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路西禾梗着脖子,边接着电话边系着安全带。“成光,刚章苹送的证据什么时候能化验出来啊?”路西禾刚刚系好安全带车就启动了。
路西禾大概自己都不知道,竟然能够如此顺便就上了沈以敖的车子还如此不脸红的指挥沈大老板给他开车。
“大概下午吧,着急?”电话那头的人问。
“着急,我插个队行吗?”路西禾问。
“行,那午饭前给你结果。”成光回答。“但是下次不能插队了,我们所都有怨言了,说我偏向你。”
“嘿嘿你最好了,谢谢。”路西禾挂了电话,还在想栅栏的问题。
“是有人破坏的,这不是自杀,是故意杀人。”他好像在跟旁边人说话又好像没有。
“你看何姿死亡的照片,就很不对劲,按理说自杀的人应该是仰面死的,但是何姿是趴在地上的,手臂都是折叠的,不是平整放在地面的,说明她死的时候在抗拒。”沈以敖边开车边说。
路西禾盯住了沈以敖。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住院那会儿,我看了资料。”
“!那你不早说?”
“你不是生病吗,我怕你垂死病中惊坐起,去办案养不好病。”
“什么?那是人命。”
沈以敖顿了顿,说:“那又怎样,已经死了,死了的人能比活着的人重要吗?”
路西禾好像被怼得说不上话了,他安静了。
她活着或许还不如死了,路西禾心想。
西房区刑警大队询问室。
第一位是何姿的母亲。
“请详细说说你女儿死之前发生的事情。”
“我记得,她和她父亲吵了一架,就一直闷在屋子里。”老人愈发可见的苍老了许多,声音也哑了,“她不吃饭我心里着急,也跟老头子吵了几句,但还是没打开她的门,我要是当时去看看就好了,说不定能见到她最后一面。”
路西禾在玻璃外看得一清二楚,够了,这对一个母亲已经够折磨了,他终止了这场谈话。
下一位是何姿父亲。
“我当时和她吵了一架她闷在屋子里一直没出来,我还让她母亲去看看,但是没有去。”
“因为什么吵架?”
“她怀疑我把狗送走了。”
“是你吗?”
“不是。”
老人有些躲闪,路西禾隔着窗户看得清楚。
“您最好说实话,狗是不是你送走了。”
“这两者有关系吗?是我死了女儿,跟一条狗有什么关系。”
“我们办案需要您的配合,我们只想最快解决问题,我们想知道您是不是对狗的消失另有隐情。”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
“西禾?电话。”章苹打破了平静。
路西禾接起来了电话,沈以敖在问他。“生气了吗?”
“我没资格生气吧。”
毕竟不是你的谁,你也不是我的谁,我生气大可不必,况且你说的也不是不对。
“成光打你电话不通,打我手机上了。”
“你怎么认识成光?。”路西禾满疑惑的,怎么他身边的人沈以敖都认识。
医院认识的,留了个电话。
“成光说什么?”路西禾懒得跟他扯。
“说检验出来一堆狗的残渣,大概是被煮了吃了,残渣上有人的唾液,大概率是…”他没听完挂了电话。
那只每天早上都陪女孩儿玩耍的边牧,被人吃了?
路西禾进来的时候一身戾气。
“他说了。”章苹说。
“狗是他丢的,别人宰了,在那个天台上。测出血迹反应是狗的,不是人的,不用查了。”章苹说完闭了闭眼睛,对着小弟们说不用查了。
“那对邻居问了吗?”路西禾说。
“没有,刚刚小杨带人去了。”路西禾打开询问室门,咣当一声。
章苹感觉有点大事不妙。
“关摄像头。”他还没说完,询问室爆发出来响声,谩骂以及拳头和血肉混杂的声音。
————
车上,沈以敖注视着满身伤的路西禾。
“活该。”
他心想。
怪不得六年还在检察官的位置,连每个月奖金都没有,太莽撞。
“我话都没说完。”
“我猜到了。”
“那你知道栅栏怎么回事吗?”
“不知道。”
“那天雨太大了,她赶到的时候只剩下一地狗毛了。”沈以敖坐在驾驶位上点了根烟,“我可以抽吗?”
“轻便。”路西禾说。
“栅栏的板子正好可以烤肉,他们经常那样做,所以一般用完直接挡在外面,但是那次却安起来了。”
“你是说,那块栅栏上有狗肉?”
“重新涂得漆,你注意到了,但是没往这边猜测。”沈以敖对着窗外吐烟圈,怕路西禾不舒服,把两边车窗都打开了。
“狗大概是被她父亲丢了,听她母亲说她父亲一直不喜欢,因为对毛发过敏,精神疾病也会严重,但是孩子很喜欢,所以一直在忍耐。”他以为能忍一辈子的。沈以敖没说出来这句话,怕路西禾又伤感。
“所以为了见狗狗,女孩失足从楼上掉了下去。”路西禾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摸到了沈以敖放在车里的烟和打火机,一下一下打着。
“要下雨了。”车外乌云密集,看来又是一场大雨。
“路检,这是何姿的证据,补充的卷送到法院了,但是突然捡到了这个,在盛着狗的尸骨的垃圾桶旁边。”
一块儿晶莹透亮的蓝水晶,很小,棱形,外面环着水晶,安静躺在证物袋里。
路西禾接了过来,开始呕吐。
沈以敖皱了皱眉,出去买了水。他站在外面,对马叔说:“待会儿开到4s店,把里面的东西擦干净。”
马叔点了点头,看着车里的人。
路西禾吐完反应过来,自己吐在了车里。他打开门走出来,沈以敖给他递了瓶水。
“去检查检查吧,这周末。”
“不了,我还有很多堆积的工作。”路西禾接过沈以敖的水接着说,“把车钥匙给我吧,我帮你把车洗了。”
“不用了。”
马叔已经把车开走了。
路西禾回头,车已经离开了。
“喝水。”
“我…”他不喜欢喝水,特别是纯净水。
什么时候不喜欢喝的呢,路西禾自己都忘记了。
“哥?纪检巡查工作人员来了,院里要开会,我听说你今天来工作了。”小白打电话来了,身后是嘈杂的背景声音。
“我马上回来。”路西禾挂了电话,打了辆车。
他伸了伸手,把沈以敖送上了车,“沈氏集团,谢谢。”
沈以敖看了看手表,早会赶不上了,晚上还有会,这日子过的真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