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期 第12章 第 12 章

耿佩做队长的这个大创项目是从担任她们指导老师的教授那里分来的一个小课题，教授日理万机没有空带着她们做东西，所以在最后这个学期就支使了一个他的研究生过来指导她们，也就是耿佩口中的那位学长。学长虽然才研一，但对于她们的课题相当上心，不仅把自己已经有的成品的程序拿给她们用，还会时不时地关心一下她们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

于是周日下午三点，姜晚歌和耿佩两人站到了研究生办公室的门口。耿佩一脸忐忑，准备要敲门的手伸出去后又马上收了回来。姜晚歌看着觉得好笑：“你紧张什么？”

耿佩：“我社恐。”

姜晚歌：“……”

“哒哒哒。”

在耿佩震惊的目光中，姜晚歌伸出手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防盗门掀开了一条缝，一个学姐从缝里探出了脑袋，有些疑惑道：“你们好？你们是来……”

姜晚歌：“我们来找刘智学长。”

办公室里响起来了刘智学长的声音：“我叫她们过来率定参数。”

学姐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立刻拉开门迎他们进来。第二个工位里坐在电脑椅上的人转到了外面，看到她们后站了起来：“来了……都来了？”

眼前这个个头不太高的人就是刘智学长，虽然用“和蔼可亲”这个词形容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不太好，但是刘智给姜晚歌留下的第一印象就是这样。而刘智显然也对和她们的丢一次见面感到震惊，开口问：“耿佩……来了？”

耿佩举起手，弱弱道：“我是耿佩。”

姜晚歌一语道破刘智的疑惑：“耿佩是女的。”

毕竟耿佩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男性化，以至于很多人在没见到耿佩之前都误以为她是男生。当初她们去见教授的时候也是这样，教授以为耿佩是男的，看到最后来了几个女生而大吃一惊。

刘智“啊”了一声：“原来如此。”

办公室里有八个工位，但是现在只有三个人。除了刘智学长和方才那个给她们开门的学姐外，还有一个学长在里面戴着耳机看电影。见到她们来后摘下了耳机：“老姚的学生？”

教授姓姚，所以学生们私底下会叫他老姚。

耿佩和姜晚歌两人如小鸡啄米一般点头。

学长：“跟着老姚做本科毕业设计的？”

耿佩和姜晚歌又像拨浪鼓一样摇头。刘智站了起来，替她们开口：“跟着做大创的。”

学长“哦”了一声，目光在姜晚歌的脸上停顿了一秒，随后转过头戴上耳机继续看电影了。

刘智随便找了个桌上东西少的工位，又搬了两个凳子过来：“坐。”

两人老老实实地坐了过去，从包里掏出电脑打开。

刘智简单讲了一下软件的操作方法和调参的注意事项，接着她们就在办公室里忙活了起来。调整参数的任务主要是耿佩来做，姜晚歌主要负责的内容是撰写论文，因此她拿到了几个数据后便打开了文档，继续写起了之前被她扔到一边的半成品论文。

耿佩和姜晚歌拘谨地坐在桌子前干着自己的活，与之相对的三个研究生则非常放松。学姐让刘智帮忙看了一下自己的程序是出了什么毛病，刘智便一行一行检查着她的代码。没一会儿又有几个研究生说说笑笑得进来了，一会儿吐槽上午的课程一会儿抱怨降不下来的重复率。办公室内异常欢乐，耿佩和姜晚歌两人则愈发拘谨了。

姜晚歌慢悠悠地改了几个标点符号，心中不免腹诽。学长是叫人过来调参数，所以其实负责调参数的耿佩过来就行了。奈何耿佩社恐，大创组的队里的另一个人还成天不见踪影，于是只能姜晚歌来当这个冤大头。正在她不着边际地瞎想的时候，手臂忽然被碰了一下。她一转头，对上了耿佩的眼睛。

耿佩小声道：“快乐是他们的，而我什么也没有。”

姜晚歌差点笑出声：“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是吧？”

立在电脑旁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姜晚歌抬眸，是谢梓沛发来的消息。

【总算把老板送走了，可以松口气了。】

姜晚歌拿起手机：【你们导师终于出差了？】

谢梓沛：【对，这次估计得走半个月。】

【那你们岂不是又可以轻松一阵子了？】

谢梓沛发来了一个坏笑的表情：【这样的话，下个周我们见面也没什么问题了。】

姜晚歌笑了起来。

【下周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见？我去找你或者你来找我？】

想到C大，姜晚歌心中升起些憧憬，因此毫不犹豫道：【我去找你吧。】

谢梓沛：【你是不是想来看看C大？】

姜晚歌：【被你发现了。】

谢梓沛：【正好校门口就是地铁站，那你就来学校找我吧，之后我们再一起出去。】

两人正就着一个周后见面的事情聊得热火朝天，忽然身后传来了一个怯怯的声音：“是……是师姐吗？”

