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影恢复了往日的冰冷淡然,一个从小便不受感情所左右,年少时便独自一人抗起仙门百家之首的花谷主,她确实是冷静克制,她也不能容许除对冷九溟以为的其他感情影响她自己的判断,耽误了取枯骨霜花。xinghuozuowen
冷九溟的神情一贯冰冷,那张俊美到魔魅妖异的脸上谁也看不出冷峻之下是否曾有过起伏,他除了对花无影所表露,其他时候都是冰冷了,没有人能知道他那湛蓝如海的眼眸里也会翻涌起复杂的情绪。
花无影一手拨弄着落到身上的落叶,她忽然坐直了身子,侧过脸向冷九溟说道:“原来木诗倩是江宛媚的母亲,那也不知道这不归林的深处住着的是谁。”
见识过江宛媚和木诗倩的固执疯狂,花无影突然有点担心不归林深处的神秘美貌女子也和她们一样,准确来说,她更是害怕又见到一个类似于吴开源和江宛媚那样为了冷九溟而痴迷疯狂的人。
“不管这不归林深处住着的是谁,只要枯骨霜花真的在这里,我就一定会拿到。”冷九溟伸手轻轻拂落又一片落在花无影身上的落叶,他的话语冰冷,甚至透着一丝不悦,提到江宛媚,他就觉得将她碎尸万段都是轻的,他不在乎江宛媚将别人做成他的替身,他是永远也无法原谅江宛媚对花无影造成的伤害。哪怕这些伤害并没有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你身上的毒一定要解掉。”花无影深深地望进了冷九溟那湛蓝如海的双眸里。他身上的毒必须要解,不是为了找白忧复仇,而是为了他能好好的,为了她自己能心安。
“放心。”冷九溟揽过花无影,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他双目微阖,掩下了双眸里的所有情绪,他说的平和淡然,就好像除去他自己身上的灭族之毒不过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一样。
火堆时不时发出“噼啪”声,在静谧的不归林里响动尤为明显,月华如水,笼罩着整个不归林。到了深夜与清晨交界之时,不归林更为静谧,火堆也已经快燃尽,几人差不多都缓过来了。
在花无影与冷九溟在交谈之时,流光流景甚至已经睡了一觉,尽管这不归林不是一个睡觉的好地方,但在危险还未抵达之前,他们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入睡,养好精神迎接明日的危险。
方瑶则与流光流景相反,她整夜都在反反复复地擦拭她那已经被擦得精光发亮的匕首,一刻都没让它离身,她并没有忘记,这个林子叫做不归林,而他们需要的枯骨霜花就在这个不归林的最深处,而这个不归林进来的人就从来没有人能看到他们能活着出去,他们想要在这里取得枯骨霜花,尽管她年纪小,但她也绝不会天真的以为想取枯骨霜花就只是走过去拿起来那么简单。
“你们快看,那里是什么东西?”方瑶在认认真真地擦拭着自己手中的匕首,突然匕首的刀刃中闪过几点红光,在冰冷的刀刃上像极了点点红血。
方瑶转过头,一脸惊讶地指着不归林的深处,她惊讶的话语声惊醒了靠着树干睡着了的流光和流景,花无影和冷九溟闻声也顺着方瑶手指的方向望去。
不归林的深处,树影重重不知几许深,斑驳的暗影内次第向里延伸亮起了几盏圆形状灯笼,红艳艳的灯笼就悬挂在树枝与树枝之间,在冷冰冰的月华之下,在斑驳摇曳的树影丛中,鲜红似血的灯笼将重重树影映照出几分绮丽旖旎,但同时也将这静谧得压抑的林子,衬得更为诡谲怪异。
那在风中摇曳,映落点点红光的灯笼不知是何时就出现在那里的,亦或者是因为灯笼突然亮起才让人注意到它们的存在。但此刻它们同时亮起,自然是有什么人或者是有机关在操控,在经历过木心楼内通往地洞的机关后,他们都知道木心楼的机关绝不仅仅是只有那刀剑也砍不断的铁笼,和那通往山谷瀑布的地洞那么简单。
灯笼亮起一片绯红,红光在林子深处的薄雾中显得有些迷蒙不真切,加上冷清清的月光,那本该红似火般热情的颜色竟然让人觉得有些阴冷,那是不带任何热度的殷红,将林子周围的一切温度都拉低。
流光和流景警戒地站直了身子,他们当然不会认为这些突然被点亮的红色灯笼是在欢迎他们,方瑶则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她是枯骨峰的人,比他们四人更清楚这不归林究竟是有多骇人。
花无影顺着红色灯笼亮起的方向抬眼望去,和冷九溟看到了一样的景象,一个个红色的灯笼在林子深处重重树影中悬挂,一直延伸到不知尽头的深处,到更黑暗的地方,这一片旖旎的绯红照亮了不归林深处的一条道路,就好像是在特意为他们指引通往不归林深处的方向一样。
“不归林,绯红灯,绯红灯亮红姑请。”方瑶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嘴里忽然念出了这么一句,这是在枯骨峰江湖中流传着关于木心楼不归林的传闻,相传不归林的深处住着的极美姑娘便是红姑,若是看到不归林中红色的灯笼亮起,那便是红姑发出的邀请,但但凡进去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下场怎么样了。
只有传闻说里面的红姑貌若天仙,让进去的男子乐不思蜀再也不愿离开,因此以前也有不少男子慕名进入不归林,但始终没再看见人出来,久而久之,便有传闻他们都遇害了,这片不归林也渐渐再无人问津,哪怕再美的女子,再多的诱惑,明知往前就是死,或多或少也是有人顾忌的。
“红姑?估计也是和那个木姑姑一样不是个什么好货色。”流光看着灯笼照亮的方向,说起木诗倩捏紧了拳头。
“什么木姑姑,什么红姑,不管她请不请我们都要去,这枯骨霜花我们是拿定了。”流景站在流光的身旁,看着不断向林子深处延伸的被绯红照亮的路,饶有兴味地摸了摸下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