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沉捡起地上的衣裳向她保证,“可以洗干净,我给你洗,一定能洗干净!”
“呵呵,你!”洛夏扶额苦笑,泪水不再流,抬头质问,“你给我洗,我是你什么人啊,你是我什么人啊,恩客吗?”
“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不管是什么我都会给你洗干净,你不要再哭了!”
洛夏的泪水已经流干了,白若沉倒了一盏茶捧到她跟前,“喝杯茶消消气。”
洛夏才发现原来他的脾气这么好,好到怎么骂他都不在乎,是因为内疚吗?他根本用不着内疚什么,那年他才十二岁,没有能力没有钱,没能把妹妹赎回去不是他的错,而且自己也不是他那个妹妹。
洛夏喝了一杯茶也冷静下来了,“你走吧,我累了。”
“明天天气好,我带你去城外的百花苑看荷花,散散心,好不好?”对她白若沉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的。
洛夏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明天再说吧。”如果他来接她就去,不管是去哪里。
“那我明天来接你,我走了,你休息吧。”
白若沉拿走了那件脏衣服,洛夏斜眼轻瞥被门关上的房门,哥哥,哥哥,他是不是当哥哥当上瘾了,总是把自己当成妹妹来关心,他又不是自己的哥哥,自己从来就没有哥哥,他是那个女人的哥哥。
白若沉回来正好赶上开饭时间,白若沉把衣裳拿回房间泡了水才出来吃饭。
“哥哥吃饭了,给哥哥盛满,哥哥的饭量很大!”
“小姐,奴婢知道。”红袖又舀了一勺饭把饭碗盛满,盛好饭,摆好酒菜后,红袖和添香也都出去了。
梅舟给白若沉夹了一块梅菜扣肉,他知道白若沉喜欢吃,“老大吃一块梅菜扣肉,肉化在嘴里,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你看我这样子像有烦恼吗?”虽然扣肉带了肥肉但白若沉还是吃了,“来,小妹吃这个木耳,这个好吃。”
“白老大,跟你商量个事,我想请假处理点私事。”是什么私事,梅舟可不会告诉他。
白若沉考虑了一下,“最近也没有什么事,你可以出去玩两天。”
“两天太少了,不行!”梅舟本来想请五天。
“两天少了,那就一天好了。”梅舟能有什么大事,还不是请假去玩,白若沉准他两天已经很仁慈了,“多请一天要扣钱的!”
那件事情需要梅舟亲自处理,处理好了能赚很多钱,梅舟不在乎白若沉给他小钱,“扣钱就扣钱,我要请半个月。”
礼尚往来,白若沉给梅舟夹了一块鸭肉,“吃上一块鸭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谢谢白老大。”梅舟感激不尽。
韩江坐在一边喝闷酒,当白若沉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时,他又感觉羞耻了。
“手是男人最忠诚的伙伴,吃饭、干活、喝酒都要靠它们,韩公子你想到哪儿去了?”闲来无聊,白若沉想逗逗韩江,“韩公子你的思想太龌龊了!”
“白楼主向来纯洁污垢,我自然比不上!”他说的那么隐晦害自己多想就算了,还拐着弯污蔑自己,韩江是斯文人不跟他一般计较。
“不说了,吃饭!”有姑娘在,白若沉闭嘴不再提。
月光之下,白若沉蹲在井边搓洗那件衣裳,大黄狗小记趴在一边吃鸡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大黄狗连鸡骨头都没有放过。
“你牙口真好,都十一岁了还啃得动鸡骨头,都是一只老狗了少啃骨头,把牙啃掉了可就惨了,牙没了就吃不了肉了,只能喝小米粥!”
大黄狗抬头看了白若沉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啃骨头,它知道要是它啃骨头把牙给弄掉了,他一定不会只给它吃小米粥,他会把肉炖得烂烂的给它吃!
