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期 第31章 第 31 章

两人很快就达成了一致，姜晚歌点烧烤，谢梓沛点炸肉。下完单后两人终于舍得从沙发上起来，灯亮了，让方才的一切荒唐都暴露在视野之中。而早已坦诚相见过的两人对此已然司空见惯，因此并未产生任何扭捏神色，毫不矫情地一前一后地进了卫生间。

姜晚歌打开花洒后才发现谢梓沛跟着一起进来了。他大喇喇地站在姜晚歌身后，张开双臂：“帮我洗。”

姜晚歌挑眉：“店铺就在楼下，估计不用一会儿就送上来了，你确定？”

谢梓沛笑了起来：“当然不会在这里做了。但是互相洗一下……也是可以的吧？”

看着他脸上有些痞气的笑容，姜晚歌也没跟他客气，抬手就让水流浇在她平时最喜欢看的胸肌上，随后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搓着，不怀好意扬起了嘴角：“那我可得给你好好洗洗了。”

“怎么能光让你洗我呢，我也得帮你洗才是。”谢梓沛淋了一身水后，伸手拿过了她手里的花洒。片刻后不知道是谁关了水龙头，沐浴露在手掌与皮肤间揉搓起泡，两人都夹带私货地给对方洗着澡。也不知道搓了多久，姜晚歌一把攥住了他的手：“差不多行了，冲了水出去吧。”

虽然谢梓沛顺从地打开了水龙头，但是在完成“把泡沫冲洗干净”这个任务时还是花费了不少时间。等到他们终于洗干净出来了，外卖已经放在门口了。配送员贴心地发了短信提醒，并没有直接打电话。

谢梓沛在腰上围了一条浴巾，开门提了东西进来：“应该是刚送到，正好，来吃晚饭吧。”

姜晚歌套上了睡衣，接过外卖放在茶几上。两人并肩坐在刚才胡闹过的沙发上，拆开外卖一起吃着东西。暖黄的灯光照在脸上，窗外升起一轮皎洁的明月。从窗户向下望去，街上游人如织，大楼霓虹闪烁，而他们也是万家灯火的其中一个。

姜晚歌把最后一口果茶喝完，然后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罐可乐来：“你晚上在这过夜吗？”

谢梓沛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对啊，你已经搬出来住了，可以不用回去应付查寝了。”

姜晚歌不说话，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反应。

谢梓沛：“那机会难得，我肯定要过夜的。”

姜晚歌笑了笑：“这两个月你有很多机会在这过夜。”

谢梓沛勾起唇角：“所以每一个机会都不能放过。”

两人重新坐到方才胡闹过的沙发上，拿起了烧烤和炸肉。

“既然店就在楼下，以后也没必要点外卖了，可以直接下去买了，”姜晚歌咽下一口烧烤，“还挺好吃的。”

谢梓沛拆开包装：“还真是，住得近就是好啊。”

吃过这顿迟来的晚饭后，姜晚歌递了几张纸来。谢梓沛道了声谢了之后擦了擦嘴，目光不自觉的转移到了姜晚歌的脸上。

被盯着的人正悠闲地靠在沙发上喝着可乐，突然就转过头来迎上了他的目光：“吃饱了？”

谢梓沛点了点头。

“那把东西撤了吧。”

两人一起收拾，把垃圾都装到了袋子里打包好。时间毕竟不早了，吃过饭后姜晚歌便去刷牙，顺带还摸出来了一套一次性牙具：“你用这个吧，之前开房的时候顺手带回来的。”

刷过牙之后刚放下杯子，姜晚歌便感觉到腰上环了一双手。下一瞬谢梓沛将她腾空抱起，走到了床上。

姜晚歌回身揽住了他的脖子，轻轻笑了起来。

又是一通折腾。

终于餍足后的两人再次爬起来去了卫生间冲澡。洗完后，姜晚歌裹着浴巾出来时，看到谢梓沛正从包里拿换洗的内裤出来。她抱着手臂挑了挑眉：“看来你早就准备好了啊。”

谢梓沛微笑：“毕竟机会难得。”

姜晚歌嗤笑一声，拿着平板上了床，倚靠着靠枕读着论文。谢梓沛在她身侧躺下，看她手里平板上的期刊界面，好奇道：“你在学习？”

姜晚歌：“在看一些今年发表的相关的论文。”

谢梓沛有些奇怪：“考研还要看论文吗？这不是考上之后才看的？”

姜晚歌解释：“文科和理工科不一样，出版最后考试的时候是有论述和议论文的。现在看论文也是为了估计出题方向，为最后答题做准备。”

