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阁。
暗淡的灯火摇曳在白若沉涂了胭脂的脸颊上,洛夏觉得今晚的他格外柔弱,最近听风楼发生了很多事,他肯定累坏了,自己想去探望他但又不敢。
“我二妹的东西呢?”
洛夏让人带话到听风楼,说有白若沉二妹的东西要给白若沉,所以白若沉才会再踏进胭脂阁。
“你心里有过我吗?”洛夏逼近他,逼问他,洛夏不相信他对自己没有动过心,“白若沉你心里有过我吗?”
“我曾当你是朋友,可是你却害死了小春郡主!”白若沉控制不住自己,大声吼洛夏。
“呵呵,是啊,我有份害死你的小春郡主,你怎么会喜欢我呢?呵呵,你不会喜欢我的!”洛夏突然揪住白若沉的衣领,“可是我洛夏喜欢你,好喜欢,我想要做你的妻子,做你的妻子!”
“你说什么疯话!”白若沉想要扯开她的手可是弄不开,洛夏那充满血丝的双眸盯上他的眼睛,“我是疯了,那又怎么样,是你们兄妹俩把我逼疯的!”
“你松手,不然我就叫人了!”白若沉身子虚弱真怕洛夏对他做出什么事情来。
“看来最近你真的是累坏了,一点力气都没有,像女人一样柔弱可欺,即使你像女人我仍然喜欢你,但你却不喜欢我,是不是因为我是妓女,你嫌我脏!”
洛夏松开了白若沉大笑起来,自问自答,“呵呵,是啊,你不会嫌弃妓女的!你怎么会嫌我脏呢,你妹妹也是妓女,所以你不会嫌弃我,你经常和蓝颜馆的笑颜有说有笑的,怎么会嫌弃妓女呢!”
白若沉气红了双目,“你可以闭嘴了,再说我二妹的一句坏话,休怪我不客气!”
洛夏不管就是要说,坐到床上笑出眼泪,“因为我像你妹妹所以你才对我好,我哪里像若夏了,名字吗?”
自己和那个女人一点都不像,哪里都不像,洛夏转眼注意到他的眼睛,对啊,是眼睛像,他们都长着一双桃花眼,她的杏花眼有点像桃花眼。
白若沉已经知道洛夏是骗他来的,要走,还没走到门口就被洛夏拉住,被洛夏拖到床上,被洛夏压在身下,白若沉的心砰砰直跳,有些害怕,她要做什么!
“你起来,不然我叫人了!”
洛夏用手指滑过他的脸颊,滑滑的,“生气了?你怎么也涂胭脂啊!”洛夏舔了舔自己的手指,她不相信有男人能逃过她的美色。
洛夏用一根手指压在他的小嘴上挑逗他,“你长得很像女人,小脸蛋、小嘴唇,我怎么今天才发现呢!”
白若沉甩开她手,“舒桐,把她弄开!”
窗户被打开风一进来,洛夏被丢到地上,舒桐扶白若沉起来。洛夏没想到他真的会叫人,真是一个不解风情的男人,但她就是喜欢这种男人。洛夏爬起来走到他身边抱住他的腰,“若沉,你还真的叫人啊,他都把人家给摔疼了,你也不扶人家起来!”
白若沉一用力一使劲把洛夏推到床上,“哼,请不要给脸不要脸!”
“呵呵,你真是好笑,你叫一个妓女要脸?”这一刻洛夏才知道自己得不到他了,这辈子都得不到了,“如果你妹妹还在你会叫她要脸吗?”白若沉被她堵到了不知道要说什么,“怎么,你心里的愧疚感又冒起来了?”
洛夏坐起来妩媚地撩了撩头发,“我和那个女人一点都不像,你到底有没有长眼,那个女人那么笨那么蠢,我哪里像她了?”
敢说妹妹的坏话,白若沉怒不可遏,扬起手甩了她一巴掌,“不准你这么说她!不准你这么说我妹妹!”
洛夏捂着受伤的脸,“你打我?我说错了吗?你妹妹她也是妓女,她也是妓女,呵呵,你嫌弃我就是嫌弃她!”
白若沉胸口闷得慌没有气力和洛夏争吵夺门而去了,洛夏坐在床上痛哭起来。
白若沉回到听风楼喝了一杯茶吃了一颗吊命药丸才能缓过来,呼吸渐渐变得平稳有序,洛夏真是疯了,推倒他,哼,果然不是妹妹,妹妹哪有她那般不知羞耻!
