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如故 第43章 前生

翻了几遍菜单，全是甜品，不太想吃，张子涵关闭光屏，将目光投向叶羡安端来的那块蛋糕。

“草莓酸奶慕斯，这家店的招牌。”

叶羡安将盘子推到张子涵面前，蛋糕看样子很好吃，张子涵拿起勺子，挖下一块塞进嘴里，蛋糕软绵，酸奶酸甜，张子涵点头，又挖起一块吃下，叶羡安看张子涵嘴上沾满酸奶，腮帮鼓起的模样，眼中笑意愈发浓厚。

蛋糕吃到一半，发现只有自己在吃，叶羡安看着自己吃，张子涵放下勺子，询问道：“哥哥，你不点东西吃吗？”

“不用”叶羡安的手指指向自己的嘴角“溢出来了。”

“？哦！”

张子涵连忙用纸巾擦去嘴角的酸奶。

“子涵，贺兰彦的尸体在年前运回，丧贴很快就会送到府邸，到时候我需要去吊唁……你想去吗？”叶羡安道。

“我和哥哥一起。”

张子涵左手撑着脸，右手转动桌上的勺子，又挖起一块，塞入嘴中。

“子涵，帝都权贵圈子吊唁有规定的服饰和礼仪，旧宫夜宴也是的，等会回到府邸，我会叫裁缝店的来定制衣服，晚间我教你礼仪规范。”叶羡安道。

“有规定的服饰和礼仪？帝都权贵圈子难道还与众不同？”张子涵看向叶羡安。

“是……与众不同……”

叶羡安才说了一个是字，张子涵和叶羡安之间冒出肚子隆隆的叫声，张子涵听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又看向叶羡安，对上到张子涵的眼神，叶羡安说话的声音一点点缩小，瞧叶羡安这样，张子涵忍不住捂嘴噗嗤笑起来。

“不用！哥哥，不用的话，你等会怎么扛起我啊？”

张子涵拿着勺子挖起一块蛋糕，手臂撑着桌子，身体前倾，将蛋糕递到叶羡安嘴边。

叶羡安看着眼前笑着靠近的张子涵，不近，也很近，叶羡安好像闻见了张子涵身上的气味，奶味与清香相混合，朱唇榴齿，玲珑剔透。

叶羡安瞳孔中似乎有什么要破土而出，他赶紧低头，吃下勺上蛋糕。

叶羡安刚刚盯着张子涵嘴唇的眼神，让张子涵猛地意识到了什么，身体向后缩，想要将勺子旋转，将勺柄递给叶羡安。

可是已经迟了，叶羡安已经将勺上那块蛋糕一口吃下，张子涵这一缩，勺子从叶羡安的唇上滑出，晶莹的丝线连接着叶羡安的薄唇和勺头。

“哐当！”

张子涵手中的勺子掉在桌子上，叶羡安还是低着头，张子涵缩回沙发上，撇开头，不去看叶羡安，张子涵脸颊上的嫣红格外明显。

叶羡安稳住心神，光屏上自助买单，起身，来到张子涵座位旁边，单膝跪下

“子涵，我饿了，我们回府邸吃晚饭，好吗？”

叶羡安的声调还是那样的温柔，温柔的张子涵都要以为刚才发觉到的，有只凶兽就要钻出地面的感觉只是个错觉，张子涵看向叶羡安，叶羡安将目光钉在张子涵手上，尽量不与张子涵对视。

“……好。”

张子涵答应了叶羡安，她知道这人对他有意，蠢蠢欲动，还是答应了。

张子涵将手臂搭在叶羡安肩膀上，在无风的室内，张子涵靠近，叶羡安能清晰闻见张子涵身上的气味，越来越浓，叶羡安感觉自己都要被淹没了。

伸出手臂，抱起张子涵，让张子涵坐到自己胳膊上，提起鞋子，叶羡安起身，大步向门口走去。

张子涵转头，看着门外仍然没有停止的大雪，对门口的服务员道：“一把伞。”

“欢迎下次光临。”

服务员递上一把黑伞，打开店门，叶羡安走出甜品店，张子涵开伞，举在两人头上，发现现在的姿势只有自己一人打到了伞，便改撑住肩膀为环住脖颈，跟之前来时相比，身体离叶羡安更近一些，张子涵再倾斜伞面，两人都在伞下了。

