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餐快到尾声的时候,丁适欢因为喝了太多饮料跑出去上厕所,这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她和程茉说的8点半之前必须回家,打算回去就跟他们提出先行离开。
她低着头匆匆往前跑,余光看到前面一个包厢门打开出来了个人也没在意,侧了侧身子打算让过去的时候却被那人一把抓住了胳膊。
丁适欢一愣,回头就撞上了一张笑意盈盈的脸。
“……千,千帆?!”
徐千帆一只手虚虚的握着她的胳膊,眼里盛满温和的笑意:“刚才就觉得眼熟,还真是你啊。”
太久没见他,实在没想到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丁适欢大脑一时宕机,愣在那里没反应过来。
“怎么傻了?”徐千帆抬起手掌在她眼前摆了摆,声音带着浓浓的愉悦。
“我有点反应不过来……”丁适欢呆呆的看他,“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不是突然回来的,回来了有两天了,是这边延大有个科研课题,我们团队受邀来的。”
“本来想回来就告诉你的,又想着你现在课程紧不想打扰你分神,就想等忙完了再告诉你。”
徐千帆松开攥她胳膊的手,眼里是怎么也止不住的笑:“你怎么有时间来这里吃饭了?”
“啊,今天同学聚餐。”丁适欢说完才想起来,她好像已经出来很久了。
“同学过生日,我先回去了,你忙完了告诉我呀。”丁适欢露出清浅的笑意。
“好。”
一转头却看到不远处站着的谭池,正一动不动,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走廊里灯光昏暗,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站在这里站了了多久。
丁适欢跟他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听到谭池带笑的声音响起,“我说呢,这么久没回来,原来是遇上老熟人了。”
脚步渐渐变缓,丁适欢莫名浮上不安。
谭池没看她,而是隔着丁适欢看向她身后的徐千帆。
徐千帆眉头轻蹙,他对上谭池的目光,虽然光线昏暗,但依旧感受到了谭池身上不善的敌意。
走廊里铺着一层隔音地垫,谭池慢悠悠地走过来,丁适欢看他神情凛冽,没忍住后退了一步,紧接着谭池就停在了她身前。
他抬起手握住丁适欢的胳膊往自己身后猛的一拽,然后正面对着徐千帆,面带挑衅的看着他,像是在宣誓自己的所有权。
丁适欢被他拽的一个踉跄,徐千帆眉头紧紧皱起,看出丁适欢的不适,他忍不住开口道:“你放开她!”
这话一出,空气中立刻弥漫着一股火药味。
谭池勾起唇角,眼中闪过一丝阴骛,他甚至是笑着出了一句:“哦?你说放就放?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哥哥。”徐千帆冷道。
“他说他是你哥哥?”谭池回过头看丁适欢,“我怎么不记得你有这么个哥哥?”
丁适欢胳膊被抓的很疼,但也顾不得害怕谭池了,丁适欢表情难看的说:“你又不是不知道,还问什么问。”
谭池面色一冷,声音低沉:“我想听你自己说。”
刚才在包厢里的那一瞬间悸动瞬间烟消云散,丁适欢无奈的看着谭池,他总是这样,霸道起来六亲不认,毫无道理可讲。
有时候丁适欢是想跟他好好沟通一下的,可谭池总是在下一刻让她打消这个念头。
“欢欢,我送你回家。”徐千帆走了过来,无视谭池,牵住了丁适欢的另一只手。
谭池瞬间勃然大怒,整个人变得异常暴戾,他咬牙道:“你找死!”
徐千帆眉头都没皱一下,正面对着谭池,没有一丝后退的模样。
两只胳膊都被人拽着,丁适欢夹在中间苦不堪言,她是知道谭池脾气的,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一犯病说也说不通,打也打不过。
怕徐千帆吃亏,丁适欢只能轻轻抽出自己被徐千帆抓住的胳膊,“千帆,我没事的,你先走吧。”
徐千帆脸色不太好看,他犹豫的看着丁适欢:“不行,我送你回家。”
余光看到一旁谭池眼神如冷刀子般,像是又要找事,丁适欢赶紧说:“没关系的,我们今天是来同学聚会的,我提前走也不好。”
她都这么说了,徐千帆也不好再坚持:“好,你回家后告诉我一声,我过去找你。”
徐千帆说这话的时候看都没看谭池,丁适欢听得出来他话里话外有故意的成分,拐着弯儿的告诉谭池,徐千帆和她的关系比他想象里还要亲近。
“……”
“到时候再说吧,我先走啦。”没等谭池发火丁适欢就打着哈哈随意应付了一句,连忙拽着谭池走了。
丁适欢扯着谭池的胳膊走了一路,快到包厢门口的时候才降慢了速度,松开手沉默的走在前面。
走廊里很安静,隔音效果做的很好,几乎听不到包厢里传来的声音,丁适欢抬手想推门的时候被身后的人一把抓住了门把手。
该来的还是要来。
丁适欢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回过头看向谭池。
“又怎么啦?”
