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念 第13章 chapter12

周一一大早柳念将一个袋子放在了林熠的桌子上，对方挑了挑眉，“呦，女土匪你太客气了，怎么还给我带礼物了。”

柳念放下书包，冷漠的说道：“衣服。”

林熠笑了笑，说了句：“不用谢。”

“有人跟你说过谢谢吗？”

林熠：“有啊，我听到了。”

柳念撇撇嘴，“抽空去医院看看耳朵吧，提前好几十年就耳背老了可不得了。”

林熠还想说什么，汪嘉雯喊了一声柳念说赵老师找，其实也没什么事，竞赛定的是本周六，老赵提前找她俩一是为了发准考证，二是想跟她俩宽宽心。

虽然这事儿好像没什么可以宽心的。

“你们俩别太有压力，就当一个普通的考试，就去安城一中玩一圈。”赵老师边说边抽出准考证递过去。

柳念心想，本来确实没什么压力，您这么一说顿时感觉压力上来了。

“你们赵老师没说错，我们学校以前连这种竞赛的名额都拿不到的，你俩已经很棒了，别有压力。”说话的是一二班的语文老师。

“话不能这么说，正是因为我们学校以前都没有名额，这次才更应该重视，有压力才有动力嘛，老师看好你们。”林主任说。

柳念好汪嘉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就离开了办公室。

之后一周，柳念早上都提前了一小时起床，窝在被子里背诵一小时的通识，晚上也会晚睡一小时刷试卷。

周五晚上，柳念照例去了爷爷奶奶家吃晚饭，元宵又胖了一圈，被她一顿埋汰，奶奶炖了鸡肉非得给她补补。

“你怎么又瘦了？”奶奶心疼的看着她说。

“您哪次见我不觉得我瘦了呀。”她不过一周没过来而已。

“小孩子不要老减肥，会生病的。”

“奶奶，你听谁说我在减肥啊，我能吃的要死。”

爷爷边择菜边说，“你奶奶中午跟楼下老太太聊天儿，听说她家孙女减肥都住进医院了，怕你也不学好。”

柳念无奈，“哎呀，我不会的，放心吧，就是明天要考试了，可能这周有点小压力，没多大事儿，两顿我就能吃回来。”

爷爷道：“考不好就考不好，别老给自己压力，你这孩子就是心思太重。”

柳念点了点头。

“我哥这周回来吗？”柳念又问。

奶奶双手在围裙上抹了两把，转头看向向爷爷，“那臭小子给你打电话没？”

“没接到电话。”

“那你打电话过去问问啊。”奶奶道，“你就真给他放养了，啥啥都不问。”

“你就是操心操太多了，他都多大了，能管好自己了。”

柳念在旁边打圆场，“奶奶，我哥他们可忙了，估计这会儿还没下晚自习呢，下课了他就给你打过来了。”

“念念说的对，你别老打扰孩子，吃完饭我再打电话问，行了吧？”爷爷说。

奶奶点了点头，又道：“你看你那菜择的，一半儿菜叶都被你揪掉了，这不是浪费嘛，要遭罪的。”

“行行行，那你来择菜，我来切。”爷爷站了起来要换位置，“整个厨房就听你在这儿叨叨叨，叨叨叨，不嫌累啊。”

柳念听着爷爷奶奶你一句我一句自己就在一边傻乐呵，时不时的帮一点忙，到最后还是被赶出了厨房。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到了学校，去安城一中要坐一个半小时的校车，为此她昨天晚上专门准备好了晕车药。

快发车的时候柳念摸了摸衣服兜，结果空空如也。真是见鬼了，明明昨天晚上老妈提醒她了，她还专门把药放在了兜里，怎么会凭空消失了。

“怎么了，你在找什么？”汪嘉雯看着她翻上翻下好奇的问她。

“我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柳念一脸菜色的回道。

“准考证吗？”

“不是。”

汪嘉雯舒了一口气，“不是准考证就好，那是什么东西？”

司机师傅鸣了两声车喇叭。

赵老师在一旁说：“快上车了，考试千万记得写好姓名和考号，其他的就按照平时来，放平心态。”

两人点了点头，柳念放弃了挣扎，喝了口水，一脸壮士断腕的表情上了车。

“没什么东西，就是忘记带晕车药了，我真的是傻逼了，昨晚给装在校服兜里了，今天又没穿校服。”

汪嘉雯知道柳念这是在回答她在下面问的那个问题，她想了会儿，掏出了一片口香糖递了过去，“吃这个应该会好一点，不会那么反胃。”

柳念笑，“这是什么偏方？”

