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如故 第128章 送行

章虹岚还没从思绪中脱离出来，耳边就传来呼叫声：“老板，那群人又来闹事了！”

她回头看向房间内屏幕上显示的酒厅动态，只见一群打手冲进店中，□□，干扰营业。

张子涵随着章虹岚的视线看向屏幕：“解决的了吗？”

“对方背靠左家，可以应付。” 章虹岚起身准备出门去处理。

张子涵放下玻璃杯，喊住章虹岚“虹岚，拿着这瓶酒下去。”

章虹岚回头，只见张子涵指着桌上那瓶开封的酒水。

“出了什么事，我都可以替你担着。”张子涵睫毛眨动，将那瓶酒交到章虹岚手中。

章虹岚点头，下楼，张子涵坐在沙发上，端起酒杯慢慢品尝，视线停留在屏幕上。

酒厅内几个壮汉还在打砸，客人都跑光了，章虹岚带人赶到时，他们正砸烂酒馆墙上的红酒，酒水涌出，如瀑布，流了一地。

“住手！”章虹岚高声叫道：“你们这么做，可违反了这里的规矩，也触碰了帝国法律！”

“规矩？法律？我们向来不管这些，我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打头的壮汉抖动肚子道：“你识相点就将这家酒馆交出来，这可是最后期限，再不交，你也不用活着离开这里了！”

“交出来？哼，雇你们的是帝都左家吧？” 章虹岚冷哼。

“帝都权贵如云，你也不需要知道雇我的是哪家，我现在还在和你僵持着，没有拿枪进来一枪毙了你，是给这栋建筑老板的面子，你今天还不交……弟兄们！！！”壮汉抽出墙上红酒瓶，举向屋顶。

“在！！！”身后壮汉喊道。

“杀了他们！”壮汉高呼。

“杀了我？” 章虹岚不屑的瞧着前方壮汉身上的野蛮气息“我们都知道，能在这里开店的人背后都有靠山，帝都左家？呵，我给他们家面子，可给面子是一回事，三番五次闹上门来又是另一回事，你觉得我背后的势力会比帝都左家小吗？”

“大言不惭！”壮汉听言眯眼“说说看你这家小店靠的哪家？”

“哪家？帝都四合院那边能有几家？你硬要我报出名字，那我就只能说了后杀了你了！” 章虹岚手中酒瓶转动，身后人做好准备。

大汉呼吸声沉重，思考半刻，章虹岚都以为他要放弃了，大汉举起酒瓶高喊：“砸！”

章虹岚举起酒瓶指向大汉道“打！！”

一通混战，酒馆内红酒泼洒，满地玻璃渣，酒水与鲜血混合，灯光反射，场内像是被包裹上了红布，作为献给死神的礼品。

两败俱伤，章虹岚这边为主场，稍占优势，众人扶桌喘气，章虹岚的位置靠大汉近，趁人不备，撑着桌子翻身一跃，将手中的红酒瓶“砰”的一声砸在大汉头上，酒瓶崩裂，红酒飞溅，大汉将脸像换脸谱一般换了个颜色。

“老大！”小弟挣扎着起来，结果被飞来的酒瓶子砸了个头开花。

“你得给你的雇主一个交代，我也得给我的雇主一个交代！” 章虹岚喘着气，举起破酒瓶对着大汉，语速飞快：

“那我告诉你，你转告他，是无子的夫人重要，还是手下的人重要？识相就把店里破损物给我补上，不然……你觉得这周发生的事情会不会牵扯到左家？”

“哈哈！不愧是能在这里开店的女郎！！”大汉摸着头上的窟窿起身，身上肥肉滚动，阻止住还想要动手的下属，走到章虹岚身边，盯着她的脸意味深长道：“打你这家店注意的人可不少，你给我小心了！！！”

张子涵站在屏幕前看着章虹岚的动作，手中玻璃杯转动，红酒流入嘴中，当看见章虹岚趁机把红酒瓶砸在大汉头顶，说出那一段话时，转身，放下酒杯，坐下，不再注视屏幕。

半响，章虹岚返回房间，看见坐在沙发上闭眼假寐的张子涵，她走到张子涵身边，单膝跪下，张子涵猛然睁眼，伸手要拉起章虹岚。

“她们都在W市，很快就能上帝都。” 章虹岚低头，再抬头，攀住张子涵伸出的手，坚定的眼神与妖艳的妆容形成鲜明的对比，她笑道“这一年多谢将军庇佑，最后，谢将军成全。”

房外音乐震天响，还能听见人们的欢呼声，房内灯光晦暗，这句话从章虹岚嘴中说出，刹那间针落有声。张子涵垂头，与章虹岚对视“你若要和她们一同上帝都，我保不住你的性命。”

“我的性命本就是将军救回来的。” 章虹岚挺直腰杆，伸长脖颈，字句铿锵有声“我会抓住这个机会，愿为将军手中棋，搅得这帝都天翻地覆。”

