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念 第35章 chapter34

柳念收下了棒棒糖，应柳萧燃的要求给江寒取了一双新的拖鞋，抱着元宵打算去给他喂狗粮。

“哥，你明天还上课吗？”柳念边拆着狗粮袋子边问。

“上啊，今晚走。”

柳念打量着他，有些疑惑的问道：“那你今天干嘛还回来？”

柳萧燃心道也不知是谁给自己发消息说奶奶想他了，他大马金刀的往沙发上一坐，随手剥开了一个橘子，一字一句的道：“我、乐、意。”

柳念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她给元宵倒好了狗粮，随口问道：“你们吃早饭了吗？”

柳萧燃手上拿着一个橘子瓣仔仔细细的将橘络一条条的撕了下来，边撕还不忘损她，“当然吃了，谁像你这么懒，日上三竿了还不起床。”

柳萧燃说完话极其自然的将手中干干净净汁水饱满的橘子瓣递给了坐在旁边的江寒，对方朝他看了一眼，笑了笑接过了橘子瓣。然后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柳萧燃重新掰下一瓣，原模原样的囫囵吞到了自己的嘴里，没忍住唇角扬了扬。

柳念被她说了也不生气，要不是想睡到日上三竿他也不会来奶奶家睡觉了。在自己家里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柳念也不再理会他们，独自在厨房热奶奶早上留在锅里的早饭。

在爷爷奶奶家的周末基本都是这样，总是她起床的时候二老就不知道跑到哪里遛弯儿去了，元宵会守在她的房间门口等她出来的时候第一个跑上去玩儿她拖鞋上的两个兔子耳朵。吃完早饭就找本书坐在阳台边晒太阳边看，简单又惬意。

柳念翻着锅里的煎蛋，听到身后有人走了进来。

柳萧燃双手抱胸倚着厨房门，满脸欣慰的说道：“我们念念真是长大了呀。”

“别学爷爷说话，跟你的气质很不搭。”

柳萧燃：“你哥我什么气质，你倒是说说？”

柳念眼看蛋快要煎糊了，赶紧眼疾手快的关了火，思考了三秒钟，一本正经的开口：“二货气质。”

柳萧燃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没大没小。”

柳念朝他做了个鬼脸，小声说道：“哥，你那个朋友长的真好看。”

“那当然了，我们学校校花。”柳萧燃一听这话整个人就像一只要开屏的孔雀，不知道的还以为柳念夸的是他呢。

“？”

“为什么是校花？”

此时的江寒还不知道柳萧燃在自己妹妹面前给自己立了一个什么人设。

柳萧燃挑了挑眉，理所当然的说道：“因为校草已经有了，就是你哥我。”

柳念登时无语，他哥这迷人的自信真不知道是好是坏，但是仔细一琢磨，还真别说，柳萧燃是有当校草的潜质和能力的。

她服了。

“感觉这个人跟小琦哥他们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说不出来。”

柳萧燃揉了揉她的头发，“年纪小就别想那么多。”

心里却有些感概，他这妹妹果然心思细腻，江寒之于他，又怎么会是跟别人一样的呢。

“生日快乐，我的老哥哥。”

柳念看着柳萧燃又不知道再神游些什么，忽然开口说道。

“你的老哥哥昨天生日。”

柳念耍赖，“别在乎这一天两天的嘛，你昨天要是在我昨天就说了。”

“你个小没良心的，琅琅昨天还知道给我打个电话，果然还是弟弟更好啊。”

柳念毫不在意的切了一声，柳琅从小就把柳萧燃当做偶像一样膜拜，她要是跟柳琅比谁更爱哥哥，那她万万是比不得的。

中午柳萧燃愣是撒娇耍赖的缠着奶奶给他做了一碗长寿面，奶奶虽然嘴上拒绝，但还是开开心心的去给他的宝贝大孙子做面条去了，也算是在家简简单单的过了一个十七岁生日。

柳萧燃跟江寒赶着下午最后一辆大巴车去了学校，柳念突然觉得心里空空的，今年柳萧燃高三了，明年这个时候都不知道在哪个城市了，想着想着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矫情，躺床上翻开了床头放着的书开始看。