“这样啊……”谢梓沛感慨了一声不容易，随后便不再说话，安静地玩着手机。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时间已经跳到了第二天。姜晚歌放下了平板，对谢梓沛道：“睡觉吧。”

谢梓沛伸手关了床头的开关：“晚安。”

“晚安。”

黑暗之中，姜晚歌感觉到一只手臂揽住了自己的腰。好在空调开着，不至于让人在夏天感到炎热。

感受着后背贴上来的胸膛，姜晚歌缓缓合上了双眼。

早晨七点四十五，闹钟准时响起。今天是暑假备考第一天，也是姜晚歌第一次执行这么严格的时间安排，因此在起床时费了好大一番力气，终于在三分钟之内挣扎着爬了起来。

她去卫生间简单洗漱，之后便坐到书桌前做英语题。

十分钟后谢梓沛也醒了过来，看见已经穿戴整齐认真做题的姜晚歌不由得吃惊：“这么早就起来用功？”

姜晚歌抬头看他一眼，手上动作不停：“你也醒的挺早的。”

谢梓沛打了个哈欠，捡起扔在一边的衣服往身上套：“得回实验室了……”

他哈欠连天地进了卫生间，冷水浇在脸上后让他清醒了几分，从朦胧的睡意中彻底脱离开来。

“下次我带条毛巾过来……”

谢梓沛一面自言自语一面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他收拾了一下书包，接着走到玄关准备换鞋。

姜晚歌刚做完一篇阅读，转头看到正在伸懒腰的谢梓沛忽然有些出神。清晨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头发上还有刚洗脸时沾的水珠。

这般日常的情形，对于她而言却是前所未有的新奇体验。

就好像……同居的情侣或者已婚的夫妻。

忽然间她就想起来几天前向她表白的沈南章，结合着此情此景，让她头一次升起一种想要谈恋爱的冲动。鬼使神差地，姜晚歌盯着他，状似不经意地开口：“你要不要……和我谈恋爱？”

无关未来，无关身份。那一瞬间姜晚歌的脑中充满了诡异的幻想，看之前的表现，对方应该也喜欢她吧？也许他们也不是不能迈出更深的一步？

谢梓沛听到这话有些意外。他是临安人，毕业后会离开秣陵回到临安，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一直没有在学校谈恋爱。而姜晚歌曾直白的表示她想要留在秣陵，显然他们都不是会迁就对方的人。于是他拒绝的理所当然：“当然不了。”

他回头看着正拿着书的姜晚歌，眼睫微微下垂，不知是在提醒她还是提醒自己：“不是说好的不谈感情么？”

姜晚歌骤然清醒。

是啊，她怎么忘了。即便不是结婚，谈恋爱也不该是一时冲I动就做决定的事情。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如果真的谈了恋爱恐怕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麻烦。当初选择了过这样的生活也是为了减少和其他人的关联，现在自己怎么能自讨苦吃呢。

“这样啊。”她轻声呢喃，声音飘散在熹微的晨光中。

听到这个答案，姜晚歌倒也没有很意外。她看了一眼平板，考研公众号刚刚发了一条推送，封面上“智者不入爱河，卷王一路硕博”和“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等此类的标语猝不及防地落入她的眼底。

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姜晚歌在心里默念这个句子，忽然有些释然。

是啊，她不可能为了谢梓沛跑去临安，他也不可能为了自己留在秣陵。

他们之间，其实只剩下一年的时间。

从一开始，他们就注定了要在一年后各奔东西。

很少有人会谈注定分手的恋爱，至少姜晚歌不会。此时此刻他们的关系，已经是对彼此都好的极限了。

谢梓沛莫名感觉心脏有些难受。他深吸一口气，开玩笑一般：“怎么突然想谈恋爱了？”

姜晚歌笑了笑：“没什么，搬家前有人表白，刚刚忽然就萌生了那种想法。”

一听有人表白，谢梓沛站直了身子：“谁啊，那个大创的学长吗？”

姜晚歌一脸意外：“你怎么知道？”

谢梓沛脸上出现了些许审视的神色：“哼哼，我就知道是他，要不然之前为什么那么殷勤。”

这话说的酸溜溜的，仿佛方才拒绝姜晚歌的不是他一般。

气氛在谢梓沛的调侃之中重新轻松下来，没有人再提刚才的插曲，仿佛心中都没有任何异样一般。

想到这里，她微微一笑：“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谢梓沛提上了鞋子：“嗯，你加油复习。”

“再见。”

“拜拜。”

防盗门“咔”的一声关上，姜晚歌回过头来，继续写着题目。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心如止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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