章虹岚目光坚定，张子涵知道她已做好决定。

“虹岚，监察部部长范志两朝元老，监察部副部长齐敏行为统帅的人，统帅有个血滴子名‘青竹’，议会正在围攻警卫处处长，想这位统帅的人下台，下周锦明园有一场百花宴，在谷雨那天，帝都权贵云集。”张子涵交代着，最后一句话说出时，语气很轻，轻到她自己都不信：

“挑一个时间或挑一个人，你是我的人，我会尽量保你。”

章虹岚敛目笑道：“保我？不用了，将军。在帝都呆的这一年多，已足够让我知晓，我当时遇到的只是其中一个，还有数个团伙受帝都权贵包庇，隐藏在帝国这片土地下。”

“只有鲜血才能捅破那层纱，才能让人侧目，让人警醒！！才能避免更多人深陷泥潭！！！”

张子涵无言，凝注着章虹岚，章虹岚起身，向张子涵鞠躬作揖，酒馆内，身着舞衣，旧时衣冠不在，古来志气仍存。

张子涵起身，拿过桌上酒瓶，开封，是白酒，满上！！！

双手捧酒，一杯捧给章虹岚，一杯自己端起。

相顾无言，一口饮尽，杯置地。

章虹岚转身离开房间，片刻，张子涵和张忆轩同样离去，回到府邸，脱下遮掩的斗篷，换上裙装。

“忆轩，你说我是不是错了？”张子涵凝视着衣柜中那件朝阳军团军装，那是她在星际常穿的一套军服，军装烫熨过后挂在衣柜中，笔直、□□。

“姐姐，错的是这个时代啊！！！”从酒馆到府邸，张忆轩全程没有出声，瞳孔中流露出愤怒与不忍却告诉了观者他内心并不平静。

“时代？不，时代何错之有，错的是造成这个时代的人！！！”张子涵关上衣柜，将那件军装封存，并吩咐张忆轩道“找个人代管酒馆，这个位置留着等她回来。”

接近凌晨，张子涵乘光车回到医院，抬头看向叶羡安所在房间的窗户，窗上映有暖光。

“安翊，我记得你是帝都人。”张子涵对身后抱着光屏的副官道。

“是，将军，我住在帝都城南。”安翊道。

“城南是帝都最混乱的区域，你为将军副官，朝阳军团会给你分配房子，我给你放几天假，你这几天去将家人搬出来，搬入新家吧。”张子涵道。

“将军，您公务繁忙，我为副官，不能缺岗这么长一段时间。”安翊道。

“这几天无要紧的事，你的工作可以暂时交给言奕。”张子涵微笑转头，看向这名副官“工作重要，家人也重要，怎么？不想要这几天假期？”

“要！谢谢将军，将军，那我就交接工作回家去？” 安翊问道。

“去吧。”

张子涵挥手，安翊得了肯定，笑着站直行礼离开。

确认安翊已经离开，环顾四周也没人，张子涵开启飞行胸针，几个跳跃，直接跃上叶羡安病房所在的窗台，抚过白裙，坐在外墙凸出处，摇动着脚上的高跟鞋，轻轻敲击玻璃窗。

“今儿月正圆，可真是一个远奔的好日子，叶郎啊叶郞，你在哪？”张子涵捂嘴，边笑边说道。

窗帘打开，叶羡安身着朝阳军团军装，立于窗旁，打开窗户，笑着对张子涵道：“娘子，我们奔去何方？”

“西湖畔，南山间，看山看水看人间。”张子涵向叶羡安伸出手“叶郎可愿与我同往？”

“当然愿意。”叶羡安道。

张子涵笑着仰头，若天鹅抬颈，看向叶羡安深邃的瞳孔，目若星光，叶羡安知其意，面若春水般柔和，低头，两人于月下相吻，于春风中相拥。

圆月挂空中，柳枝随风动，人影同摇晃，他们看不见这些，目光里只有彼此。

叶羡安将张子涵抱入房中，尝到张子涵嘴中味，大步流星将她抱到陪床上，亲吻她的脸颊“子涵，酒味很浓。”

“我今晚为壮士送行去了。”张子涵抚过叶羡安脸颊。

“壮士此行为何？”叶羡安道。

“为义”张子涵道：“我能护她，但她不愿，坚持上路。”

“地点在何？”叶羡安道。

“在帝都。”张子涵闭眼道“帝都风云再起。”

“子涵……”叶羡安握住张子涵的手，言未尽却意已出。

“放心，我不会参与进去，但我也会帮她。”张子涵道。

“为何？”叶羡安道。

“为我心之所向。”张子涵道“及民，叶家没参与什么祸国殃民的事情吧？”

“叶家没有，小叔叔他也不屑于做。”叶羡安抱住张子涵，感受她身体的温度。

张子涵笑了笑，对叶羡安道：“锦明园有一场百花宴，谷雨那天，我和忆轩收到了请帖。”

“安乐和慕情会去，我……”叶羡安道。

“你坐轮椅上，装病重，我推你去如何？”张子涵亲吻叶羡安的脸颊，嬉笑道。

“子涵，我是上身受了重伤，不是病了，更不是残了，这不太像。”叶羡安脸上写满了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