叶羡安抬头，看着头顶调整伞面倾斜度的张子涵，张子涵身上的气息钻入鼻中，叶羡安慢慢往府邸走去。

地上积雪，雪上白纸，纸上将领，领上佳人。

叶羡安抱着张子涵，张子涵身上的气味无孔不入；张子涵环住叶羡安的脖颈，脖上温度炽热，手臂上的肌肤碰到叶羡安脖上青筋，张子涵能感受到叶羡安的心跳。

甜品店内，张子涵和叶羡安走到门口时甜品店里其他人的目光引得温知秋向门口望去，正好看见了叶羡安扛着张子涵远去的身影，温知秋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男友。

尼加提见温知秋的目光，回头，发现了一个很好的哄好女友的方法，心中暗暗给自己这兄弟点个赞，自助结账，起身，来到温知秋身边

“知秋，要来试一试吗？”

温知秋起身，看着尼加提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希望你的臂力也如你这双眼睛一样……具有魅力。”

“绝不让温小姐失望！”

尼加提单膝跪下，温知秋笑着环住尼加提的脖颈，把头靠在了尼加提肩膀上，尼加提将温知秋扛起，走出甜品店。

四人走后，餐厅内出现了小声的议论：

“这是什么新型约会方式吗？”

“应该是的。”

“你可以吗？”

“看他们的气质，应该是军团的人吧？练过的，我们普通人……”

…………

来到府邸门口，张子涵敲门，一会，门开了，叶羡安步入府邸，走到花园，赵蔽从背后赶来。

“叶中将，张小姐。”赵蔽道。

“丧贴来了吗？”叶羡安问道。

“来了，就在后天，叶参谋让您、二少爷、张小姐都准备一下。”赵蔽道。

“好，叫裁缝店、鞋坊上门。”叶羡安道。

“是。”赵蔽小跑离开去吩咐。

叶羡安将张子涵一路扛到了苍雪榭，进门，张子涵收伞，叶羡安将张子涵放到厅内沙发上。

身体刚接触到沙发，张子涵还没松开环绕在叶羡安脖颈上的手，扭头确认自己坐的位置，松手，回头，瞳孔对上了叶羡安的眸子。

那双眸子注视着自己，像温泉水一样温暖，自己与他的头靠的很近，自己能清晰感受到他的呼气时身体散发的气息。

张子涵移开视线，后移，两人的距离拉大，将张子涵的动作，叶羡安眸子里出现一抹失落。

“我叫厨房送晚饭过来。”叶羡安注视着张子涵。

“嗯。”张子涵看着桌灯下的和田玉底座。

佣人们鱼贯而入，搬来椅子，放在叶羡安身后，端来桌子放在沙发前，一名女佣走到张子涵身边，贴心询问：“小姐，您需要换一条裙子吗？”

“不用了，你去忙吧。”张子涵道。

佣人鞠躬离开，张子涵的视线从和田玉上移到对面墙上装饰的溪边兰花水墨画上。

“不喜欢？”叶羡安坐到梨花木椅上。

“不，只是发现……哥哥把苍雪榭装修得很……奢华。”张子涵道。

“奢华？叶将军府在帝都算得上是简朴的了，哪怕我将库房里的东西都搬来装饰苍雪榭，也才堪堪能与世家大族家少爷的屋子相比较。”叶羡安环视屋内。

张子涵勉强扯出一个微笑。

“子涵，我们吃完饭吧，等会裁缝要来了。”叶羡安道。

“好。”张子涵道。

两人相对而坐吃晚饭，叶羡安看桌上肉、菜、汤的摆放，将那盘辣椒炒鲍鱼和红烧鱼头移到张子涵面前。

“叶将军和小叔叔小时候一直生活在C市，喜欢吃辣，我想你也应该喜欢。”叶羡安道。

“谢谢哥哥。”张子涵道。

“嗯。”叶羡安微笑应答。

吃完晚饭，门外佣人进来收拾桌子，张子涵想要下沙发，她看向地上的鞋子。

“地上铺了地暖，赤脚踩在地上不会感到凉。”叶羡安道。

张子涵赤脚下地，果然，和室内空气一样，暖烘烘的。

“叶中将，张小姐，裁缝店的来了。”

