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柯学的名义 第134章 第一百二十九章

距离降谷零失联已经过去了整整六天。

虽说在他失联前衣梨奈等人就已经早有预料般的开始做准备，但她还是无法平静的等待事情发展。

手机里降谷零发的最后一条简讯，不夸张，如果是纸质的，应该已经被她看的飞毛边了。

降谷零【安排妥当，不便联系，不要担心。】

衣梨奈看到这句话的那一秒，她满脑子空白，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好像占据了所有可用空间，再没地方思考。

在经过相当一段时间、竭力勉强压制住翻涌的情绪后，她立刻联系过了风见裕也，但是风见裕也表示他得到的指令也简单的令人发指。

她对着简讯，仿佛神经质的琢磨着“安排妥当”到底是怎么个妥当法？那十二个字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还是藏着他们没发现的暗号？或者……

衣梨奈的心乱到疯魔，脑海中总不受控制的模拟最坏的情况，而且一幕幕一帧帧都如同发生过、经历过、目睹过一样，脑补的细节真实的令她忍不住发颤。

对于衣梨奈掩饰过后依旧令人担忧的状态，这次就连萩原研二也难以在这种情形背景下开口开导她。

这是人之常情。

哪怕他们也都在提心吊胆。

偏偏不知道降谷零怎么做到的——在明知自己计划未经推敲、漏洞百出、无异于以身犯险，存活概率小到不敢想象、很有可能回不来的情况下，能够决心如此果断的离开衣梨奈。

这很降谷零，又不太降谷零。

萩原研二无奈的看着对面再次陷入沉思的衣梨奈，他不由得想到，警校毕业那天。

拍过照片之后，几个人都非常有眼力见的组团回去“收拾东西”。

但实际上，他们和多数人一样，在早有期盼的毕业来临之际，心已经飞离警校老远，怀着少年特有的舍我其谁的自信和骄傲、想要立刻脱开警校约束放飞自由的想法，恨不得提前一周理好行囊奔赴岗位大展身手。

哪里还憋得到毕业当天才去收拾东西。

萩原研二和其他几个人都认为降谷零肯定需要这么一个时间。

远在女生宿舍的衣梨奈酱可能看不到也感受不到被降谷零隐藏的那一面，但是他们几个可是亲眼目睹了他的纠结和不舍。

在招揽之初就摇摆不定，终于在某天晚上回来之后决定，又陷入了新一轮的情绪。

降谷零的生命里衣梨奈酱到底在哪个位置，他们终究不是他本人，说不清楚。

但他们眼中的降谷零，会默默注视着和别人聊天的衣梨奈酱温柔的不去打扰、会在和小阵平那么激烈又投入的讨论机械的时候，还习惯性确认般的看一眼旁边一头雾水的衣梨奈酱、会永远寻望并追随着衣梨奈酱的方向。

就在毕业典礼的前一天，降谷零还特意敲响了他那间宿舍的门，断断续续又不断补充，说着拜托了之类的话。

降谷零也真的很需要最后这个单独的、能“肆无忌惮”和衣梨奈酱告别的时间。

他们在角落有意无意的，看到身着正式警察制服的金发青年牢牢地抱紧了怀里的少女，阳光照在他健康的肤色上竟然有某一个角度在泛着银光，诉说着他未曾说出口的万般不舍。

萩原研二思及此处又联系最近提及过的事情，突然福至心灵，这样看来，情况远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了。

降谷零怎么会在这种时侯舍得做标以“可能永远离开”这个字样的动作，就算之前在黑暗里百般挣扎的时候有过念头，也不该在这种马上就要脱离组织，甚至再说的自负一点，离大成功也相差不远的时间点。

萩原研二把自己代入，想作降谷零的性格和行动风格：

他绝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一定会利用自己在组织最后的优势，找到一个哪怕不是最核心也一定是相对薄弱或者合适的突破口，为后续力量的介入做一个先导。

