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十三年 第29章 演出

【那时候的我并不知道，这场演出对江畅产生了什么影响。我总觉得有什么在改变了，就在这弹琴的瞬间。】

两个人在宿舍门口停下了脚步。

陈念娇转过头，看到校园里的路灯光芒照在江畅的眼睫毛上，仿佛光芒在上面跳动。

她的心被捏紧，突然想要把自己的心事说给他听。

“江畅哥，有件事我要告诉你。”陈念娇捏紧了拳头。

他愣了一下，耐心的听着陈念娇说后面的话。

她很想说自己喜欢他，也想说自己不在乎他是不是喜欢自己，只是希望在他出国前知道自己心中所想。

但是望着他的眼眸，陈念娇怎么也说不出喜欢的话。

她本以为说出自己的心事很容易，但真到了要表白的时候，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而江畅很耐心的望着她，表情里满是温柔。

陈念娇眼眸闪烁着，本想要接着说下去，却看到不远处刘雅倩走了过来。

她平日里会去食堂勤工俭学，一般七点多才到宿舍。她笑着给陈念娇打招呼，随后看到了江畅，顿时瞪大眼睛，问道：“你是江畅学长？”

江畅在学校里比较出名，不单单因为长得帅，还因为唱歌好听，学习成绩名列前茅。

他点点头，陈念娇接话道：“我们两个是朋友。”

“嗯。”江畅应下来。

他又看向陈念娇，问道：“你还要对我说什么吗？”

表白的气氛被打乱，陈念娇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她摇摇头，说道：“谢谢你教我练琴，我们明天继续吗？”

“好。”江畅答应下来。

她对着江畅摆摆手，他转身离开了。

等到江畅的背影消失在校园里，刘雅倩眼睛闪烁的问道：“娇娇，你跟江畅是朋友？！”

陈念娇点点头，回答：“是啊。”

刘雅倩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一番陈念娇，疑惑的问道：“你跟江畅看上去没有任何相通之处，怎么会认识了？”

“说起来比较复杂，我们两个是一所高中的，他也把我当作妹妹。””陈念娇不想解释太多，随口说了几句。

刘雅倩恍然大悟，她听说过江畅来自于南水实验中学，跟陈念娇确实一个学校。

之后两个人一同回去了宿舍，而刘雅倩就把陈念娇和江畅是朋友的事告诉了宿舍里其他人，引得众人一阵惊讶。

李云还在学习，听到这句话立刻摘下眼镜来，一脸惊讶的问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江畅学长还亲自送陈念娇回来呢！”刘雅倩眨着眼睛，“而且两个人还在楼下聊天！”

李云捂住嘴，感叹道：“居然在聊天吗？”她看向陈念娇，“我听说江畅学长平日里不爱跟人交流，一副独来独往的样子，居然跟娇娇你聊天吗？”

陈念娇尴尬的笑笑，说道：“他跟熟悉的人才会聊天。”

众人一副八卦的样子，都围过来问陈念娇关于江畅的事。

她没办法，只能稍微讲了讲自己跟江畅认识的经过，以及江畅在高中时的情况。

整个宿舍的人都很羡慕，恨不得自己也成为陈念娇。

只有陈念娇自己知道，这种比别人更近一步的关系，才会让她更容易想入非非。

*

第二天下午下课后，陈念娇继续前往琴房。

琴房里，不但江畅到了，徐颜秋也到了。琴房的门开着，能够听到江畅弹钢琴的声音。他在弹的就是一会儿要跟陈念娇练习的曲子，但是明显比教给陈念娇的要复杂很多。

徐颜秋坐在江畅身边，不满的问道：“你找的那个学妹没问题吗？”

“她最近在跟我练习。”江畅没有正面回答她。

徐颜秋听出来他话中的意思，当即抱怨道：“你为什么要找个看上去根本不懂音乐的人？”

“她懂。”江畅冷漠的甩出两个字。

“你是骗我呢，还是骗自己呢？”徐颜秋愤怒的拍了一下钢琴，“我都能看出来她不懂音乐，你能看不出来？”

江畅没有理会她，继续低着头弹着琴。

陈念娇担心两个人会起冲突，径直走进了琴房。江畅转头看到是她进来了，立刻闪开自己的身边，示意陈念娇坐在自己的身边。

她在江畅身边坐下，徐颜秋并没有走，而是冷冷的注视着陈念娇，说道：“既然你说她懂，就弹一遍给我看看。”

听到这句话，陈念娇原本放在钢琴上的手指停顿了下来。她下意识看向了江畅，内心有些发虚。

她是真的不会弹钢琴。

江畅微微皱起眉头，抬眼看了她一眼，不耐烦的说道：“她现在处于练习阶段，自然不会很熟练。”

“就算是弹的不熟练，整首曲子大概的音调应该能弹出来吧？”徐颜秋反问着拆穿了江畅。

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

陈念娇只好开口说道：“那我就弹第一段给你听吧。”