初二上半学期的生活过的很平顺，学习成绩稳坐年级第一，班上的事她能做的就做，做不了的就直接找老赵，也没有想象的那么难搞，虽然陈婧不在身边，但是一班有覃木木，周文玥她也不至于孤独。

当然，还有林熠。

很多年之后，柳念跟大学同学聊起学生时代喜欢过的人，她的脑子里永远会跳出那个少年。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十三岁那年，她确实喜欢上了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动的心。

也不懂，原来少年的心动看似星星之火，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便会燃起燎原之势。

一不小心，就烧过了一整个青春。

那时候柳念只知道，林熠这个人很好，特别好。

可是她也知道，他就是这样，对朋友，总是这么好，自己其实没有多特别。

2012年，立春过后，一整个冬天的寒气仿佛都被带走了，桐林偶尔还会落几场春雨，细如发丝，密如针织，洒落在沉寂了一整个冬天的大地上，好像在呼唤所有该在春天获得新生的生命：“嘿，睁开眼睛瞧一瞧，万物复苏的时节，就不要再偷懒了。”

新学期开学一个礼拜了，柳念没有看到陈婧的身影，她们两人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新年快乐的祝福上。柳念问她怎么没来上学对方只回有事情请了几天假，柳念见她没有说什么事情便也没有继续追问，想着等对方处理完之后当面再聊。

只是她没有料想到，下一次的见面已经是开学快一个月之后了……

那是一个周末，中午日头正好，柳念刚洗完头，坐在门口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听到有人在后面喊她麦芽糖。

柳念回头，陈婧的头发似乎是有些长了，刘海儿隐隐约约的遮住了那双长的异常漂亮的眸子，她抬起手拨了拨，将碎发往耳朵后面掖了掖，走到柳念身边，毫不客气的拿过旁边的一个空凳子坐了下来。

“你奶奶身体好点了吗？”柳念问道。

陈婧前段时间跟她说了自己请假的原因，在那之后柳念的心也安下不少，就没有多问什么。这会儿面对面，她也才开口关心了一句。

陈婧的眼眸里闪过了一丝淡淡的哀伤，随即扬起了嘴角朝着柳念笑了笑，“没事，医生说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能出院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手机上也没有跟我细说。”柳念皱眉问道。

陈婧叹了口气，“年前下雪的时候奶奶出门不小心摔了一跤，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所以……”

她没再忍心继续往下说。

柳念抿了抿唇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是轻声的道了声：“会好起来的。”

陈婧点了点头，她俩又这样晒着太阳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点闲天。

“那你下周来上课吗？”

陈婧：“无所谓，反正我差一个月差一学期的成绩也都是不好。”

柳念听着她有点自暴自弃的语气心里有一些憋闷，但她也只是沉默了一会儿，“你这话我都没法接。”

陈婧笑了笑，“因为没说错。”

“你以后……”柳念缓了缓，问她：“你以后想做什么，婧？”

“干嘛突然问这个？”

“就想起来了，随便问一下。”

“是不是觉得我这个样子特别没出息，不好好上学，也没什么擅长的事情，开始替我担心了？”陈婧笑的明艳又灿烂，说出的这番话也是坦荡又直白。

柳念看到她的笑，忽然觉得自己有什么可担心的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之路和选择，好的坏的，只要自己能承担不就行了，并不是所有人都非要朝着一条固定的路去挤上那条独木桥的。

况且，她生性就怕麻烦也不爱管别人。

她释然般的笑了，“就你这张脸，我担心什么？”

陈婧“啧”了一声，随即问她，“我是那种靠脸吃饭的人吗？”

结果刚说完自己就先否认道，“也不一定不是，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呢？”

柳念将自己半干的长发往耳朵上别了别，“那就不说以后了，所以周一，你要回学校上课吗？”

“没我陪你上下学你还不习惯了？”