一名女佣走入，叶羡安点头，女佣走出水榭，一会，一名穿着奢华，带着黄金首饰，卷着大波浪的妇女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许多女孩，女孩们有的手上拿着布料，有的推着成衣。

“叶中将，小姐，我是欣荣，感谢您们选择欣荣裁缝店定制衣裳，欣荣裁缝店竭诚为将军府服务，保证能裁制出让您们满意的衣裳。”

这名叫欣荣的妇女脸上堆笑，向叶羡安和张子涵鞠躬

“请问您们需要定制什么样的衣裳？”

“给这位张小姐定制一套宫廷夜宴服，一套吊丧服，另外当季流行的服饰都来一套。”叶羡安看向站起来的张子涵。

“是，是。”欣荣打开光屏走到张子涵身边，弯腰递上光屏

“张小姐，这是夜宴服和吊丧服的定制款式，供您做参考，我们也会为您特别定制。”

张子涵接过光屏，看到光屏上那一张张仿明制式的繁琐服饰，脑袋有些懵逼，她以为顶多就像莫子皓和叶秋霜身上穿的那身长官服饰一样，简约方便，带一点古风，也就是正式场合套一下，现在看到这些图片，才发现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哪怕是吊丧的服饰，也是怎么奢华繁琐怎么来啊！

“走，进房试一下吧。”

张子涵拿着光屏走入卧室，欣荣跟上，张子涵进屋转身，见到跟进来的一大群人，再次懵逼。

“我们为您量尺码。”两名女孩拿着软皮迟上前。

“我们为您更衣。”两名女孩还拿着已经做成的成衣上前。

“我为您盘发。” 一名女孩拿着饰品上前。

“我们为您制衣。”四名女孩拿着布料、剪刀、花饰上前。

“这个……其实我一个人换也行。”

张子涵看着眼前一群人，尬笑。

叶羡安厅内等待，等待时间很长，叶羡安闭眼养神。

“叶中将，鞋坊也来了。”佣人上前。

“让他们先去给安乐和小叔叔定制吧。”叶羡安未曾睁开眼睛。

“是。”佣人道。

过了很久，嗒，门打开，叶羡安快速睁开眼睛看向门口。

只见女子上穿绣有山茶花竖领桃色短袄，下穿银丝绣边纯白马面裙，腰配田桃花玉禁步，头上花朵簪成一圈，款步走出，恍若古画中走出的仕女。

美好没过十秒，仕女转动，说话了：

“太折磨人了，她们让我头带双珠玳瑁簪，还加几颗玉石点缀，说太简单了站在帝都贵女里会格格不入，什么鬼，头上顶一堆，一点也不方便行动，这贵女圈，我不入罢了！”

张子涵在那里说，叶羡安则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张子涵的模样。

南国有佳人，美目盼之，琼瑶似玉。

“好，好！”叶羡安无意识的回答。

“哥哥，那个吊丧的服饰我就不试了，累死我了，随便定一套就可以了。”张子涵道。

“好，好！”叶羡安重复。

“哎，哥哥，你让他们先回去吧，这么晚了，我想要休息。”张子涵走近。

“好，好！”叶羡安还在重复。

“哥哥？”张子涵感到不对劲了，上前弯腰看向叶羡安的眼睛，漆黑的瞳孔中倒映出她的面孔，他的瞳孔里全是她，张子涵大概知道叶羡安在想些什么了。

双目对视，叶羡安反应过来，努力回忆刚才张子涵说了什么。

“哥哥，你刚才没有认真听。”张子涵直起身体，往卧室走去。

见张子涵要走开，叶羡安赶紧站起来，追上，拉住张子涵的手“子涵，对不起，我刚才没认真听。子涵……你……很美。”

很美？

这句话又勾起了张子涵脑海中关于过去的记忆

张子涵停下脚步，叶羡安抽空对欣荣道：“将张小姐身上这套再做一套备用，张小姐觉得可以的服饰都留下，然后去找赵管家，府邸上上下下要裁制新衣过年，麻烦了。”

“不麻烦，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能为叶将军府服务是我们的荣幸！”

欣荣笑得嘴巴都要裂开了，快速指挥姑娘们离开水榭

“若满意，期待将军府的下次光顾！”

欣荣裁缝店离开，张子涵转头看向叶羡安“哥哥，我想打架了，陪我？”

“好，就在这里？”叶羡安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