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半人半树就这么走出屋门,七年来第一次,桃夭离开了这间屋子,门外异种肆虐。
青色的巨蛇嘴里叼着只剩了半截的身体,是她的父亲,村里仅剩的村民四散奔逃,一个中年男人看到她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腥臊的尿浸湿了裤子“你!你是那个小女娃子!”
“是我呀,我叫桃夭,是妈妈给起的名儿。爷爷,你不是经常来看我嘛?”
“从窗户边上,爷爷不记得了?”她半人半树却明媚地笑着,诡异极了。
看她,看她!是了,他死性不改,可谁叫那光棍娶了个这么美的老婆,连生出来的小丫头都水灵灵的?
他时常在那光棍喝酒□□的时候来偷看,也偷看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丫头,幻想着能摸摸她的小脸,小屁股。可他怎么想到这丫头真是妖怪!
“你!你果真是灾星!祸害!”男人苍老的脸上满是沟壑,正是胡婶的老公。
“关得没错,关得没错,你和你娘,都该死!”他话没说完,身体便被凝成尖刃的花瓣刺得满身血洞。
桃夭的脸上满是恨意:“你们才该死,你们都该下地狱,上刀山,下油锅,去陪葬!”
她身上散发着怪异的气息,与异种无异,巨蛇视她为同类,又隐隐嗅到强大气息,竟以她为尊,默默退回了深山。
桃夭看着仅剩的村民,冷笑一声,身体骤然变大,变成那棵应汐见过的巨大桃树,数以万计的花瓣飘落凝成尖刀,村子里成了一片血海,无一人幸存。
看着眼前的尸山血海,应汐背脊僵硬,沉默不语。温潮立在他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应汐回神看向他,他何尝不知道世道乱了,又有什么能为这对母女主持公道,这些恶贯满盈的人,也许就该是这样的结局:“拐卖少女,殴打,囚禁这些人无知盲从,自私狭隘,死不足惜。”
只可惜那天真明媚的女孩也变成了异种,她控制不住自己了,他叹息一声。
桃夭已变回了应汐最初见到她时的模样,她头上仍旧长着桃花,但那一袭粉裙不再破烂,和记忆中挂在木架上的那一条别无二致,她默默地走回了屋内。
破败的屋子里没有了床上的女人,桃夭站在床边平静地问道:“难道他们不该死吗?弱小无知,自私又恶心,人类不该去死吗?”
应汐二人并没有回答,她也毫不在意,兀自笑着翻开那本旧书,找到那画着桃花的一页,轻轻用指腹磨搓着。
“我生在末世开始的时候,从未走出过这里,可她不是,她本是学画画的大学生,来山脚下采风,却因为可怜一个卖桃子的中年男人,好心买了几颗快烂掉的桃子。”
“可她的善意换不来好报,被骗上了山的第一年就生下了我。第八年就死了,死于大出血,一尸两命!”
“那个禽兽,一次又一次,在我的面前,殴打、□□我的母亲!我恨!我恨愚昧无知的人,恨她们将我和母亲囚禁在这里,恨他们不堪的灵魂,也恨血管里流着肮脏的血的自己。”
她越来越激动,眼中的戾气快要控制不住。应汐直视她的眼睛,只平静地问:“那你的母亲的遗体呢?村子里那些死人的尸骨呢?都到哪里去了?这些年来经过桃林的人呢?他们都到哪里去了?”
她脸色微变,叹了口气:“被我吃掉了。”
她嗤笑一声转移了话题“你们是想知道黑袍人的事嘛?”
“你们不认识他,他可是知道你哦!”她看向应汐笑着。
应汐正皱眉思考,忽然桃夭脸色一变徒手向着他抓去,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温潮脸色大变,却阻挡不及。
应汐条件反射掏出匕首向前抵挡,却发现桃夭并未真正攻击他,而是顺势直直地向着匕首撞去,匕首刺破了她的胸膛,她的身体开始慢慢消散。
她看着应汐笑了:“我一直在等你,山中无岁月,转眼又十年。”
“长久以来,我独自守在这片桃林,一腔怨怒无处倾诉,谢谢你们看到那一切。”
“那支药剂让我报了仇,却也将我变成了怪物,我很饿,想吃人,先是吃村里的那些人的骨头,后来忍不住将母亲的遗骨也吞了,再后来是那些经过桃林的人,异能者。”
“那人说,如果你来了,就把空间之力还给你,这是我与他的交易。”
他诧异地看向桃夭,微微扶住她支撑不住的身体。
“你怎么知道他说的就是我?”应汐疑惑道。
她只笑着摇了摇头:“这力量本就是你的,你一来我就知道了。”,手中死死地捏着那本旧书,气若游丝。
“笔墨丹青,不过是夹在这书页中的二维春,我贫瘠的见闻,连幻想一片小小的桃林,都死板生硬。其实他骗了我,我从没见过真正的春。”
她的眼中带着解脱:“不过已经够了,我为她报仇了。所有肮脏的人类都该死,留着一半肮脏血的我,亦是!”