第一段不难，况且陈念娇练习了好几次。

江畅看了一眼陈念娇，随后轻轻点了点头。

陈念娇深吸一口气，看着乐谱开始弹奏起来。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练习，她双手配合的比之前要熟练了一些。

尽管每次要在加左手时停顿一下，但至少都弹出来了。

在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江畅接过她结尾的段落，在上面加上了自己的原创。

给陈念娇弹奏的曲子加上了尾音后，他看向徐颜秋，冷声问道：“可以了吗？”

他显然已经有些生气了。

徐颜秋不会看眼色，依旧不依不饶的说道：“她明显不会弹琴，只是靠着练习才能弹出来的，但还是那么磕磕巴巴的，还能上台吗？”

江畅转过头去，一副不想跟她交流的样子，但最终还是说道：“你如果能找到其他的键盘手，再来问我这个问题。”

听到这句话，徐颜秋顿时语塞。

正是因为他们找不到键盘手，才差一点没办法上场。如今陈念娇愿意来帮忙，她还处处刁难，自然会让江畅心生不满。

她无话可说，只能瞪了一眼陈念娇离开了琴房。

等到琴房的门关过来，陈念娇的负罪感增加了。她看了一眼江畅，抿抿嘴，小心翼翼的说出真相：“对不起我说了谎，其实我不会弹琴。”

“我看出来了。”江畅看向陈念娇，淡淡的说道，随后勾起嘴角，“但是你现在也学会了。”

陈念娇愣了一下，才明白原来江畅什么都知道。

她捏捏拳头，感觉自己越来越喜欢江畅了。

*

很快到了演出的日子。

这段时间陈念娇除了自己练习完，还跟着江畅他们进行了排练。而她总算是完整的听到了要表演的曲目名称，是江畅自己写的新歌，叫做《奔赴》。

曲调听起来很励志，好像是历经千帆后的释怀。

陈念娇从曲调中听出来江畅经历了那么多后的决定，真心为他开心。

也因为陈念娇的努力，让徐颜秋对陈念娇也改观了看法。正式演出的那天，徐颜秋还把自己的衣服借给了她。

一件黑色的皮衣，搭配红格子的百褶裙。

徐颜秋特地给她化了烟熏妆，编了几条小辫子。

陈念娇看着台下密密麻麻的人头，不禁紧张起来，抱着电子钢琴的手还在颤抖。

“你又不是第一次上台，至于这么紧张吗？”徐颜秋忍不住吐槽道。

陈念娇当然不是第一次上台表演。

她上过两次胎，一次是跟江畅表演音乐剧，另一次则是朗诵诗歌。只是这一次她要表演自己并不擅长的，还跟着众人一起表演。

她担心自己做不好会拖大家的后腿，自然有些紧张。

前面几个乐队表演的都很好，特别是键盘手居然还有单独的solo。

在快要上场之前，江畅瞄了一眼陈念娇，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不用紧张，这不是比赛。”

“我担心弹不好会连累你们。”陈念娇小声说道。

徐颜秋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都到现在了，说丧气话也无事于补，还不如好好想想一会儿在台上怎么表演。而且你弹不好也没什么影响，我们的贝斯和吉他都能救场。”

听到这里，陈念娇心里的紧张稍稍平复了一些。

这时候主持人叫出了江畅乐队的名字，江畅轻轻推了一把陈念娇的腰，淡淡的说道：“加油，键盘手。”

他的声音仿佛能抚慰人心，陈念娇竟然没那么紧张了。

站在舞台上，台下的观众有人尖叫着喊江畅的名字。他面无表情的调好话筒，随后转头看向了付志宇。

他心领神会的弹起了前奏，瞬间点燃全场。

紧接着徐颜秋的贝斯和陈念娇的电子琴同时进入，江畅便开始唱了起来。

“少年追寻梦想的自负，

面对一次次冲刷的大雨，

笑一笑从不在乎。

无论多少次失败依旧奔赴，

一步，一步，

艰辛最终会想着梦想奔赴。”

他在大一那年被迫退出比赛，距离梦想就只有那么一点点距离，却不得不掉头。

现在他是最后一次在学校表演自己的原创歌曲，但是键盘手却受伤了。本以为要放弃了，却因为陈念娇的出现给了他希望。

这首歌就像是经历过挫折后再次站起来，依旧英勇无畏的奔向梦想。

他在唱到“奔赴”两个字的时候，下意识看向了陈念娇那边。

他如今21岁，比陈念娇大两岁。他不知道陈念娇对自己什么感情，但是此刻的他却能感受到自己的心在为她跳动。

陈念娇抬起头来，看到江畅望向自己的眼神，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其中改变。

她手下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江畅居然来到了她的身边。

歌曲结束，伴奏也安静下来。江畅手指轻触键盘，在上面弹出了一段音符。

排练中没有这一段，徐颜秋和付志宇都不由得转头看了过来。

陈念娇不知道，那时候的江畅用音符对她弹奏出来了三个字。

“谢谢你。”

那是此刻他最想对她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