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类 第24章 存在

闲巷。

到家后，叶之助已经晕过去了。纪非言探了下他的温度，并不是很高，只是低烧。

回想起叶之助坐在雨中的场景，他大致猜到，对方应该受了什么打击。

把叶之助带到浴室，他小心翼翼地把人放进浴缸，打开喷头，一只手试温，一只手调温，等到水温适宜了才把淋浴头放到缸里……

叶之助还没醒，纪非言把他放床上，给他盖好被子。

他身上的温度更高了！

纪非言连忙去洗漱台，取了帕子，打开水龙头，把帕子打湿后立马回房。

回房后，拨开叶之助的碎发，将帕子放在对方额头上。

叶之助没醒，他拿着衣服走进浴室，洗了澡。

出来后，回房看着叶之助，叶之助拧眉，他又赶紧去洗漱台把帕子打湿，回来往对方额头上放。

刚放上去，手腕就被抓住。

叶之助紧抓着他，大声说：

“你不是那样的人，对吧？你是被强迫的，对不对？……你一定有苦衷，是吧？！”

他沉默着。

叶之助的手冷冰冰的，他的手与其不相上下。

不，……他的手更冷！

他有自知之明，把手抽开。

盯着叶之助的脸，心情复杂。

叶之助嘴唇又冷又白，一只手不安分地在被窝里找东西，还一边急切地说:

“你别跟他走好不好？”

闻言，纪非言彻底僵住，目光落在叶之助脸上，深不可测。

联想到叶之助刚才的话。

莫非？！……

眼神瞬间黯淡。

“你不能跟他走！”叶之助又急切地抓住他。

纪非言的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很复杂！最终，他回握住叶之助的手，轻声安抚：

“不走！我不走！”

叶之助的情绪安定许多，但眉间还有愁绪。

纪非言抚平他的愁绪：“我不会走的。”

他自己也想不明白，这句话是站在自己角度说的，还是叶之助此刻想着的那个人……

“叮叮叮……”

一道电话声由远及近地传来，打破安静。

纪非言走到客厅，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摁下接听键:“你好！”

方宁在客厅焦急地走来走去:“小助，你怎么还不回家？”

她太紧张了，就连刚才那道声音不是叶之助的都没听出来。

纪非言顿了一下:“阿姨，我是叶之助的同学。叶之助刚才来我家玩，结果雨下大了，没法回去。”

方宁总算不再踱步:“啊！那就好！麻烦你了。……不过小助怎么不自己接电话啊？”

纪非言往房间里看了眼:“是这样的。叶之助今天累了，现在已经睡下了。这样吧！明天他一醒我就让他给您回电话。”

他又安抚了几句，方宁总算放下心来。

挂断电话，四周落针可闻……

纪非言沉默了会儿，回到房间。

叶之助脸发烫，他又赶紧去换了张湿帕子。

……此时，叶之助与梦境做着斗争：

李清栏指着他的鼻子，模样倨傲:“叶之助，我昨天看见你妈妈从一个酒吧出来，身边还带着一个男人，但不是你爸。他们两个可亲密了！！”

叶之助的爸爸她认识，毕竟家长会上见过。

她激动地拍手:“我知道了，你妈妈是陪睡的！”

莫雨骄也欢呼起来，笑得幸灾乐祸:“陪睡的！叶之助的妈妈是陪睡的！”

……

叶之助坐在椅子上，冷漠地盯着这些人。

李清栏笑得更得意了，高傲地看着叶之助，优越感十足地说:“你妈妈是婊子！是婊子！”

叶之助从椅子上起身:“不是的！我妈不是那种人。你瞎说什么！！再多说一句，信不信，信不信”

憋了半天，脸都红了也没放出什么狠话。

“哈哈哈……”

不知是谁先带头笑起来，看戏的人笑作一团。

李清栏朝叶之助不屑地伸出一双手，手捏成拳头，又同时伸出大拇指。

大庭广众之下，两个大拇指往下掉转。

纵然叶之助的名声早就被这些人毁掉，此刻也按捺不住了。

陈势走过来，故意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又冲他吐了口口水。

偏头，叶之助看见自己书本上的那滩口水，再看向罪魁祸首，陈势骄傲至极，根本意识不到自己错了。

他气得发抖，霍开元也走过来，在他衣服上留下一口痰。

哄笑声、怒骂声、斥责声……，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全部冲他而来。

他气血逆流，浑身发热。

突然，叶之助撑住桌子，低笑一声:

“呵——！”

似是无奈，又似在嘲讽！

紧接着，看向霍开元的眼神中不带任何情绪。明明这眼神毫无杀伤力，但霍开元直打怵，吓得往后退半步。

他又笑了几声，声音依旧没有太大情绪，但无端地让人害怕。

李清栏虽说被他吓到了，但还是挺腰，凶狠地瞧着他:

“笑什么？！你妈妈不是什么好人，你也是个杂种！你这样的人连死了都是要浪费资源的。纯贱种！！”

每说一句，叶之助的笑声就高上几分，目光深不见底。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然而，这么多人看着，她不想损失颜面，便扬起拳头，往叶之助身上挥:

“你家妈是傻逼！你也是！你全家不得好死！”

“啪——”

