了一口气,温柔地说:“没事呀,我们还可以经常聚的,没想到我们雪梅这么重感情的。我约一下她们,今天中午就聚一聚。”
何雪梅点了点头,终于不再哭了。
可是那天中午的聚餐云朵并没有来。
何雪梅原先宿舍的社长李畅现在依然和云朵一个宿舍,她说云朵恋爱了。
云朵这么宅的人,是很难跟男生有所接触的。
李畅说那天她和云朵去逛夜市,回来的路上碰上了几个体育学院的学生,他们穿着球衣,拿着篮球,一个个高高壮壮的。
其中一个高高帅帅的男生拦住了云朵,跟云朵说“同学,能把你电话给我吧?”
李畅和云朵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不知所措,愣在了那里。
“哎呀,你就答应我哥们儿吧,他很喜欢你,跟你一路了。”他们中另一个男生说道。
“不要了,不要”云朵害羞了,拉着李畅走了。
第二天在温暖的秋日正午,阳光透过法国梧桐的树叶,斑驳地洒在女生宿舍楼下。那个体育系的男生,怀着一颗坚定的心,静静地站在那儿等待着。
云朵刚刚结束了一上午的课程,背着书包,步履匆匆地走回宿舍。
“哎,同学。”体育系那个男生叫住了云朵。
云朵回过头,风吹乱她的头发,头发斜贴在脸上,云朵用手拨开头发,看到一个一米八出头的男生站在那里,他浓眉大眼,脸上线条俊朗,手背在身后,自信地走了过来。
当云朵认出这就是昨晚那个搭讪的男生时,心里不由得有些惊讶又有些欢喜。
“如果你不给我你的电话,我每天都会来的。”男生走过来,站在离云朵只有三十公分左右的距离,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坚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他的眼神坚定地看着云朵,仿佛在说,这次他不会再轻易放弃。
面对这样的执着,云朵不忍拒绝。男生健硕的肌肉近在咫尺,让云朵的心中小鹿乱撞,她脸红的发烫,拿出笔,在男生的手心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然后转身快步走进了女生宿舍楼。
时间如流水般悄然流逝,两人的关系在每天的□□聊天中逐渐加深。他们开始频繁地约会。
云朵再也不在宿舍做宅女,她的日常充斥着与那位男孩的相处:观看他投篮,一起在校园里乱逛,一起出去玩儿,一起吃饭。
何雪梅深深地思念着她,然而云朵却似乎早已将何雪梅从记忆中抹去。这种被遗忘的感觉让何雪梅长时间沉浸在痛苦之中,甚至愤怒地发誓再也不想看到云朵。
尽管如此,每当何雪梅想起她时,心中依旧充满了酸涩与怀念。在那些日子里,何雪梅也不禁质疑自己对云朵的感情是否有些过于异常,她长达几年以为自己是同性恋。
在大一下学期,何雪梅的课程表突然多了许多实验课。这些课程带来了意想不到的社交效果。
班里有个男生,名叫赵博文,他总是在实验课上选择坐在何雪梅旁边。
每当何雪梅忙于记录实验数据或是调整实验器材时,赵博文总会时不时地提供帮助,这种频繁的互动并没有被班上其他人忽视。赵博文的宿舍舍友更是将两人的合作时刻捕捉于镜头之下,拍了很多合照。
不久之后,何雪梅的舍友们开始八卦起来,猜测赵博文是否对何雪梅抱有好感。
尽管何雪梅和赵博文在课堂之外的交往并不多,但在分班选择专业的前夕,赵博文却特意询问了何雪梅的专业选择。
“我想要教师资格证,但也想保留更多选择的余地,所以打算报一个就业范围较广的专业,要不就报食品科学吧。 ”面对何雪梅的回答,赵博文只是微微一笑,表示心领神会。
当何雪梅反问赵博文打算选择什么专业时,他简短而坚定地回答说:“当然是和你一样。 ”
这简单的对话让何雪梅感到一丝意外,也许赵博文的确对她有些特别的意思,但他从未明确表达过。
那时何雪梅体会到,一个男生是否会追一个女生,并非取决于他喜欢这个女生的程度。
