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之遥 第9章 断情绝爱

暮念卿醒来之时已是下午，日头斜斜的挂在半山腰。

阿良守在门口，看样子好像手上还拿着一样东西。见他们出来后不情不愿地将东西递给暮念卿，“我就知道你小子要跟着去，这是我太奶奶的隐身斗篷，现在借给你，你小子可别给我弄坏了。”

暮念卿虽看不见那斗篷，但从他手中接过之时还是有些感觉的，斗篷的面料极软，藏进胸前也感觉不到。暮念卿冲阿良点了点头，一行三人直奔狼族而去。

“瑶儿，你放心，我会补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族长将涂沐瑶带到一个已经精心布置过的洞穴里，这里和之前的洞穴简直是天壤之别，“在成亲前我不会碰你，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底线。”

族长挥了挥手，底下的人将一件血红色的嫁衣和一顶凤冠放到桌上，他微微一笑，冲涂沐瑶点了点头，“沐瑶，我希望能由你亲自换上嫁衣，我先出去准备一下。”

春日的午后，阳光温和的照射在窗台上。一面嵌着精致花鸟图饰的古铜镜，反射出涂沐瑶清丽脱俗的容颜。她轻拂过额角垂落的发丝，指尖触及光滑的镜面，心中却无半点波澜。

涂沐瑶的目光掠过铜镜，停留在身后布置得喜庆十足的婚床上，红色锦被绣着双栖鸳鸯，寓意吉祥。然而，这份喜悦并未触及她的心田。

“哟，这不是我的大舅哥吗？”大殿之上，族长远远地就望见了涂沐清。想起之前涂沐清暗算自己的事，他本不想与他过多纠缠，但出于照顾涂沐瑶的面子，族长还是亲自迎了上去。

涂沐清只是点了点头，看向他的身后，“瑶瑶呢？”

“在房间。怎么了，大舅哥还怕我欺负瑶儿？”

“怎么会。”涂沐清假笑一声，心里时刻防备着他会对自己做些什么。毕竟之前自己可是和暮念卿一起对付过他，“我可是一直都劝瑶瑶接受族长的，毕竟比起凡人来，自然是族长更有威望了。”

“不愧是大舅哥，果真是有远见啊，我喜欢，哈哈哈——”涂沐清的谎言没能逃过族长的眼睛，但他依旧还是接受了，因为在他看来，今时今日的兄妹俩不可能再掀起什么风浪。

“只是族长你不经过我同意，就擅自把瑶瑶带来了这儿，怕是不妥吧？瑶瑶怎么着也得从娘家出嫁不是？”

果然啊，涂沐清，你还是另有打算！

族长内心盘算了一番，皮笑肉不笑的提醒着涂沐清，“大舅哥说的在理，但我和沐瑶之前就已经举行过一次婚宴，就差拜堂了。所有妖都知道我和沐瑶才是一对，这从不从娘家出发已经无所谓了。”

涂沐清深怕自己惹怒了族长，只是笑笑没再说什么。

“阿瑶……阿瑶……”

窗台边突然传来说话声，涂沐瑶提起裙边来到窗台边，轻轻地打开窗户，在看清来人后，她神情一变，显得有些紧张，“阿念，你怎么……”

“阿瑶，先别说那么多，你哥在外面拖着狼族族长，我刚才来的时候用了阿良给我的隐身斗篷，现在赶紧走。”

涂沐瑶本不想再让任何人为自己涉险，但如今自己最爱的两个人都在狼族，如果自己不走，只怕会让他们的计划功亏一篑，便脱了婚服，在暮念卿的搀扶下从窗户翻了出去。

山间的小径上，二人疾步向前。金色的阳光穿透稠密的树冠，斑驳陆离地撒在蜿蜒的小径上。一阵阵清凉的微风拂过，带来丝丝凉爽，但也夹杂着几分紧张与不安。

他们的脚步声在林间响起，与远处溪水潺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动人心魄的画面。涂沐瑶紧紧握着暮念卿的手，二人每一次触碰都是无声的承诺，彼此的心跳仿佛已经合二为一，成为指引他们前进的动力。

终于，当穿过一片茂盛的野花丛后，眼前豁然开朗，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流淌在眼前。河水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点点光辉，像是无数星辰落入凡尘。两岸的柳树垂下嫩绿的枝条，随风轻轻摇曳，显得格外宁静。

暮念卿本想再拉着涂沐瑶走一段路，涂沐瑶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暮念卿回头，以为她累了，便上前询问，“是不是累了，那我们休息一下？”

涂沐瑶笑着摇了摇头，摊开手掌，只见上面放着一个小瓶子，葫芦形状的。暮念卿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衣袖，瓶子已经不在了。

原来刚才跑得太快，瓶子从衣袖里掉了出来，恰好被涂沐瑶捡到了。暮念卿故作轻松地接了过来，谁知涂沐瑶却突然开口，“是忘情水吧？”

暮念卿一愣，他知道自己骗不了涂沐瑶，便点了点头。

“是我哥哥的主意吧？”涂沐瑶强忍着泪笑着看向一旁的河水，对面的太阳已经渐渐西沉，河水泛起了黄色的涟漪。

暮念卿没有回答，涂沐瑶也没有再说什么，二人就这样静静地站在河边。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暂停，只留下二人片刻的温馨。

“谢谢你，阿念。”涂沐瑶轻声道，“谢谢你来救我，谢谢你一直记着我。给我吧。”

夕阳西下，晚霞映照在两人脸上，暮念卿的右手摩擦着瓶子，落下一滴泪来，“阿瑶，我们经历了这么多，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但我现在有点怕了，我怕你因为我再受任何的伤。所以，不管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别怪我。”

涂沐瑶扯出一丝难看的笑容摇了摇头，“我不怪你。”

涂沐瑶从暮念卿紧握的手中拿走了瓶子，她的眼中含着泪，却强忍不让其滑落。面对着暮念卿，她的每一句话都重逾千钧，“阿念，我自知此生无法两全，饮下此水，或可让我俩都解脱。”

暮念卿伸出手想要阻止，却被涂沐瑶轻轻推开。他深知，这场分离是迫不得已，是为了保护彼此免受更大的伤害。他看着涂沐瑶在他跟前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包含着无尽的不舍与决绝，随后缓缓举起了手中的瓶子，对准唇边，将忘情水一饮而尽。

涂沐瑶闭上了眼睛，任由忘情水顺着喉咙滑下，那一刻，水如同冰冷的刀锋划过心头，疼痛难忍却又异常清晰。四周的景色似乎变得模糊，唯有暮念卿的面容愈发鲜明，每一个眼神、每一丝表情都深深烙印在她脑海中，直至最后一滴忘情水完全融入体内。

“阿瑶，对不起……”暮念卿想再伸手抚摸一下她的脸颊，但看着她满脸是泪的脸颊，伸出一半的手再次缓缓落下。

待涂沐瑶再次睁开双眼，眼中已是一片清明，那份刻骨铭心的记忆似乎真的被封存在了过往。她茫然地看向四周，伸手擦了一下脸颊上的泪。

“瑶瑶。”不远处传来涂沐清的声音，涂沐瑶回眸，却见涂沐清和阿良正站在不远处冲她招手，她也冲他们挥了挥手，只是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心好疼，脑中有一块记忆缺失了一般一片空白。

自己刚才是哭了吗？

“瑶瑶，我们找了你许久，回家吧。”

“是啊，沐瑶姐，沐清哥熬了蘑菇汤，可好喝了。”阿良也在一旁冲她笑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涂沐瑶茫然地点了点头，应承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