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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佑许在洗手间门口等陆瑶。陆瑶出来时，他正在把收到的链接挨个复制到购物平台，然后加购物车。
随手给对面的人发了个“谢谢”，那人先回了个“……”才回道：
“不客气，互帮互助。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缠着陆总要到名份的？”
黎佑许放空地想了想，缓缓打字，“我也不知道啊。我在宴会上端盘子，把酒泼到别人身上，那人抓着我要说法。”
“然后陆总就喊着什么‘喜欢啊’‘迷人啊’‘他是我的人’之类的就冲过来了。”
“要不你也去端盘子试试”这条刚发出，前面就多了个红色的感叹号，对话框里弹出了一个灰框，里面白字写着——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黎佑许面无表情，只是庆幸。
还好，他先把链接发过来了。
难得见他看手机看得这么入迷，陆瑶往他身边凑了凑，“在看什么？班群又通知你旷课了？”
“都说了我是请假，不是旷课……另一个人呢？”
“她带着技术部门的人去张总公司对接了，我们回公司。”
“哦……”
“怎么，有事？”
“那先送我回学校销假吧。”
“辅导员找你了吧，”陆瑶一副“我就说吧”的表情，“灾后重建完成了？”
黎佑许观察她的表情，半晌才答道，“唔，应该差不多了。”
司机先送黎佑许去学校，路过校外街道时，陆瑶扒着窗户仔细观察。
似乎每个学校周围都会有一条小吃街，里面通常会鸡公煲黄焖鸡等炖煮冷冻鸡尸｜块的小店，或是见到城管就要撒丫子狂奔的炒米炒面炒河粉餐车。
在这里，不好吃或态度不好的店根本活不过半年，大学生严选会教她们做人。能留下来的，都是大浪淘沙中沉淀出来的黄金店铺、金牌路边摊。
烤冷面、鸡蛋汉堡、炸串拌饼……
陆瑶在心里默默报着菜名，给自己定了个晚餐菜单后转过头来，眼睛冒光，“你下午几点下课？”
黎佑许看了眼课表，“六点半。”
“我下班来接你，一起吃晚饭？”
他假模假样道，“会不会太麻烦陆总？”
“接你是顺便，”陆瑶再次把目光投向窗外，看到一家牌子红彤彤的新疆炒米粉时眼睛又亮了亮，“我想吃路边摊。”
＊
陆瑶从未如此期盼黎佑许下课。
一个下午效率飞起，连系统看着她这一副准备超额完成工作量的模样都惊呆了。
【系统28256：你不要以为提前完成明天的工作，明天就不用来上班打卡了哦。行不通的。】
陆瑶头也不抬，挥笔签字，“谁说我要提前完成明天的工作。”
【系统28256：那您是在？】
陆瑶：“我只想提前完成今天的工作，然后早点去黎佑许的学校吃路边摊。”
【系统28256：你可真有出息。】
陆瑶：“你不懂，大学外边的小吃街就是最好吃的。我自从大学毕业就再也没吃过那一口。”
系统28256像是卡了一下，而后是新任务发起的通知声。
【系统28256：嗯……你今天应该是吃不到了。】
【系统28256：“哦我那命途多舛的男二~”任务已发布，请即刻前往Z市第一人民医院，探望受伤的方嘉。】
陆瑶：“……”
她看了眼时间，“但是现在才五点半？我还没下班打卡。”
【系统28256：你到底有没有心？男二受伤了你还惦记下班打卡。】
“怎么！？”陆瑶不服，“男二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了？”
【系统28256：特事特办……你中午吃饭回来晚了也没赶上下午打卡，也没算你迟到。】
“这还差不多。”
陆瑶拿起电话通知秘书，“立刻备车去Z市。”
坐上前往Z市的车，陆瑶没忘了给黎佑许发消息。告诉他今晚没法去接他，已经通知了别的司机，并且把车牌号发给他。
她放下手机，看向窗外飞快后退的景色，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做事妥帖的霸总。
霸总文学里，每当霸总与女主约好，总是被这样那样的事打破计划，不得不放鸽子。偏偏不知道是手机被偷走还是谁把他手给折了，永远像个没通网的原始人一样不通知女主。
然后女主苦等，生气，误会，霸总不讲，女主不听。
作为有手机、会打电话、会上网发消息的新时代好霸总，陆瑶默默在心里给自己竖了个大拇哥。
然而。
手机震动，她拿起来一看。
[黎：放我鸽子？]
[正清集团陆瑶：我提前说了怎么能叫放鸽子呢。]
[正清集团陆瑶：而且我是真的有事，方嘉受伤啦。]
手太快，打完就直接发了出去。陆瑶想了想，又觉得“受伤”后边跟着“啦”作为语气助词怎么看都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于是撤回，重新发了一条。
[正清集团陆瑶：我是真的有事，方嘉受伤了。]
那边像是上课时趁老师不注意偷偷看手机，隔了几分钟才回复。
[黎：撤回了什么？]
[黎：真受伤？我不信，我也要去。]
陆瑶“啧”了一声，老板太粘人了怎么办。
[正清集团陆瑶：明天没课？在Z市哦。]
[黎：穿书以来，方特助对我照、料、有、加，我去看看他也是应该的。]
[黎：：）]