汪嘉雯也笑了一下，“别人说的，不过我不晕车不知道他说的对不对，反正对他挺有用的，你试试？”

柳念接过，道了声谢。

她捡了个靠窗又靠前的的位置坐下了，汪嘉雯也在她旁边发下了书包，掏出耳机递过来问她要不要听歌。

柳念摇摇头表示不用了。

她靠着窗看着外面飞驰而过的风景，出神发呆，没多会儿，竟然就这样睡了过去。

到安城一中的时候八点刚过，还有几乎一个小时才能入考场，柳念望着正对校门口的那做红楼，准确的说她盯着那栋楼上的大钟入了神，她感觉自己通过风声听到秒针嘀嗒嘀嗒的声音。

大钟侧面印着楼名——“致远楼”，正对着升旗台的方向是一面荣誉墙，柳念扫了一眼，穿过红楼的楼梯道，有一条长长的银杏路，错落着还有一个个被修剪的圆滑整洁的灌木丛，看路标应该是通向实验楼的。

她们的考场是在“笃行楼”，位于致远楼的西侧。她们俩人考场相隔一个过道，一个在初一八班一个在九班。

与笃行楼相对的是知学楼，两条楼的主干道两旁种了一路的梧桐树，柳念趴在栏杆上，望着两条主干道，没由来的想到了一个词“金色大道”，秋天的时候，这两条路一定很漂亮吧，金灿灿的一片。

汪嘉雯在一旁拿这个小册子看，一边默默的背诗词，时不时的扔出上句让柳念来接下一句。

没一会儿教室外面的人越来越多，叽叽喳喳的有聊天的，有复习的。

铃声响了之后才安静了下来。

九点整，考试开始。

柳念先看了一眼作文题目，内心有了底，她翻开试卷第一页，缓缓吐出一口气，从头开始，慢慢来。

教室里只能听到沙沙的笔锋摩擦试卷的声音和墙上钟表的嘀嗒声，一分钟，两分钟，悄无声息的，两小时过去了。

柳念几乎写完了整张试卷，她看着自己空出来的那道通识题：

我国第一部长篇讽刺小说是什么？

明明之前还看到过这个的，但是现在脑子死活想不出来，她就记得课文里那个一口痰怎么也吐不出来的老大爷了。

到底叫什么，她脑子里七想八想想到了武林外传，转眼把自己逗笑了，爱咋咋地吧。

***

柳萧燃看到自家妹妹的时候她正拿着一片树叶坐在梧桐树下的长椅上，不知道在折什么东西。

“好玩儿吗？”柳萧燃悄悄的走到了柳念的身后，突然出声。

“我靠！”柳念被吓了一跳，手里的折了一半的蝴蝶直接当场被她分尸。

“吓鬼啊，柳萧燃你是不是有病！”

柳萧燃靠在树上的笑个不停，“你是鬼吗？就这点儿小胆儿，出去别跟人说是我妹妹。”

柳念被他气的不轻，“你就是有病，我跟你说你这人多少有点毛病，出去别跟人说你是我哥哥。”

柳萧燃很是配合，立马换了称呼，“那这位小同学，你看着也不像我们学校的，怎么偷溜进来的？”

柳念翻了个白眼，“这位年纪有点大的老——同学，请不要随便污蔑别人，我是过来参加考试的。”

“那请问怎么别人都还在答题就你跑下来了？”

“我答完了就下来了，你是谁啊这位老大哥，管的太多了吧。”

柳萧燃也不跟她玩了，“我是你哥，异父异母的亲哥哥。”说完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想起来了吗，大小姐？”

柳念揉了揉额头，问道：“现在不是上课时间吗，你怎么过来了？”

“可说呢，昨晚上爷爷给我打电话说她大孙女今天考试让我问候问候，我这不就听话来问候了吗。”

“我没跟他们说在你们学校考啊？”

“你没说我就不能知道了？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呢，脑子不会拐弯儿？”

柳念想起了之前林熠说她总喜欢人身攻击别人，她觉得这话应该送给柳萧燃，在“人身攻击”这件事情上，柳萧燃认第二那估计是没人敢认第一。

“就你脑子会拐弯，你脑子不仅会拐弯还能打蝴蝶结，可太厉害了。”柳念装模作样的说道，“可你还没回答我，请问上课时间，你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柳萧燃叹了口气，“说你笨你还真是不负所望，今儿周几？”

柳念：“……”

好吧，她看到高三的学生都在上课竟没反应过来今天是周六，高二是不用上课的。

“那你这周为什么又没回家，还不提前跟爷爷奶奶说。”

“我说了啊，你可别诬赖我，我这几周可能都回不去，有事儿。”