“今天洛夏被那些泼妇给骂了,她都哭了,那些臭婆娘,找机会老子必须好好招待她们!”提起他们白若就咬牙切齿的。
汪汪,大黄狗叫了两声。
“不用你去咬他们,他们的皮厚得,要用刀子才行,你的牙还是留着吃肉吧。”白若沉把衣裳从水里捞出来,在月光的照耀下,他看见洗干净了,“帮我看洗干净没有,你眼利。”
大黄狗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围着衣裳转了一圈,汪汪,洗干净了。
“我看也洗干净了。”白若沉把衣裳过了水便拿去晾了,晾了衣裳后,又坐到小板凳上看月亮,小记也学他仰望天空,“月亮还是那个月亮,你不再是那条狗,你腿瘸了,我也不再是那个人了,”白若沉哀叹一声,“安静下来,突然发现内心一片空虚!”
“内心空虚就找人来陪陪呗!”
爽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若沉回头一看是沈可,穿着白衣的沈可长得俊俏,他拿了一张小板凳,坐到白若沉身边。
“你不好好研究医术,大晚上的跑出来赏月,太医院不想进了?”
“楼主,那只狗的腿马上就好了,我的事情你是不是该费点心思了?”沈可原本是一个行走在山村野镇为人治病的游医,两年前他不小心治死了一个病人,差点被病人的家属打死,幸亏恰巧路过那座野村的白若沉救了他一命。
那个病人死去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医术还是不精,他医术不精没能救活那个病人,是他的错,他要寻求医术上更高的境界,他要成为一个可以和华佗媲美的游医,自古皇家的太医院聚集了很多医术精湛的名医,所以他想要进太医院学习争取在医术上有所突破,但他出身贫寒又不认识太医院的人,没有钱,没有身份,没有名声,没有熟人,太医院,他是进不去的,所以他就找上了他的救命恩人白若沉,白若沉要他治好大黄狗小记的狗腿才会介绍他进太医院。
“这句话这个月你已经说了五遍,等那只狗的腿好了再说。”白若沉相信沈可的医术,沈可在医术上的造诣很高,但那只是治人的医术,治牲畜的医术沈可可不行。
“楼主你要相信我,这次我一定会成功!”沈可自信满满的。当初白若沉提出这个要求时他怨气很大,他医的是人又不是牲畜,白若沉要他医好大黄狗的狗腿才肯推荐他,不然就免谈,为了进太医院他只好研究如何医治动物,这一年来他不耻下问向很多兽医请教医治动物的医术。
白若沉干笑了两声,他之所以答应帮沈可是因为有利可图,把沈可留在听风楼就有了只管吃住不用给钱的大夫。
“楼主你要对我有信心!”沈可拍了拍白若沉瘦弱的肩膀,“楼主你要相信我,不久之后我一定能治好你的狗腿!”这次沈可绝对有信心。
这话白若沉听着别扭,“我的狗腿?”
沈可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啊,哦,不是,不是楼主的狗腿,是你的狗腿!”沈可笑呵呵地看着白若沉左边的大黄狗,大黄狗也笑了两声。
沈可跑到大黄狗身边摸它的脑袋,“你要相信,我们一定要相信这次一定会成功,嗯,加油!”沈可在激励自己。
“不早了,明天我还有约,小记你也老了,早点睡吧。”白若沉打了两个哈欠,站起身回房间睡觉,小记站起来要回自己的狗窝睡。
“楼主!”沈可叫住白若沉。
白若沉回头看他,“还有事?”
沈可别扭地戳着手指头,“那个,楼主,其实嘛,我衣服破了,你知道的,做我们这行的衣服很容易脏,衣服脏了就要洗,衣服洗多了就容易破,我的意思,你楼主明白吗?”
“明天自己去找账房拿一两,不能多要。”
“啊,就一两啊,二两?”
“等你治好了你的狗腿再拿二两!”白若沉漫步离开了,大黄狗回头用同情的眼神看了沈可两眼,随后也一瘸一拐地走了。
“真是抠门,才给一两!”沈可算了算,“一两,买一件粗布衣裳两百文,二十把小刀三百钱,一双布鞋一百五文,一副银针至少五百文,哎,不够呀,算了,先跟账房先生借,等我医术更精湛了,韩公子一定不会亏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