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复静静地看着青年的表现——
看起来并不是真的仅仅是好奇那么简单。
但他并没有深究,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认为青年可能是因为噩梦的影响,导致情绪变得脆弱敏感。
他耐心地解释道,“我原本是计划和千辞去书房讨论的,但他提前来找我,所以我们就直接在房间里谈了。”
千辞……
程子琛听到这样的称呼,眉头不自主地紧锁起来。
但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自己不能再继续追问下去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微微垂下眼帘,细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也恰到好处地遮住了他内心翻涌的情绪。
“嗯……我明白了……”
程子琛轻声回应。
沈云复见状,走到床边,轻轻地拍了拍青年的肩膀。
“别想太多了,早点休息吧。”
随后,房间内的灯光被熄灭,只剩下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
沈云复端正地躺到了床的另一端。
没过多久,程子琛便听到旁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他悄悄地翻了个身,原本平躺的姿势变成了侧躺。
借助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程子琛能够清晰地看到床的另一端,男人沉静的睡颜。
他小心翼翼地撑起上半身,怕惊扰了这份宁静一般,轻声呢喃。
“沈叔叔……睡着了吗?”
男人的呼吸依旧均匀而沉稳,没有任何回应。
应该是熟睡了。
程子琛想。
毕竟,沈云复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忙碌着工作,直到凌晨才得以躺下休息。
确认了沈云复是真的睡着了之后,程子琛便轻轻地挪动身体,挪到了男人身边。
他以更近的距离撑起上半身,微微低头,目光专注地凝视着沈云复的脸庞。
“我该怎么办?”
“好像变得有些奇怪。”
“这一切的根源……都是你,沈云复。”
他伸出手,虚虚的放在沈云复的脖颈上方,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你……是我要找的那个人吗?”
“如果是……”
“你对我说的那些话,对我的那些关心与照顾……又算什么?”
“伪装?表演?还是有钱人的恶趣味?”
“如果不是……”
“那为什么那时候出现在我面前的……偏偏会是你?”
“只是……巧合吗?”
“真的……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程子琛呢喃着。
“你说因为我的父母,所以无法放任我不管。”
“那为什么……”
“整整八年,一次都没来找过我?”
“如果……你能早点出现,早点带我离开那里……”
程子琛的声音越来越低,目光也逐渐低垂。
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了手腕上那条黑色的腕带上。
在夜幕的笼罩下,腕带的黑色显得更加深邃,就像是能将人吞噬的深渊一般。
“我该相信你吗?沈云复……”
他沉默着,静静地凝视着沈云复的睡颜,半晌之后,才终于再度开口。
“或许……我该尝试着相信你……”
“亲爱的沈叔叔。”
程子琛说着,移开了放在沈云复脖颈上的手。
他缓缓俯下身,唇瓣在距离沈云复那柔软而微凉的薄唇,仅有几厘米之遥的临界点处,停顿了下来。
在最后一刻,他微微侧过头,错开了那即将触碰的唇瓣。
这个吻,最终落在了别处。
次日,当第一缕晨曦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在房间中,沈云复便醒了过来。
他微微侧过头,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身旁那青年近在咫尺的睡颜上。
不知何时,程子琛已经越过了床的中间线,像是一只寻找温暖的猫儿一般,无声无息地蜷缩在了沈云复的怀里。
沈云复小心翼翼地起身,蹑手蹑脚地下了床,生怕惊扰了青年。
他站在床边,凝视着青年安静的睡颜。
后者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看来真的是昨晚睡得太晚了。
青年紧皱着眉头,蜷缩着身体,这是极其缺乏安全感的一种睡姿。
沈云复心中轻叹一声,伸出手指为程子琛抚平眉宇间的褶皱。
随后,又细心地为他掖好被角。
紧接着,沈云复走到窗前,拉上了厚重的窗帘,阻隔了清晨从窗外透进来的阳光。
室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这是一个十分适合睡眠的亮度。
但很显然,这样的环境并不适合已经起床的人——
沈云复在摸索着走向洗漱间的途中,好几次都差点被周围的障碍物绊倒。
直到他打开了洗漱间的灯,周围的一切在灯光下变得清晰起来之后,情况才有所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