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四季 第16章 第十六章

路西禾办完了最后的案子，出了法院，天上有一只孤独的云，一个人流着浪。

“哥。”小白一步三跳，从楼梯上蹦下来，打了下路西禾肩膀。

眼镜差点被这小子拍掉。

“明天我去出个外勤，京城的二十号令下来了，还要开会，院里要我去，你辛苦一天。”路西禾推了推眼镜，说完话却垂头丧气了起来。

案子办完了，证据却没收到，起诉也不能起诉，人还在停尸间，自己却要出去，把案子移给别人。

那天在办公室，路西禾走得时候严哲告诉他：“西禾，我把336给子瑜了，要是有进展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你明天好好出差吧。”

他想要争取什么，想了想却放弃了，他看到小白魂不守舍的样子，自己也很难静下心来仔细思考这个案子的来龙去脉。

小白难过的时候看不出表情，路西禾是这次实践中发现的，他就坐着手里一刻也不闲着自己的工作，以前好动的小白也开始变得呆滞了。

他还是应下来了，最近这几个案子一个接一个的都不在自己手里。

路西禾坐得是最早的那班车，奇怪的是，没有人送他，完全是自己一个人走得。

他走之前没告诉别人自己的行程，毕竟一个人走惯了，跟谁时刻报备自己的行程倒显得奇怪，早上起床就早早出发了。

由于自己倒得时间赶，又因为自己恐高坐不了飞机，就着急去赶早上的高铁了，还没到早饭时间，人就已经上高铁了。

“哥，我帮你请假了。”小白发信息过来，此刻大概刚刚上班，小白的信息停留在八点整。

沈以敖的头像没动，自从加过之后就没有说过话，但是路西禾总觉得他在等自己开口，一只灰色的猫的头像，乍一看还挺可爱的。

既然这个老古板不说话，我也不说，看看谁憋得过谁。

高铁大概要做整整六个小时，他坐起来又站起来，在列车相交的地方碰到了何姿的父亲，他抽着烟，心事很重。

路西禾不知道该不该打招呼，正在自己准备要走掉的时候，何姿父亲发现了他。

“路检？”他把烟掐了，露出了个朴实的笑。路西禾当时没有能仔细看，何姿的父亲真的年纪很大了，两鬓的白发和他刚刚夹杂的烟的颜色随着车厢的晃动使他刺眼，他想了很久还是没能理解当时他父亲丢女儿狗的时候的场景。

“我想您是在怪我当时把狗丢出去了吧。”他闭了闭眼，望着车外一闪而过的场景，随着高铁向南，高架桥下的树木开始变大变红，他呼着气，身体有些不适应，他说：“我当时太生气了，豆儿把药全洒了，我一气之下把狗赶了出去，我身体不好，药都是孜孜母亲靠给别人家当帮工买的，孜孜身体也不好，我们实在负担不了孜孜再次看护的费用，就听医生的建议买了豆儿，豆儿很听话很听话，但是不知道那次怎么了，一爪子把我吃的大几千的药全都扫到了地上，地上的水很多，药也全部不能用了，我就把豆儿赶出去了，我明明知道楼下那群混混想吃狗肉想疯了，还是把豆儿赶了出去，等我回去找豆儿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到豆儿被他们……”他一口气说了那么多，眼睛也跟着鼻子酸，路西禾仔细地听着老父亲的话，何姿父亲接着说：“那孩子很听话，死的时候也没哭天喊地地叫着，但是我看到了豆儿的眼泪，那时候我已经去晚了，豆儿已经救不回来了，我质问那群人是真的那么馋吗，为什么连别人的东西都动得那么光明正大。你猜他们回我什么？”

“你亲手送给我们，我们为什么不要？”

“不知廉耻，偷别人东西还装好人。”何姿母亲也在，在接水的地方看到了老伴和路西禾。

“路检，老何他病了很久了，这个病一直好不了就是靠药，药洒了他也心疼，哪想着狗能被人偷吃呢。是啊，天台的架子已经很久没人修理了，老小区，哪有物业管你这个啊，我们当时不知道，孜孜看到豆儿被杀了，就在上面跳了下来，她一定是看到豆儿了。”

何姿母亲说话的声音开始颤抖，好像回忆起了女儿当时跳楼的心情。

雨很大，女孩走了，带着她的豆儿，去了很美丽的天堂。

那天那台车上，路西禾坐着舒服的位置，身边的老人，孩子各得其乐，他们裹着风携着雨，随着路西禾走过这一路，早上的微曦随着太阳的升起开始消失，车厢开始热闹起来，人们开始随着站台上下车，路西禾也到了目的地。

路西禾下高铁的时候，随着一大溜人群走出出口，走到出租车场地，他排着队等着接他的车子。

身后一个男孩，拉住了他的手。

“叔叔，我被绑架了。”男孩小声地告诉他，路西禾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