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一世 第6章 不想再伪装

莫名其妙的善意与不知缘由的恶意同样让人感到难以适从，伊丽莎白始终认为人类的行为自有一番意义，而面对康斯特伯爵夫人，她看不出她的行为目的，也只有用礼貌而不失疏离的微笑来面对。

她们一边在草坪上散步，康斯特夫人一边告诉她往年赛事的规则，年轻的贵族公子和小姐在比赛完之后就轮到了诸位大臣。

“往年，驻守边境的军事大臣都会回到王都，今年也不例外。这些人的比赛的输赢才是人们最感兴趣的。”

“以前都是谁赢？”伊丽莎白问。

“往年都是驻守北境的斯兰特侯爵。但今年，据说，他不会回来参加比赛。”

“是北境出了什么事？”

“不清楚，但是如果斯兰特不在，比赛就会少了很多乐趣。”

伊丽莎白停下了步子，她欲言又止：“康斯特夫人，不知道你有没有感受到，这一年来很不对劲。”

“不对劲？”

“我记得在我小时候，每次走在大街上，我看到人们都是笑着的，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百姓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少。他们吃的越来越少、穿的越来越差，而我们贵族的生活品质却没有因此下降。”伊丽莎白试探地说。

“这我倒是没有很注意，或许是这几年庄稼收成不好。”

伊丽莎白望向眼前的草地，她在想，农民阶层中反动思想高涨，而把持重兵的边关大臣却并不回都，这一切都有大问题。

又过了一段时间后，二人告别，临别前，康斯特夫人抚上伊丽莎白的手：“孩子，你太瘦了。这些年你在玛丽亚王后的手下过的很苦吧。”

这个时代，以女子稍丰腴些为美，而伊丽莎白的手过于纤细。

紧接着，她取下食指上的翡翠玉戒：“孩子，你对国家大事很有见解，但可惜我并不懂。下一周，我会在府上办一场文学沙龙。到时候，你就带着这个来。”

伊丽莎白连连摆手：“沙龙我会去的，但这个戒指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康斯特夫人一笑，脸上的每一条细纹都蕴含了慈祥。“这算是一个凭信，如若玛丽亚阻拦你，可以用这个来找我。”

“你怎么知道玛丽亚王后对我不好。”伊丽莎白疑惑地问。

康斯特夫人但笑不语，这张面孔，却让伊丽莎白记起一段尘封的记忆。

告别后，伊丽莎白找到贝叶，嘱咐她将马还给罗杰，然后将戒指藏在衣物深处。

回到王室在赛马场附近的宅邸，她正准备回到王后分给她的阴暗小房间，却没想到在客厅遇到了玛丽亚和瑞塔。

瑞塔的眼眶还是红的，显然是刚哭诉过。

玛丽亚不动声色地端详着伊丽莎白：“贝丝，好端端的，你怎么能污蔑你的母亲呢？”

伊丽莎白一改往日的温良顺从，一声冷笑：“还在装，你这副做派简直令人作呕。”

玛丽亚的神色终于有了些许波澜：“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那件事的？”

“从我进宫的前一天，我母亲自杀那天，我外祖父将所有的证据藏在了一个全天下只有三个人知晓的地方。你杀了外祖父，却磨灭不了你的罪证。只要证据揭露，你伪善的面孔就会让整个上流圈的人知晓。”

瑞塔听闻此言，忽而震惊地看向玛丽亚。但玛丽亚丝毫不顾女儿的视线：“这么些年，是我低估你了，小小年纪就这么有城府。我害死了你的外祖父一家，你竟然却还这么孝顺我这个后妈。实在是为难你了。”

“外祖父临死前紧紧地拽着我的手，告诉我无论如何，都不要背负仇恨过一辈子。他叫我一定要忍。于是这八年来，我处处忍让，以为这样就能够与你相安无事地共度。但是我错了，我的忍让只会换来你的变本加厉。”

“所以为什么是现在把一切都说开，为什么不继续装下去。”玛丽亚面露狰狞。

“你要把我嫁给一个老鳏夫，这是一方面的原因，”伊丽莎白顿了顿，“当时，我看着我至亲的亲人死在了我的面前，惊吓悲痛过度，导致我失去一部分的记忆，但最重要的是，就在刚刚，我记起了那第三个人的脸，她曾是我外祖母的闺中挚友之一，也是你动不了的人，我终于有了自己的靠山。”

“呵，”玛丽亚一声冷笑，“是谁？”

“我想，你已经知道答案。”

伊丽莎白鞠了一躬：“玛丽亚王后，现在是你有把柄在我的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