谭池黑漆漆的眼睛盯着她:“你不准去他家,也不许让他去找你。”
“她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丁适欢试图讲理,“你不能连我这点自由都干涉。”
谭池固执的堵在她跟前不许她走,像是不听到让他满意的答案绝不会善罢甘休一样。
丁适欢自己心里知道,她从一开始可能就误会了自己对徐千帆的感情,时间和距离是验证一份感情最好的方式,经过这么久的分别,徐千帆已经不经常出现在她脑海里,再见他时也没有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她现在,对徐千帆只是当哥哥看而已。
但丁适欢不会明白,徐千帆在谭池那里不一样,他属于是没情敌都要假想出个情敌来找茬的人,更何况是徐千帆这种真情敌。
丁适欢和他一起长大,从小青梅竹马,他了解丁适欢的一切,他们曾经相约去旅行,丁适欢为他笑为他哭。
谭池努力那么久都得不到的东西,徐千帆轻而易举就拥有,这让他怎么可能没有危机感?
“你虽然没有立场管我,但我还是要解释一句,”丁适欢低着头轻轻用脚尖踢地面,“我和千帆没什么,从来都只是兄妹,千帆也并不喜欢我。”
半晌,谭池才低声问:“真的?你没有喜欢他吗?”
“……也许是喜欢过的。”
谭池表情一变,眉头狠狠皱起。
“但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他在我心里只是哥哥。”丁适欢认真道,“我没有兄弟姐妹,从小千帆就像亲哥哥一样带着我玩,照顾我。”
“即使现在不喜欢了,他在我心里也是很重要的人。”
丁适欢说完回过头,透过窗户的花纹看了一眼包厢内,里面的气氛依然处于白热化。
谭池很少有耐性,但他不想在今天和丁适欢闹别扭,于是就站在这里静静的听丁适欢聊徐千帆。
丁适欢说的很坦荡,即使谭池心里却对于她喜欢过徐千帆这件事依然觉得拧巴,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他别开目光,生硬道:“爱吃蛋糕吗?”
“啊?”丁适欢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把话题偏的这么远,但是也老老实实的说,“爱吃。”
谭池扬起嘴角,伸手想去牵她,被丁适欢下意识躲开。
伸出去的手僵硬在半空中,谭池垂下目光,低声道:“该切蛋糕了,进去吧。”
“哦。”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包厢,里面还在继续刚才的游戏,气氛还很欢腾,以至于两个人进去也没几个人发现。
只有坐的近的几个人注意到了,谭池刚一坐下,坐他隔壁的路远就大大咧咧道:“池哥一个厕所上这么久啊,是不是碰上什么艳遇啦?”
丁适欢拿起桌上的饮料小口喝了起来,恍若未闻。
谭池看了她几眼才移开目光,抬眼凉凉的扫了一眼路远。
路远:“……?”
一旁的汪旗看不下去这没情商的二愣子一而再再而三的作死了,轻踹了他凳子一脚:“关你什么事,话这么多。”
“问问而已嘛。”路远一脸懵逼的小声吐槽道。
考虑到还有女生在,太晚回去不好,于是谭池拒绝了后面去酒吧玩的提议。
“那切蛋糕吧,切蛋糕切蛋糕!”
蛋糕一早就拿来了,放在饭店的冰箱里保存着,俞向平出去拿了回来。
蛋糕是汪旗买的,款式很简单但尺寸很大,上面写着“心想事成”四个大字让谭池挺满意。
上面插了十八根蜡烛,蜡烛全部被点亮后一群人唱起了生日歌,连丁适欢也忍不住笑着一边拍手一边小声唱了起来。
谭池在摇曳的烛光中看她,眼神中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直到汪旗小声提醒他:“许愿呀。”
谭池这才收回目光闭上眼睛,双手合成一起,表情也显得无比虔诚。
他过去的生日从未这样过过,大都是吃完饭切切蛋糕就了事,因为他觉得这种许愿很小儿科,而且他向来认为想要的东西必须靠自己努力得到,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实在大不了了,他靠他的家世背景都比靠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愿望有用。
然而这次他却想信一次,十八岁的成人礼,他只有一个愿望,只是想要一个人。
如有神明在上,请让丁适欢喜欢我吧,从今以后,我愿做您最忠实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