柳念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刚开始确实有些不习惯，其实一个月过去了，她已经差不多习惯了，陈婧又不能总陪着她，她一个人也不是不行，她让对方回来上学只是怕她游离学校太久了，本能的想拖她回到所谓的正轨罢了。

柳念煞有介事的说道：“那当然了，没你陪着我吃午饭都不香了。”

陈婧看她这一脸夸张的表情有些无语，“食堂的午饭，就是哥哥去陪你吃都不见得香吧。”

她口中所谓的“哥哥”是柳念那段时间常在她耳边念叨的那个人，已经故去的Leslie。

柳念立马否认道：“那倒不是，要是张先生能跟我吃饭，就是白米饭也可赛过珍馐。”

“所以你为什么那么喜欢他？”

柳念见她话题又转了也没在意，直了直身子郑重其事的说道：“温暖又强大，我也想做那样的人。”

陈婧自然是不能够理解。

柳念也无需她理解。

“你到底去不去学校，给句准话。”

陈婧无奈，“去去去，咋还急了呢，温暖强大是你这样的？”

柳念：“……”

“我只是说一个美好的理想，又不是讲我一定能做到。”

陈婧虽然答应柳念来上学了，但是接下来的一周柳念也基本看不到她的人影，每天下午她都会早早的去医院照看奶奶，午饭倒是还跟之前一样三个人一起吃，但是陈婧话变得越来越少，人也变得越来越累，柳念看着她眼角的乌青，突然开始后悔之前那么逼她。

可是她明明说奶奶快好转了，这么累，又是怎么回事呢？

三月底，陈婧又开始请假，那天柳念给她留了言问是不是奶奶出什么事情了，隔了两三天柳念才收到了陈婧的回复。

【我再也没有奶奶了。】

柳念身心巨震，一时间握着手机有些不知所措。

【你在哪里？】

【还在医院吗？】

对方没有回复她，柳念拿着妈妈的手机穿起外套说了声：“晚饭别等我，我出去一趟。”

她脚蹬踩的飞快来到了陈婧家门口，依旧是大门紧闭，其实最近这扇门根本就没开过，每天早上陈婧都是从医院直接去教室的。她或许早该想到，一个月前陈婧的那句“有好转了”到底是真是假。

柳念愣愣的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着手机上的留言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第一次这么讨厌自己的不会说话。

【奶奶不想看见你难过】

忍了忍，她又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家？】

依旧是没有回复，柳念神思不属的骑着车子回家，把手机交给了母亲，强迫自己先不要去想陈婧，反正想也没有用，但是陈婧奶奶走了她又不知道对方会去什么地方，柳念这时候才发现，虽然她跟陈婧是彼此长到大的最好的朋友，但其实也仅限于了解这个人，对于陈婧的家庭，她有了解，但并不多，甚至少到这个时候她不知道对方最会去的地方，姑姑，舅舅，还是她那根本就毫不在意自己女儿的母亲。

第二天柳念恹恹的来到了学校，打起精神上完了早读和第一节课，下课之后马上就去了三班，白惢正在跟别人聊天，而她旁边的位置上空空如也，明显不像有人坐过。

柳念拍了一下白惢的肩膀，对方惊喜的转头看她，牵了牵她的手，“糖，你怎么过来了？”

柳念朝她一笑，眼神在陈婧的位置上扫了扫，“陈婧今天早上又来上学吗？”

白惢摇了摇头，眉头紧蹙，“没有，她咋回事呀，前段时间来上课我问她怎么了她也不细说，就跟我说家里出了点事，整个人看着也闷闷不乐的，这才过了几天就有不来上课了。”

显然白惢知道的比柳念还要少，柳念突然想笑，她跟陈婧能成为朋友，至少在某些地方她俩还挺像的，比如都不喜欢把自己的事情讲给别人听，柳念是对谁都有防备心没有安全感，而陈婧更多的这是因为她自己一个人扛惯了，从小到大没有人能替她撑着什么，作为朋友他永远是最可靠的那一个。

虽然跟白惢关系好，但是陈婧没有亲自说出口的事她当然不会替别人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