白若沉怎么也想不到洛夏对自己有那种心思,算了,罢了,作为一个朋友自己已经帮她很多次了,心安了,以后她自己的路想怎么走都由她决定!
“楼,楼主,你,你早点歇下。”舒桐忍住不笑,楼主竟然被一个女人推倒,还无力挣扎,差点被强上!要不是亲眼看到,舒桐死都不信一向霸气的楼主会像女人一样被按在床上任人宰割。
长安城,屋顶上。
李凡忧用尽全身的力气克制才没让泪眼流下来,她和白若沉是那种关系,是那种关系,自己应该知道,应该知道的,可是被情迷了眼,不曾去想,青楼里除了那种关系还能有什么关系!
乌云遮住明月,李凡忧握紧拳头,眺望着那座高楼,巍巍高楼,倚楼听风!就是因为他没钱没势,所以连下人都敢欺负他,段家那个公子哥当众侮辱他,父亲也不管,现在连他喜欢的人都抛弃了他,所有人都抛弃了他!
“白若沉!白若沉!为什么世上会有你!为什么你要来到这世上!如果没有你她一定会喜欢我,如果没有你她一定会喜欢我的!”指甲掐进肉里,李凡忧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是红着眼在明月下看着那座高楼,直到半夜三更才拖着行尸走肉回到丞相府,遇到了还没睡下李凡琴,李凡琴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他露出绝美的笑容,说没事,便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听风楼。
不管堂下跪的年轻夫妻如何哀求白若沉就是无动于衷,吃完茶点,再喝茶,喝完茶顺顺躺在脚边小记的毛,弯身把它抱到双腿上才发现它瘦了好多,垂眸看到它的老眼已经浑浊不堪,此时才知道他的狗已经老了,是啊,他们都在一起十二个年头了,都过了十二个年头,它能不老吗!
白若沉顺着顺着狗毛,打了两个呵欠,吃饱喝足了,有些累了,想回房午睡一两个时辰。
堂下跪着的人是前两天来听风楼换书的小孩的父母,那个小孩叫肖千,肖千一家住在长安城最穷的小巷里,主要靠肖父到城外砍柴卖柴火为生,夫妻两人一共生了两个儿子,小儿子一生下来就体弱多病,上个月又生了一场大病,夫妻俩实在没办法,正巧听说有贵人要花大价钱买奴仆,年龄要在十岁到十五岁之间,小儿子的病拖垮了家里,但夫妻俩又不忍看小儿子病死,所以想要卖掉大儿子来给小儿子治病。
两天前肖父肖母卖了大儿子得了二十两银子,带小儿子去看了长安城里最好的大夫,昨天肖父挑柴去王员外家时碰巧听到了这个天大的厄运,那些人是假借买奴仆之名在各地买清秀的男孩去给富家子弟家做娈童!
肖父经常挑柴到蓝颜馆卖,那些闲言碎语他不知道听过几百遍!
“你别看他们明面上光鲜亮丽,其实都是一些不知羞耻的男人,不能顶天立地就算了,像妓女一样靠出卖身体为生,要是我有这种儿子,我早就羞死了一百遍了!”
“是啊,我家再穷也不会把儿子卖进这种地方!”
如果别人知道他们把大儿子买给别人做娈童,那他们肖家还有什么脸面,肯定会被小巷里的左邻右舍厌恶。
因为无法承受那份耻辱所以肖父肖母就找上了听风楼,心想前几天听风楼给大儿子换过书,这次也一定会帮他们的,可是他们想错了,白若沉不是那种烂好人。
肖父肖母见白若沉如此心中直痛恨,痛恨自己的无能,痛恨白若沉的无情,他都给小千换了书,为什么不能去救救小千?如果他不就救小千小千这辈子就完了!
“求白楼主救救我们大儿子,求白楼主救救我们大儿子!如果白楼主不救他他这辈子就完了!”
肖父磕破了脑袋,肖母哭干了眼泪,也没用,白若沉就是不帮。
“如果本楼主不救他你们一家人就没脸了,为了钱把儿子卖给别人做娈童,要是别人知道了要脸的你们还不一头撞死在自己家的大门上!”
白若沉怎么会看不出来,这对父母只是看着可怜而已,实则是才是最可恨之人!
“白楼主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肖母抬头用装满泪水的双眼盯着白若沉,这个男人那么有钱为什么不肯救救他们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