柳念很想问你有什么事，但是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柳萧燃绝对会扯天扯地扯一堆然后没一句真话，他哥哥这鬼话连天的本事她也是见识过的，也就懒得问了。

“饿不饿，带你去吃点东西。”柳萧燃道。

柳念皱了皱眉，想到一会儿还要坐车就头疼，“不饿，我还要等同学。”

“没事儿，等你同学一起呗，反正也快了。”

柳念叹了口气，“我不想吃饭。”

柳萧燃见她神色不对摸了摸她的额头，“生病了？”顿了顿又说道，“还是怕没考好？”

柳念摇了摇头，“我怕我吃完了吐车上，那就丢大人了。”

柳萧燃看着她，神情略显严肃，“你没带晕车药？”

柳念干笑了一下，“我以为我带了……”

“大小姐，你是干什么都要人伺候着吗？药都能忘了，脑子怎么不忘呢？”柳萧燃突然提高了声音的训她。

柳念本来一想到坐车就够烦了，结果柳萧燃还劈头盖脸一顿说，她顿时觉得又生气，又委屈，半个字都不想听他说了，把脑袋转向一边继续折她的蝴蝶。

“早上来的时候吐了没？”柳萧燃看到她这样子也不忍心再说重话，语气不由得轻柔了下来。

“没。”柳念回道。

“你在这儿等着，我看医务室有没有药。”柳萧燃起身就要走。

这时候考试结束的铃声也响了起来，柳念拽住了他的衣服，“没事儿，考试结束了，我得赶校车回去。”

柳萧燃：“让校车等一会儿怕什么，你给我在这儿等着，哪也不许去。”

“哥！我真的要走了。”柳念喊住了他。

校车上可不止载她和汪嘉雯，还有几个初三的学姐学长，她可不想全车的人都来等她。

柳萧燃拧着眉盯着她看了几秒终究败下阵来，他摸了摸自己的衣兜，掏出了一个东西。

“手伸出来。”

柳念乖乖的将手递了过去，竟然是一小瓶风油精。

柳萧燃拧开瓶盖在手上抹了一点涂到了她的太阳穴，接着又将一整瓶放在了她手心。

“上车后涂一点儿在这儿。”

柳念点了点头。

柳萧燃轻轻的叹了口气，“我下周回家，回去跟爷爷奶奶说让他们别担心，我能吃能睡，让他们管好自己。”

柳念轻轻的“嗯”了一声。

“还有你，试考完了就把心放肚子里，好好吃饭睡觉，瘦的跟个竹竿儿似的，别老减肥。”

柳念辩驳道：“我没减肥。”

柳萧燃显然不太想理会她，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你口袋里为什么会有这玩意儿？”柳念问。

“怎么，我口袋里有什么东西还要跟你报备一下？”柳萧燃没好气的回道。

柳念无语：“不用，你开心就好。”

两人正说着话，柳念望见远处有一个人向他们走来，柳萧燃是侧对着的没有看到，于是她拽了拽对方的衣服，“哥，是不是你同学找你。”

柳萧燃回头，眼睛亮了亮，刚才还一副柳念欠了他八百万的脸顿时雨过天晴，春光明媚。

柳念简直看呆了，他哥这神乎其神的技能到底是怎么练成的。

“你怎么过来了？”柳萧燃语气里带着难以遮掩的开心。

对方朝他温柔的笑了笑说道：“来找你。”

柳念觉得这个男生有些熟悉，可她又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对方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斯斯文文，比柳萧燃稍高一点。

柳念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见到这么好看的男生，不由得呆了呆，他哥虽然也好看，但是一种俊俏的好看，而这个男生却很想让人直呼“美人”。

虽然这美人看着很像冰山。

“叫人。”柳萧燃在一旁说。

柳念心想：“叫什么，你连人家名字是什么都没告诉我。”

但是她还是乖乖的给他哥了一个面子，笑了笑喊了声，“哥哥好。”

江寒也笑了下，然后从兜里掏出来了一根真知棒递了过去，“你好，是念念吧，经常听你哥提起你，长得很漂亮。”

柳念摇了摇头，说了句，“不用。”刚见面就给她东西，她怎么好意思收。

又道了句，“谢谢。”

柳萧燃经常提起她，那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了。

柳萧燃拿过棒棒糖，塞进柳念的衣兜里，“拿着吧。”说完又补了一句，“他这人啊，就是太过礼貌，并不是你真的漂亮的意思。”

柳念翻了个白眼给他。

江寒轻轻的笑了一下，她突然发现，这个男生除了跟她打招呼，从刚才目光就一直在他哥哥身上，笑得像三月温暖和煦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