然后……

萩原研二努力的想要抓住那一点灵光。

他们从衣梨奈酱那里得知降谷零的准备从而猜出他意向的时候，谁都不认为他会这么快行动。

因为他虽勇猛也有智谋，此次还不至于孤注一掷。

所以……然后……他应该只会更加耐心细致的计划，蓄满力量，给予组织他所能做到的最强力一击。

对，降谷零应该是这样的。

那是什么让他如此决绝的做这样危险的决定？

到底发生了什么？

“喂？这里是……我知道了。”衣梨奈举着电话从座位上猛地站起来。

“怎么了？！”萩原研二顾不得思绪被打断，连忙问她。

……

位于杯户町二丁目的新东都剧场。

“FBI的消息？是这里？”

“嗯，准确来说是CIA的消息。

之前在江户川柯南那里得知FBI和CIA在组织有线，那天设想要绕过零得知组织消息的时候，我想到了这条线，现在看来，还好那时候连上了他们。”衣梨奈绕到后备箱，拿出自加入零组任务后就一直放在这里备用的工具箱。

“赤井秀一说，那边由于各种原因也只发了位置，”她拨动箱子密码锁，随着咔哒两声，箱子应声而开，“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情况，但一定不太理想，小心为妙。”

萩原研二恍惚的接过衣梨奈递给他的枪支：“警察厅待遇就是不一样啊，这和刑事配的那个制式简直是两个时代。”

“我这边不建议不喜欢工作和加班的研二酱跳槽警察厅，聚会和休息基本上说拜拜。”衣梨奈心里那根弦绷到现在反而有点冷静下来。

“开玩笑，咱们这个编外组的报告就写到研二酱想哭了，怎么会跳槽到那边，”萩原研二收理好新拿到的武器，正色道：“如果真的有什么……现在剧场里的群众不在少数，但目前我们没有准确消息能够说动撤离这些人，而且我不认为打草惊蛇是个好办法，我的意思，衣梨奈酱明白的吧？”

“不主动发生冲突、不惊扰敌人、必要时候不管用什么手段都以保全群众为先。”衣梨奈提出另一个小箱子拎在手里。

“小阵平那边任务结束了，很快就能从现场赶过来。”

衣梨奈皱眉：“我联系不到hiro，赤井秀一在十分钟前也没了回信。”

“考虑通信问题……嗯…我们分开，剧场一共六层我上三你下三，”萩原研二举起左手露出手表对时间：“下午两点零九，一个小时回到这里，三点十分之后没看到人默认升级事态严重性。”

萩原研二现下沉稳冷静的预估发展、合理安排，让衣梨奈分外安心。

“还得是你们啊……”她不止一次感叹：“总让我牵头什么的，太勉强了。”

“衣梨奈酱，”萩原研二拍拍她肩膀，先她一步往前走去，“大家从来都不干涉和反对你做的任何决定和计划，因为你默认被大家推举出来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们。

我们一直都非常相信你，你也要认可自己。”

他说完快步离开，整个背部都洒满了下午西斜的阳光，温暖明媚、伟岸非常。

衣梨奈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箱子的把手，压住自己躁动不安的心。

“零……”

——

新东都剧场一直是东京乃至全日本都非常具有代表性的艺术表演舞台之一，新东都剧场的地位也不言而喻。

每年选择在此展演的作品和想在这里公演的作品量之多，是国内其他剧场难以超越的存在。

当然，这样一来剧场每日的人流量也就只多不少。

衣梨奈是从一层开始往上走的，相比于萩原研二为他自己安排的四五六层而言，一到三层观察起来明显简单。

一层大厅就不用说了，明亮、开阔；二、三层是两个“大剧场”，虽然人多但只作观察来讲的话，地形不复杂且有利，从最上层往下看基本能一览全景。

根据大厅展示的剧场导引地图来看，四、五层分别有几个“中剧场”和“小剧场”，六层还有一个资料馆。

这些，研二酱怕是早就想到了。

衣梨奈利用职务之便，无阻穿行于剧场内部，但一无所获。

就在她站在三层走廊算时间够不够再从上往下溜一圈的时候，遇到了两个熟悉的人。

一大一小，女人牵着小男孩的手，从衣梨奈对向走来。

衣梨奈站在原地，直视着他们，等待着他们靠近。

“星……星野警官？”

衣梨奈没有回她，反而蹲下身，摸了摸小男孩的头：“你姐姐呢？她怎么样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