陆瑶看着这个古早味很浓的笑脸，认命地给司机发消息，让他接了黎佑许直接来Z市第一人民医院。
*
大约两小时车程后，陆瑶到达医院。
作为综合性的公立医院，哪怕是晚上也不会冷清。高耸的住院部大楼灯火通明，有许多家属推着、扶着病人出来饭后散步。院中分散设立的纳凉亭中，有穿着病号服的大爷拉二胡，几个带着随身小音箱的阿姨跟着吭哧有力的歌曲在跳广场舞。
陆瑶手机上已经收到病室号和床号。她脚步匆忙，出了电梯一溜小跑，终于找到方嘉的床位，一把掀开帘子。
年轻的实习医生正在为他做心电图。
方嘉平躺在床上，手上缠着纱布，头上、胳膊上都有擦伤。他上身病号服敞开，胸口吸着导联，原本平稳的心跳在陆瑶掀开帘子后飙升至一百四。
“瑶瑶……”
他立刻要坐起来，实习医生戴着框架眼镜，模样清秀，伸手将他往下压，“哎，还没做完……”
陆瑶在看到他白花花的上半身时就迅速放下帘子转过身去。
嗯，不愧是霸总文，每位男配都很有料。
隔着帘子，她安抚道：“你继续，我出去转转再回来。”
陆瑶挠挠头，下楼去医院门口的水果店买了个果篮，想想又去旁边的粥铺买了碗粥。
看！我是多么体贴又懂人情世故的霸总！
在楼下晃悠一圈再次回到病房，方嘉的病号服已经一丝不苟地扣好。看到陆瑶手里拎得果篮，他原本上翘的嘴角直了直——
“瑶瑶，你和我，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
陆瑶直接装听不懂，“怎么，不喜欢果篮？”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这个总可以吧？”她晃了晃另一只手里的粥，压根不理会他矫情什么，径直揭开红色塑料盖，把塑料勺子往他手里一塞，“喝吧。”
方嘉垂着眼睛看手里那把白色小勺，半晌没动，“帮我挽一下袖子可以吗？”
陆瑶随手把果篮放到方嘉看不到的角落，去帮他挽袖子。可他却不抬手配合一下，人又坐在床上，陆瑶半蹲着，动作得很费劲。
两只袖子都挽好，陆瑶沉默了。
一条小臂打着石膏，一只手腕缠着纱布，自己刚才好死不死地把勺子塞到人家打了石膏的那只手里。内敛的方特助手疼但不说，只让她挽袖子。
陆瑶心虚地看了方嘉一眼。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哈。
“那……我喂你？”
方嘉欣然答应。
陆瑶帮他把床摇起来，将枕头垫在他腰后。搬了凳子坐在床边，端起粥搅了搅粥，从边上浅浅刮了一勺，递至他嘴边。
却先看到他复杂的眼神。
“瑶瑶怎么会这么熟练？你又没照料过病人……难道，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照顾了别人？”
病房外的走廊中有不便下楼的病人踱步溜达。不时传来病号呼叫的电子音，来来往往的护士脚步不停，推着输液车，轮子咕噜咕噜地转。
单人病房里，白炽灯光线明亮。方嘉难得没有了在公司时沉稳干练的模样，额头挂着彩，穿着褪色的病号服，眼神没了镜片的遮挡，有些直白。
陆瑶直接把粥塞进他嘴里，动作粗鲁。
受伤了还这么多话，想东想西，烦不烦。
方嘉猝不及防吃了一口粥，陆瑶则像是怕他再说些什么她不爱听的话，手上动作加快，看到他咽了就喂，一勺接一勺。
就这样吃了半碗，陆瑶再次举起勺子的时候，方嘉像是终于受不了，偏了偏头。
陆瑶放下手：“饱了？”
的确有点饱，本来就没什么胃口。可，陆瑶难得喂他。
方嘉声音有些沙哑，含糊不清道：“烫……我可不可以慢一点吃？”
他只恨自己不是铁嘴。
要不是舌尖被烫到疼得受不了，怎么舍得制止她。
陆瑶听他这么说，被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方嘉被烫到嘴唇绯红，她直接伸手掐住他的下巴，看了眼同样绯红的舌尖。
你看这事整得。
方嘉的确很会卖惨，他完全可以在第一口被烫到时就说出来，或是闷闷地一声不吭忍痛喝完所有粥。偏偏喝到一半说烫，而且是在还没吃饱的情况下。
让为了堵他嘴、喂得飞快的陆瑶很是愧疚。
于是。
黎佑许放学后，特地先去小吃街买了今天下午陆瑶目光停留时间最长的那几样小吃，甚至连方嘉的份都捏着鼻子买了。又觉得不好空手探病，在医院门口的水果店挑了个最大的果篮。
风尘仆仆、大包小包地赶到方嘉病房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陆瑶侧脸温柔，轻挑手腕舀起一勺粥，嘟起嘴巴吹了吹，然后才缓缓递到方嘉嘴边。
一边喂，一边嘴里说着：
“来，试试还烫不烫，小心——”
黎佑许手中沉甸甸的果篮掉到地上，两人被声响惊动回头，只看到病房门口，黎佑许的脸黑得像锅底一样。
“陆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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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哦我那命途多舛的男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