追云朵的体育生只是见了云朵一面,互相什么都不了解,能有多喜欢?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就开始执着地追求。他是不怕失败的,即使不能得到,也不会失去什么,本来就不认识,也无需顾及什么脸面。
赵博文连选专业这样影响以后就业的大事都要跟何雪梅一样,怎么也是对何雪梅感情要更深一些,但他从未表白。为什么?只不过是何雪梅没有表现出对他的好感,一旦表白,恐怕何雪梅会疏远他,连朋友也做不成。
那么如果两个人不是同学不是同事不是邻居也不是朋友的话,是很容易谈恋爱的,因为两个人都更容易放得开。不过这样的人谈恋爱,是有一些危险性的,如果其中一方不负责任,他在伤害另一方时也是无所顾忌的。
不幸的是,这种危险很快就在云朵身上应验了。
那是一个周末,何雪梅在宿舍躺着看书时,接到了云朵的电话,电话那头,云朵她哭泣着说:“雪梅,你来陪我好吗?我好疼。”从她虚弱的声音中,何雪梅能感觉到她的不安和痛苦。
“你在哪呀,你怎么了?”何雪梅的心揪到了一起。
“我在学校后面的圣康医院,在妇科外面的厕所里”。
虽然圣康医院距离何雪梅学校只有一个路口多点儿,何雪梅还是打了个车。到了医院何雪梅急匆匆地跑上楼梯,到了二楼妇科旁边的厕所。
“云朵?”何雪梅轻声呼唤。
一个厕所门缓缓地打开了,何雪梅跑过去,眼前的景象让何雪梅汗毛都竖了起来。
云朵蹲在一个盆子上面,她头发都被汗打湿了,脸色惨白,盆里好多血。
“啊,这...这是怎么了?”何雪梅吓得语无伦次。
“扶我一把。 ”她向何雪梅伸出一只手。
何雪梅愣住了片刻,连忙伸手扶她起来。
她紧握何雪梅的手,何雪梅可以感受到她的用力。
突然,“啪”的一声,有东西掉进了盆里。
何雪梅低头一看,肉呼呼的一个东西,再细一看,是一个血淋淋的小胎儿。
“啊…… ”何雪梅大叫,接着哭了起来。
“把包递给我”云朵虚弱的说道。
何雪梅没有反应,还在自顾自地哭。
“雪梅,把包递给我。”她重复了一遍。
何雪梅反应过来,她一边小声哭泣,一边从厕所门上的挂钩上取下包给云朵。
她拿出卫生巾和干净的内裤穿上,然后示意何雪梅端着盆子陪她去妇科。
“我不敢端”说完,何雪梅哭得更厉害了,何雪梅觉得她的腿控制不住的抖。
云朵只好自己端着,何雪梅背上她的包,扶着她,但是何雪梅感觉自己的腿使不上劲,走得摇摇晃晃。
终究还是走到了妇科,医生看到何雪梅,没有跟云朵说话,反而问何雪梅:“不是你吧?”
“不是我,是她”。何雪梅尽量稳定情绪回答。
“那你这是咋了?”医生问道。
诊室墙上的镜子正好冲着何雪梅,何雪梅扭头看了一眼,她的样子确实很糟,脸上全是泪痕,脸色也异常难看。
医生建议云朵清宫,开了单子让何雪梅去缴费。
何雪梅扶云朵在候诊处椅子上坐下休息,何雪梅刚要走,她又叫住何雪梅。
“我害怕,我不想做”,说完云朵哭了起来。
何雪梅轻轻抚摸着她的背,安抚她的情绪。 “不做不行啊,医生说,如果流不干净会感染的。”
“我不想做,我坐这儿休息一会儿,咱们就走。”她拉着何雪梅的手不让何雪梅去缴费。
“你男朋友呢?”何雪梅终于想起要问这个关键问题。。
“我想做无痛的,他说无痛的太贵了,他没有那么多钱,让我做药流,我抱怨几句,他就走了”,云朵边说边委屈地哭了起来。
“他怎么这么混蛋呢?你以后还会跟这个混蛋在一起吗?”
云朵摇了摇头,咬着嘴唇默默流泪。
之后云朵很坚持地回了学校,多了一段时间身体倒是也没有出现恶化的情况。
后来何雪梅听李畅说,云朵还是跟那个混蛋在一起。
何雪梅不理解云朵为什么那么迷恋那个混蛋。
从那以后云朵很少联系何雪梅,平时遇到了也是简单打个招呼,她们的关系慢慢疏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