所有声音消失匿迹。

众人朝声源看去，李清栏捂住脸，不停颤抖。而她面前，叶之助气冲冲地看着她，一身冷气。

有几个胆小的人吓得赶紧从教室里跑出去，出门时撞到门，没敢回头，一鼓作气逃到五十米开外……

李清栏先是被惊住，随后羞愤不已，一把抓住桌上的圆规，狠狠地向叶之助戳去:“你他妈是傻缺！是烂贱人！！”

叶之助前所未有地震怒，一把横截住她的手，那圆规顿时断作几块，应声落地，碎无可碎。

他又拽住李清栏的手，向后弯转，骨头的断裂声响彻天际，哭声冲破云霄。

他冷声开口:“用欺负同学的方式来获得快感，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

眼眶中有温热流出，他抬眼，欺骗自己，……那是水！

“你还打女生，你全家死绝！”李清栏被叶之助刺激到，破口大骂，又从笔袋里掏出一把小刀，往对方身上刺。

那刀薄如蝉翼、轻轻盈盈的，可以脱离人的视线。

叶之助手上被割了一刀，血立马喷溅出来。他也不管什么痛不痛的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揪住李清栏的头发，向后狠狠一拽，骂道:

“就因为你是女生，我就只能任由你欺负吗？操！！！你算什么东西！我看你平时欺负班上的同学时可没在乎对方是不是女生。我最讨厌你这种人！！真他妈贱！！”

他的眼神越来越冷，力道也因仇恨而加重很多，只是他一无所知。

李清栏手里的刀子脱手，落在地上。往地上看，一滩血映入眼帘。

那是叶之助的血！

她害怕地说:“放开我，你是疯子！”

叶之助直视她，毫不掩饰对她的憎恶:“我是疯子！所以你他妈最好别惹我！”

李清栏连连后退，又踹了他一脚。

她很不爽，过去都是她把叶之助狠狠踩在脚下，撕碎他的自尊、踩踏他的人格。而此刻，情形却颠倒了。

不能接受这种落差的她火冒三丈:

“我爸爸是校长。叶狗，你别乱来！我要是去我爸爸那里告状，他一定会带一群人来打你的！”

叶之助把她的头发往后一抻：“是校长我就不能还手吗？”

李清栏哑口无言，又气得浑身战栗:

“就是不能！你只能被我踩着！你妈妈本来就是贱人，那你全家都是**……”

一口气说出很多侮辱性词汇。

“操！！！”叶之助气恼不已，想把李清栏舌头拔了。

这时，霍开元趁叶之助的注意力集中在李清栏身上，从垃圾桶边拿了一个铲子，往他头上敲。

倏地，叶之助天旋地转，扶住桌子，才勉强站稳。他怒视眼前这几个人，斥责道:“反正你们这些渣滓只会欺负同学，搞校园暴力，那我就一并教训了吧！”

李清栏、霍开元、陈势等人一起出力，想将他按在地上打。

他不断反抗，边打边骂:

“我最讨厌你们这群贱人了！仗着家里有点权有点钱就在学校里为非作歹！天天欺负同学！居然还好意思让别人给你们下跪！什么脑残！……”

这场打斗以学校保安的出手而告终。

双方两败俱伤。

叶之助却因此一战成名。

后来，叶之助换上假面，拒人千里，成为一些人口中大肆谩骂的校霸。

虽然，他从来没欺负过同学……

再后来，田鸢和叶周离了婚，他被传成一个将自己母亲逼走的恶鬼。

田鸢离开时的最后一句话印在他脑海:

“你不该存在的！！”

……

听完叶之助的梦话，纪非言久久无言。

从这些话中，他大概知道叶之助的故事，也总算明白叶之助这么温柔的一个人，为什么要戴眼镜。

他惊讶于叶之助说脏话这个事实，但更多的是疼惜。

此时，叶之助全身发热，抱住纪非言的手臂，迫切地说:

“我应该存在的！我应该存在！！”

纪非言被他摇得天旋地转:“嗯。你应该存在！”

他轻轻把叶之助的湿发往一边拨开，又扮演自己和田鸢两个角色，随时切换，应变自如。

有些困！但叶之助一直说话，抱着他一直摇，他根本没时间休息。

看着还在“打骂”的叶之助，纪非言看向对方的眼中满是疼惜。

真正的你是什么样的呢？

温柔与残忍，哪一个才是你？

想了会儿。

纪非言突然明白，那都是叶之助的样子——

……不过前者是叶之助与生俱来的，后者是被一些人逼出来的。

叶之助有脾气，不过只针对少量的底层渣滓！

纪非言困顿无比，却把叶之助的手握得更紧，又很快放开，强撑着去换了张帕子。

刚把帕子搭在叶之助额头上，叶之助就拉住他的手，紧紧不放，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

叶之助和纪非言的手紧紧相握。

手温不断流窜。

两双手越来越冷、越来越冷，却越握越紧、越握越紧……

我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了，一直到这里，有些矛盾的设置都有点刻意。但他们两家本来就在一条主道上，纪非言放学回家都要经过叶之助家，有时候遇见也正常。而且放假那么久，两人就见过两次面，好像也说得过去。

放心，后面部分几乎就不会有感觉有些刻意的情节了，因为他们很快就在一起了，不再需要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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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收藏！感谢留评！感谢……

祝我们都平安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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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