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桑榆微微探头偷瞄一眼远处赏花的北宫白羽,舒缓一口气,道,“换个地方。”
亓官玉尘道,“夫人可是失了雅兴?”
“……啊?”北宫桑榆都没听亓官玉尘说话,随意糊弄一个借口,“啊、我想看李花。”
亓官玉尘应道,“李花,好。草色青青柳色浓,桃花历乱李花香。赏桃自然要赏李。”
“走走走!快走!”北宫桑榆都不知自己说的何话,只要能离开就行。
突然与北宫白羽对视,北宫桑榆从亓官玉尘身上跳下来,拉着亓官玉尘飞奔。
赏花人群密集,时而需注意行人。北宫桑榆心急如焚,拉着亓官玉尘撞上不少人。亓官玉尘歉意之话完全没机会出口,一路被拉着跑,看着被撞一踉跄的路人内心歉意连连。
集市小巷堆积杂物,方便藏身。北宫桑榆来不及思考,拉着亓官玉尘躲进小巷,扯过编织笼子罩住身影。
“嘘!别出声。”北宫桑榆怕亓官玉尘贸然出声,亲自动手捂住他嘴。
二人贴得极近,鼻尖与鼻尖险些碰撞。
许久。
北宫桑榆脚蹲麻了,大着胆子掀开笼子,当即与北宫白羽对上眼神。
“……”北宫桑榆。你在就出声啊!非得我蹲麻脚!
亓官玉尘脚麻的厉害,扶着墙缓了缓才规矩行礼,恭敬道,“岳父大人,大舅哥。”
北宫白羽脸色不好,冷声道,“接着躲。”
北宫桑榆拉了拉亓官玉尘衣袖,示弱道,“相公,我身子不适,想回家休息。”
“出息。身为北宫家……北宫家的人!”北宫白羽险些脱口北宫家男儿,好在及时止住!气恼道,“怎可娇娇滴滴?示弱?让人瞧不起。”
北宫桑榆还未惊讶。亓官玉尘先行礼,恭敬道,“岳父大人,晚春已是小婿妻子,还望岳父大人轻语,以免吓着晚春。”
“嗯?你有什么资格……等等。”北宫白羽压下怒气,好言道,“你们跟我回家。”
北宫桑榆可不想跟他回家,又拉了拉亓官玉尘衣袖,眨着无辜的眼睛,道,“相公,我想回家。”
亓官玉尘点头应下,对北宫白羽拱手,谦礼之中有不折,“岳父大人。晚春想回家,小婿先带晚春回家,改日在登门拜访。”
闹市嘈杂,吵得北宫白羽烦躁内心生怒,咬牙冷冷注视北宫桑榆。
亓官玉尘上前一步挡住北宫白羽视线,行礼,不卑不亢道,“岳父大人。大舅哥。小婿先带晚春回去了。”
“等等。”北宫观堂与北宫白羽对视一眼,微微点头,上前一步朝北宫桑榆颔首,道,“我跟你交代两句。”
“大舅哥……”
“我与北宫家人说话还需看你脸色?”北宫观堂不好惹,口吻冷了一分,对北宫桑榆道,“过来。”
北宫桑榆犹豫再三,只能过去。他根本无实力与北宫家争斗,再者,他也没想争斗。
北宫观堂搭着北宫桑榆肩,横一眼亓官玉尘,小声道,“我知道你不叫晚春。听着,北宫家男儿绝不能懦弱无能。我与父亲商量好了,过几日便接你回府。至于亓官家,你不用担心,他们没能力妨碍我们。”
闻言,北宫桑榆陷入沉思,如此看来,北宫家认为他还有用处,想利用他的身份。
确实如此。虽说是小妾之子,若是男儿身,那另当别论。
北宫桑榆非为亓官家担忧,如若他以男儿身回归北宫家,那他势必进入朝廷斗乱。如此一来,青山绿水便与他无缘。
我能答应?我已忍气吞声下嫁男人!怎会在回北宫府?时刻担忧脑袋保不保。
痴人说梦。
可北宫家不会善罢甘休。我应当如何诓骗才能让他们信服?
北宫桑榆快速思考,诓骗道,“恐怕不妥。”
北宫观堂疑道,“有何不妥?”
我不是正在想!你着何急?
北宫桑榆突然有了主意,神神秘秘道,“王孙家得知我嫁给亓官家,本就不爽,如若我们无缘由便和离,势必会引来王孙家针对。若被他们抓住小辫子,在太子面前参我们一本,恐怕不好站脚。”
北宫观堂大言不惭道,“太子是我们这边的。”
“胡言乱语。太子只需有利他之人,王孙家会差过北宫?北宫观堂,你即将及冠,凡事多动脑。”北宫桑榆拍开肩上的手,故意咬重语气,“仔细想一想。我们先回去了。”
在北宫白羽的注视下不急不躁的离开。
北宫桑榆未舒展眉。亓官玉尘担忧道,“夫人,可是大舅哥言语过激?内心堵闷?”
北宫桑榆烦道,“别烦我。”
北宫桑榆没心思搭理亓官玉尘,冥思一整天,依旧毫无头绪。这一世打乱节奏,完全不能按上一世思路走。
悔不当初。早知如此,不如贫苦一世,至少不用担忧掉脑袋。
太子根本不信任北宫家,否则五年之后不会娶王孙之女。虽说我打乱节奏,但太子娶王孙长女一事不在变动之中。
如今该怎么办?
一夜风雨寒重返,重拾冬装褪春衫。
窗外飘着细细春雨,春雨清凉。北宫桑榆靠在窗边,发丝沾染细细水润。
亓官玉尘替北宫桑榆披上外衣,关心道,“夫人,夜里凉,进屋休息吧。喝杯热茶暖暖身。”
“你怎么想的?”北宫桑榆突然开口。
亓官玉尘顿了顿,道,“夫人遇到难事,可说与为夫听?”
北宫桑榆扯开外衣,几步坐上榻椅,质问道,“亓官玉尘,你不会当真打算与我共度一生吧?”
亓官玉尘没马上答复,眼眸流露出一股悲凉,道,“你我已是夫妻,自然要共度一生。”
北宫桑榆听着头疼,恼道,“少拿书上大道理迷惑内心,更别想糊弄我。我不爱慕你,与你共度一生,不如早死。”
亓官玉尘不语,似乎在消化北宫桑榆的话。
北宫桑榆没时间与亓官玉尘废话,急道,“亓官玉尘,年末或是来年春与我和离。不可商量。”
“为何?”亓官玉尘愣了。
北宫桑榆无语至极,道,“我们没有感情。我嫁给你只为摆脱北宫家。一年内和离,你再找,我离开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