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梦定棋局 第14章 第 14 章

听到这个称呼时，唐晓翼一时竟未反应过来，第二反应是——“小狐狸”是温莎在法国卧底期间的绰号。

唐晓翼没有立即肯定，而是说道：“我是来问你一些事的，也就别浪费彼此时间。你在法国的看守所中，遇到的那个人的事。”

莫理夫索优雅得仿佛坐在真丝绒纱发上：“小狐狸的事，你问对人了。”

唐晓翼：“……”

无语片刻后，唐晓翼道出第一个问题：“你恨维利乌奇吗？当时他把你送到了警察手中，现在远走高飞，你对他的感情是恨吗？”

“那些是你在档案上看的。”莫理夫索微笑着，直勾勾盯着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眸予，“而我现在告诉我，如果你去问任何一个被他欺骗过的人，他们的答案也会和我一样——我恨他，也爱他。”

“19岁正是好年纪啊！他长得那么漂亮，说话还温柔。”莫理夫索眼底里闪着诡谲的光，舌头轻舔了一下唇瓣，语**不自禁地颤抖，“猜我们为什么要用狐狸来喊他？明明撩人却让人禁于幻想。那朵生长在死人堆中的罂粟，腐烂又使人深陷诱惑，自干堕落无法自拔。”

可能他正常吧。唐晓翼只觉得温莎贱而且欠揍，但他还是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那上面写的你俩关系是情人？”

没想到，莫理夫索情绪突然失控，猛然站起身，怒瞪着唐晓翼，嗤之以鼻说道:“情人个屁！那叛徒根本不让老予□□！性冷淡一个！”

唐晓翼被吓了一跳，根本没反应过来，只听见莫理夫索身后的狱卒怒喝一声，对面的囚犯才坐下，却是笑着的了。

“欸！"莫理夫索相当自然地继续接话题，变脸的速度像极某个人，“你是中国人吧？长得跟我在大英博物馆见过的瓷器似的，水灵灵的。”

“谢谢。”拿不住他是什么心思，但秉持礼貌家风的唐晓翼还是道谢。

莫理夫索却没理会他，犹如自言自语:“难道这是他要去中国的原因？确实漂亮得宛若一个瓷娃娃……”

唐晓翼看了眼墙上的钟，懒得与他度话扯犊子的无聊客套，直冲主题：“莫理夫索，要是维利乌奇当时卧底时段，被你发现，你认为或者你是否相信他？他那时在你身边又参加过的重大犯罪有哪些？”

气氛莫名凝重，许久没人说话。

大概过了两分钟，坐于铁栏后面的囚犯突然爆发一阵狂笑，良久才平息下来。

“你真以为那家伙的卧底天衣无缝？”那蓝色的眸子迸射出狠毒的光，仿若几条吐芯子的毒蛇，毒辣的语气像将那不在现场的人凭空撕碎，“我那时候怎么都不信会是他，结果偏偏就是如此。我将他打成了重伤，却后悔了——那一天的失火，引来了英法两国边境警察。”

唐晓翼插嘴道：“你在那天被捕的？”

没想到，莫理夫索耸耸肩，说道：“那倒不是，失火确实引来了警察，也带来了一个逃难的旧友——米诺卡。维利乌奇帮我们逃走了，所以没事。”

“……”唐晓翼无语，“那你到底在愤怒什么？”

莫理夫索义正言辞、理所当然道：“他转身就投进了米诺卡的怀抱中,，完全将我这个情人狠狠地按进河里面，根本没把我放眼里。还有米诺卡为什么现在还认为小狐狸喜欢他！我呸！”

唐晓翼：“……”

他似乎知道温莎为什么会露出微笑了——莫理夫索是一个情痴。

然后他又怎么好巧不巧地要过来跟他打探消息……

唐晓翼无奈地扶住额头，试探地询问：“温……维利乌奇说过想去中国，是什么原因？他有说的吧？”

莫理夫索愣了一下，怔证说：“还真没有。他每天都卧在验室里，除了吃饭根本不会跟人交谈。”

实验室！

唐晓翼脑子“轰”了一声炸开。他原以为温莎在团队中的作用是军师，却忽略了一个更加重要的位置一制毒技师。

比贩毒更重的罪行，不是杀人，而是制毒。

探监室陷入比之前更诡异的沉默。莫理夫索盯着对面人清隽的脸庞，莫名其妙地发出“咯咯”的怪笑，整个人仿佛一头饿极了的狼般。

这个房间，唐晓翼是一秒都无法待下去了，匆忙走出房间。他余光瞟见在他走出的瞬间，站在门口的狱卒压低帽檐，迅速走进了那个房间。

听见门口传来响声，莫理夫索下意识地看了过去，毫不意外地与屏幕中的男人冰冷的眼神对上。

“你……你！”莫理夫索惊呼。

温莎隔着屏幕，朝他礼貌颔首：“好久不见，艾泽。”

当年那个少年早已长大，此时冰冷的神情却瞧不出那时的温柔，令莫理夫索后脊一阵发凉。一瞬间，他仿佛又看到了警笛声中，少年沉着脸，举起刀捅进了他的左胸，腥红的液体倒映出少年手中冰冷的刀刃。

若非他的心脏天生异于常人，长在右边，恐怕他早就……死在自己所爱的洋娃娃手中。

他怕死。

“你——”第一个单词吐出，莫理夫索才发觉自己的嘴唇多么于涩，声音多么颤抖。他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压抑自己的情绪说道，“你可终于来看我了,‘翼羽’。”

翼羽，Wing。

是温莎在那场卧底行动中，所使用的第三个组织内称号。

温莎没理这个茬，反问道：“刚才那个东方娃娃漂亮吗？”

莫理夫索若有思所地摸瑟了下巴，点点头：“漂亮，当然……啊！”

莫理夫索惊魂未定地看着面前桌于上，还摇摇晃晃的、散发冰森气息的匕首。

温莎语气自然：“嗯，我也觉得。”

莫理夫索死死瞪着屏幕上的男人，似要将他哪尸万段。而温莎的神情依旧如常，仿佛刚才的威胁只是朋友之间的小打小闹。

“我只是想提醒你，”温莎端起手边的水杯喝了口水，“你刚才□□的对象，是我的爱人。如果你还想要那玩意的话，你最好将你的眼神收回去。”

莫理夫索一晒：“威胁我？”

温莎莞然而笑：“你还没有资格，艾泽——这是命令你，胆小鬼。你怕死不是吗？”

沉默许久，手机上的视频被挂断，狱卒收起了桌上的匕首，离开了探监室，与前来带人的真正狱警礼貌地点头示意。随即，在对方疑惑不解的视线中，消失在了拐角处。

临沂市,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

“真是太可恶了！”

刚收到消息，急匆匆赶来医院的唐晓翼听到这句话，错锷地愣在病房外。半晌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内的交谈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姜毅宁犹豫地喊了声：“晓翼？”

唐晓翼只是微微颔首，将手中的花束放到病床旁的桌子，然后问道:“是他吗？”

姜局叹了口气：“拓邻村引起暴动的村民口供一致表示，指示他们这么做的是个金发白人和一个外地女人——应该□□不离于了。”

“嗯。”唐晓翼没有多说什么，默默看向了病床上仍在昏迷的人。

姜局还是有些不放心，劝道：“你想开点，公爵那么做……”

唐晓翼出声打断他，淡淡说：“一个脚入黑暗的罂粟，本就不该令人信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