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南记事 第10章 10-浅尝辄止：再见

再次见到王雪时是在元宵节后。

榕城的冬天时常下雨，刚下过雨的地面湿哒哒的，走出温暖的室内一阵湿冷的空气呼啸而过，那股阴冷能从穿透衣服钻进骨子里，冻得人瑟瑟发抖。

莫以南裹紧围巾低着脑袋走进巷子，身后穿来脚步声。

她停，对方也停。

不好的念头在心底浮现，莫以南不敢回头也不敢停下脚步，只是按照原来的频率继续往前走，拿着手机的手从兜里伸出来想要报警。

但身后的人像是等不及一般快步追上来拽住了她。

“你要干吗！！！”

莫以南瞪着眼睛，右手握拳而出，直击对面的脑袋……

下一秒又停在半空中，大喘气看着憔悴不堪的王雪。

蹙眉喊道：“王雪？”

“嗯。是我。”

“你怎么在这里？”莫以南一愣，“你跟踪我？”

她怎么知道自己住在哪里？

王雪收回手拉了下围巾露出那双不再明亮有星星的双眼，眼神复杂又带着怀念和愧疚的看着莫以南，她弯了下眼睛，熟悉的门牙出现在莫以南眼前。

傻乎乎的……依旧可爱。

莫以南的心跳漏一拍。

她不是傻子，王雪能一个人出现在这里说明赣市开店的事情成空，她无处可去只能回到自己最熟悉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而在这生活开启之前她想到自己的前前任，一个无怨无悔的舔狗——

莫以南。

所以她出现在这里，穿着那件熟悉的蓝色大衣试图勾起自己对她的感情。

可是……失望攒够的人哪怕在喜欢也不会在伸出触角。

哪怕还是难过。

“我看你下班过来和你打招呼，但你埋头走路不理我，我就是想追上来和你打个招呼。”王雪解释道。

见莫以南没有生气，王雪心里才松了口气继续道：

“萧羽她们是骗我的，她根本没有开店。就是喊我去玩的，我本来前两个月就要回来的但是她们不让我回来，说很快就要营业了……对不起，我不该不相信你说的话。”

“我现在才真的认清她和秦沁是什么样的人，你能原谅我吗？”

王雪很忐忑，道歉时她的眼神也一直盯着莫以南看，深怕说错话惹她不高兴。

莫以南心里冷笑，现在道歉早干嘛去了？

“我和小绿真的没有关系，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之前在酒店我和萧羽说好了一起睡，秦沁和小绿睡一张床，等准备睡觉时秦沁又不同意了，死活要和萧羽睡一起。我也是没办法才和小绿睡一张床，但我和她清清白白真的什么都没做！”

“还有你生日的事情，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秦沁是故意喊小绿来的。等我知道的时候她人已经在宿舍了，我也是怕你生气才说去住酒店的，当天晚上也没想让她去KTV给你过生日……都是秦沁。”

“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就都听她们的没有一点自己的注意。但我现在想明白了，清楚知道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后悔了……以南我后悔了。”

“我不应该不信你，不听你的劝告继续和萧羽她们混在一起。”王雪越说越激动，眼睛都红了。

莫以南看着她一直没有说话。

王雪见状说不出的失落，低下头那瞬间眼泪滴落到地面，有些哽咽道：

“萧羽她们骗我，她家里根本没出钱让她开店。说让我跟她合资开店赚钱分红，我说没钱她就让我去借网贷，套花呗……我现在欠了很多钱，我没有工作没地方可以去，你能不能收留我？”

怕莫以南不同意，王雪连忙补充一句：“就几天，我找到工作就搬走。”

看着这样的王雪莫以南突然感到一丝熟悉，正式认识王雪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颓废低沉很丧，但在和别人说话时又总会露出笑容，哈哈大笑看起来很开朗。

熟悉以后才知道她从头到尾就是一个悲观的人。

悲观到没有一点开心的事情，怨天尤人，从工作到生活，从身世到朋友，所有的一切在她眼里都是灰色的。

当时的莫以南也是灰色的，却莫名其妙的被王雪的假象吸引最后被带入深渊，短短三个月的时间自己想过好几种死法，现在想起来还真挺恐怖的。

“你女朋友呢？”莫以南问。

王雪先是一愣，有些意外但老实回答道：“分手了。”

“我本来就不喜欢一一，她是直播间的粉丝。上次去深圳对方也来了跟秦沁玩的好又说喜欢我，秦沁也不知道和她说了什么，最后跟着我们回了赣市。”

“那次我本来不想去店里找你的，是秦沁说想你非要去和打招呼，萧羽又在旁边劝，我脑子一热就……但我发誓我和一一真的什么都没做。我就是想气气你，才承认她是我女朋友这个说法……我都和她说清楚了！真的！”

“那她人呢？”

王雪避开莫以南的视线，声音低沉：“她在酒店。我让她回深圳她不愿意，跟着我到榕城。她年纪小，就是一个小孩子又是因为我才来闽省的，我又不能不管她。”

所以我就该管你们情侣一对吗？

我是冤大头吗？

莫以南胸口闷的很想做点什么，她点了根烟，烟在肺腑转了圈又被她吐出。

“你做的对！你回去吧。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们已经分手了，没有任何关系。”

“在榕城你的朋友比我多多了，不管你找谁都好她们都会帮你，而我不会。王雪我喜欢你的时候真的很喜欢，满心满眼都是你，但我说不喜欢也是真的不喜欢。”

“我永远没办法忘记你和小绿睡在一张床的场景，哪怕你说什么都没做我也相信不了。更何况你还有一一，她是小孩子，喜欢也纯粹希望你不要在辜负一个女孩子的心意。”

“也别在等到失去的时候再后悔。”

莫以南话落从手机壳后面拿出唯一一张现金放到她手里，“我身上就这一百，你拿去打车买点吃的。再也别见！”

莫以南转身就走，熟悉的巷子七拐八弯之后她就消失在王雪面前。

王雪呆呆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的地方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