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三两年 第2章 再见

“喂，我说，你这是又在闹什么，怎么不接电话？我不就迟到了会嘛！”苏梓身上挂满了大包小包，吃力的推开公寓的房门，人还没进来，声音先传了进来。

从商场出来的谭微如游魂般游荡在马路上，早已忘了午饭这回事，空白的脑海之中只剩下“回家”这两个字。

苏梓疑惑的看着没有任何反应，卷缩在沙发角上，将头埋在腿间的谭微，赶忙将大包小包的东西仍到茶几上，上前紧张的问道：“微微，你没事吧？”同时又的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谭微依旧没有反应，只是肩膀的颤抖已经出卖了她的伪装。

感受到手下的颤抖，苏梓担心又惊恐的再次问道：“微微，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她认识谭微四年，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对方这样，在她的眼中，谭微始终是个温婉善良，对所有人都心存善念的开明女孩，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对方哭，还是哭这样的伤心。

“微微你别吓我，你倒是说句话啊！”

被苏梓这样一问，谭微再也忍不住压在心中的委屈，逐渐无声的颤抖，变成了小声的啜泣，苏梓强行按着谭微的肩膀，将她向后推去。

当她的目光触及到谭微的脸庞，看到那已哭的红肿双眼，苍白的面孔，还有那被泪水打湿的膝盖时，瞬间惊恐的站了起来，怒火不由自主的从心底猛然蹦出，眼前一片赤红，“到底是谁欺负你了！我要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谭微再次将头埋入腿间，只是无助的摇着头。

“你不说是吧？那我自己去查！”苏梓说罢，便怒气冲冲拿起背包就要向门外走去，她做了这么多年的业务，人脉早已四通八达，在一定的范围内，要是真想查点什么，还是能查出来的，一想起刚才看到的双红肿的双眼，她就有种要把那人揪出来，大卸八块的冲动，哪怕是牺牲点什么也在所不惜。

眼看苏梓又要在冲动下做出些什么事，谭微害怕的赶忙拉住就要出门的苏梓。

“你告诉我是谁！”

“…，他。”

“那个姓官的？”

谭微无力的蠕动了下嘴唇，最终还是说出来了，只是那嘶哑的声音，听的苏梓又是一阵火大。

苏梓是知道官言的，虽然她跟谭微是工作后认识的，但这并不妨碍时间让她了解了谭微的过去。

在上一次搬家的时候，她偶然的看到了谭微衣柜下的相册，从那之后她知道了一直有个人住在谭微的心底。

尽管谭微不曾主动提起过，但在苏梓软磨硬泡的八卦巧舌之下，仅仅只是以两瓶啤酒的代价，就成功的勾起了谭微的回忆，套出了她与官言的所有始末。

所以谭微只说了一个字，她就猜到了，对方口中的“他”是谁，能让谭微如此伤心的，也应该只有他了。

谭微用颤抖的手紧紧抓着苏梓的衣角，因为过度的用力，指间都已失血泛白，生怕她的火爆性格再次爆发，心中的苦闷，在苏梓的爆发之下，被其一吓，竟奇迹般的减轻了些许。

“说说他怎么欺负你了！他现在在哪！”

苏梓依旧不死心的问道，心中早已将那个人凌迟了千百遍不止。谭微静静的靠着苏梓的肩膀，泪水再次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自眼角滑落。

她现在只是需要一个依靠。

苏梓感受着肩头的温热，眉头蹙成了眉一团，最终到口的疑问，化成了一股浓郁至解不开的幽叹。

…

谭微守着那份幻想，足足守了五年，苏梓始终不能体会这到底是有多深的期盼，竟能支撑着她度过这五年，在她的观念当中，至始至终都认为爱情始终不如钞票来的真实直接，她也见过太多的因为利益而崩盘的爱情，太多的家有贤妻却在外面花天酒地的男人，爱情，这两个字，对她来说早已远至天边，成为仅存于小说中的东西，这也正是她不能理解谭微的原因。

“好了，好了，过去的都过去了。”

谭微有时候真的很羡慕苏梓，至少苏梓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需要什么，勇敢果断的性格，还有那个她不能接受的现实主义思想，这一系列综合起来，使她不管在那一场感情中，都注定了不会成为那个失败者。

而她呢，始终活在自己编织的泡沫当中，直至今日被官言那根针轻易的一戳而破，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竟是那样的脆弱，自己坚持了五年的幻想，一下子破灭时，那种残酷是外人不能体会的，就犹如一个常年活在黑暗中的僵尸，突然被人退至烈日之下，刺眼的阳光，灼烧着她的躯体，令她痛苦万分。

感觉到肩头逐渐平静下来的有气无力的呼吸，苏梓轻声说道：“过客始终都是过客，你还有我…”

是的，过客，她始终都是他的过客，五年前如此，五年后依然不会改变，原来至始至终都不过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五年，是何等的漫长，足以改变太多，曾经那个对你许下诺言的人，或许此时此刻正在对另一个人并指发誓，那个曾经想与你白头偕老的人，或许已经为他人白了头，物是人非，并不是说说而已，时过境迁，也不是童话故事。

谭微心中所放不下的无非就是那么一念曾经的执着。

官言这个名字，不知多少次在谭微梦中响起过多少次，每当她伴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睁开眼时，脑海中还会回响着梦中的对白，你说它是梦魔，但是谭微甘愿这样被折磨。

在没见到官言之前，这个美丽的梦魔一直是美丽的，直至今天，它已露出了峥嵘，谭微一瞬间迷茫了，就像一只离群的大雁，吃力的漫无目的的飞着，疲劳、无助、绝望。

“我想喝酒。”谭微抬起头，苏梓的话就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此刻她需要这种慰籍。

“好！”苏梓替谭微擦了擦眼角噙着的泪水后，用两根食指轻轻的将谭微的嘴角上扬。

…

谭微的酒量很一般，几乎到了沾酒就醉的地步，可她今晚整整喝了两大杯，有人只知道借酒消愁，却不知还有愁更愁。

喝醉了她依着沙发而眠，梦中不知梦到了什么，薄唇轻合，讷讷梦呓。

“那时我是短发，他说喜欢我长发的样子，我就留长了...”

“那天大雨，我在他家楼下…”

“我求他别走，别扔下我...”

断断续续的梦呓，犹如一片片秋天的落叶，风一吹，散了，再也找不到它的根在哪，一棵大树就这样的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