姜晚歌愣了一下，和耿佩一起转过头来，只见一个瘦瘦的男生站在他们的身后，脸上写满了忐忑。姜晚歌瞬间反应了过来，她们现在坐着的是人家的工位！她赶紧解释：“不是师姐不是师姐……”

她和耿佩两人一起站了起来，刘智也反应过来了：“她俩是本科生。哎，我叫她们换个地方。”

那个瘦瘦的男生立刻道：“哎不用不用，我……”

刘智：“别别别，本来我就是随便指了个位置叫她们坐……”

方才给她们开门的学姐道：“上我这来坐吧，我写完论文了，今天不用桌子。”

姜晚歌和耿佩在原地傻眼，看着他们各种奇怪地拉扯。耿佩身高一米七二，姜晚歌身高一米六八，穿了靴子后看上去也直逼一米七。而刘智明显比她们两个女生矮一截，站在两个“人高马大”的学妹中形成了一个“凹”字，看起来便更加滑稽了。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姜晚歌和耿佩坐了下来，继续缩着脑袋干手里的活。办公室里的人多了起来，连带着也热闹了不少。研究生们凑在一起，叽里呱啦地讨论着各种八卦。

“你们知道小林脱单了吗？”

“哎！我那天看见小林和他对象了！好像还是学妹……”

马上好几个人围了过来，热烈地讨论着那位叫“小林”的学长和他的那位“学妹女朋友”。

耿佩把脑袋歪了过来，压低声音小声道：“我还以为研究生都是那种……没想到这么……”

耿佩一时词穷，想不出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感受，但姜晚歌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手机震了两下，姜晚歌意识到因为刚才那一阵骚动，自己好一会儿没有回谢梓沛。果然聊天框里是谢梓沛的消息：【怎么突然不理我了？】

紧接着又发了几个委屈的表情包。

看着那几个小猫落泪的表情图，姜晚歌忍不住笑了起来：【刚刚突然出了点状况。】

她把方才占了别人位置被叫做师姐事讲了一下，谢梓沛发了一串哈哈哈，然后回她：【你应该说，对，我是你的博士师姐。】

【哈哈哈哈……】

耿佩调整参数调的昏头涨脑的，绘制的曲线不断变化。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她握住了姜晚歌的手：“我感觉差不多了。”

姜晚歌凑过来看她的电脑屏幕，用她结课考试之后就忘的几乎不剩的仅存的一点专业知识判断出来现在模拟的情况已经非常优秀了。她点了点头，转头对刘智道：“学长，耿佩做的差不多了。”

耿佩大惊失色，抓着她的手低呼：“你怎么直接就找他了……”

姜晚歌白了她一眼：“不然你打算抱着结果在这发呆？”

耿佩哑口无言。

刘智挪着椅子滑了过来，看了耿佩的屏幕后点了点头：“可以了，把结果记下来，接下来去做另一种情况下的预报吧。”

耿佩松了一口气，截屏保存结果之后又打开了另一个程序。

办公室里的研究生们继续快乐地讨论着各种话题。给她们位置的学姐抓了一把奶糖递给她们：“来学妹，吃糖！”

姜晚歌和耿佩受宠若惊连连道谢：“谢谢学姐谢谢学姐……”

紧接着两小袋薯条也放到了她们面前的桌子上。姜晚歌转头，刚刚在角落里戴着耳机看电脑的学长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包同样的已经拆了封的薯条：“这个薯条很好吃，学妹们尝尝。”

给她们奶糖的学姐“噫”了一声：“好啊你沈南章，之前也没给我们分过零食，看见漂亮学妹就给我们分零食了……”

被叫做沈南章的学长挑眉：“哦？你不吃可以还给我。”

闻言学姐立马把薯条护到怀里，戒备地后退了几步：“吃吃吃！当然要吃！”

“哈哈哈……”

“你们几个，看见学妹别太兴奋了，”刘智一边说着一边溜达到冰箱旁边，“你们吃雪糕吗？”

姜晚歌和耿佩同时露出震惊表情：“啊？”

办公室里还有冰箱？

冰箱里还有雪糕？

一时间姜晚歌竟无从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