她话落闭上眼,最后一丝能量也消失在空气中,一枚粉色光球印在了应汐的手腕,是一朵重瓣桃花,应汐手上的判定环显出了大大的S。
尘埃落定,他们又回到了来时的桃林,不过这里已称不上是桃林,四处都是枯枝,还有几条巨蛇的尸体,散发着腥臭的气息。
应汐沉默地往回走着,此行他有意外的收获,本想着最多只有A级,却得到了比预期更好的结果,他离沉渊又近了一步。
可是他高兴不起来,桃林村的一切太过沉重,让他久久缓不过神。
黑袍人的出现,再次让所有的事情纠缠在一起成了一团乱麻,想抽丝剥茧却找不到头在哪里。
身旁温潮低沉的声音响起:“你那时为什么会问桃夭她母亲和村里人的尸骨?她就不能是自己埋了吗或者被异种吞了。”
应汐笑了笑:“她可以葬自己的母亲,她会葬自己的仇人吗?恨不得他们暴尸荒野才对吧。”
他继续解释道:“不过这不是真正的依据,你没发现那个能量场的视角很奇怪吗,我们像是上帝视角,可以看到事件始末。可她刚出生的时候,是怎么有记忆的呢?不是她的,那就是别人的。”
“然而这与我在笔记中见到的相悖,能量场只能映射出晶核本体的记忆,她应该吸取了那些村民的能量,才形成了一整套的记忆闭环,最终造出了“桃林村。”
温潮皱了皱眉:“费这么大功夫,做一个能量场,她有什么目的?”
“目的?”应汐叹息着摇头,“也许就像她所说,一腔怨怒无处倾诉,也想有一天这桃林村的这场桃林村的霍乱能被人看到吧。”
“我猜测那支药剂旨在让普通人拥有异能,但可能是个半成品,黑袍人在用桃夭做实验,不过失败了,桃夭没能成为异能者,她变成了异种,有思想的异种。”
应汐抬头看着他,凤眼中闪过亮亮的光,补充道:“所以她报仇之后,控制不住自己发了狂,吃掉了周围的尸体,清醒之后也控制不住杀戮本能,和异种为伍,杀害人类。”
“是的,不过都只是猜测,所以,菜鱼,我们该回去了。”温潮撑在车窗边的手伸出来轻轻托起应汐的下巴。
天色渐晚,落日余晖的光晕在他深邃的眉眼中晕开,那张无瑕的脸仿若有了神性,应汐一时被迷惑,愣愣地站在车下抬头看着驾驶室内的他。
“嗤~蠢鱼。”温潮得意于应汐被自己的容貌蛊惑,却总是言不由衷,口是心非。
应汐从旖旎的氛围中挣脱,一把扯开他的手,上了车。
吉普车的减震太好,即使行驶在颠簸的路上也依旧平稳,应汐磨搓着手腕上的粉色桃花印记。他转身看着开车的温潮道:“你为什么总叫我鱼?我叫应汐。”
温潮闻言看向了他,深邃眼眸中是浓浓的回忆与温情:“因为…你本来就是一条小鱼啊。”他眼中的炙热让应汐不自在地挪开了眼。
温潮眼底的受伤一闪而过,又转而变回了那副桀骜不驯的模样:“嗤~这你也信,不过是因为你长得像我以前养的一条小丑鱼罢了,又蠢又菜。”
果然,这个无赖!应汐不想再搭理他,默默看着手中的桃花印记。口中喃喃自语:“空间之力。”
他心念一动,桃花印记发出淡淡的粉光,吉普车瞬间在原地消失,前方五十米的天上,空气中撕开了巨大的裂缝,吉普车从空中飞驰而下,轰的一声砸在了地面上继续向前滑行了数十米。
温潮紧急刹停,巨大的惯性让两人瞬间向前冲去,眼看着应汐要撞到头,一只宽大的手掌按住了他,温潮自己却“砰!”得一声头撞在了方向盘上。
“你这条蠢鱼,到底在干吗?”温潮的声音咬牙切齿。
应汐看着从方向盘上抬起来,鬓角顶着一片红色印记的温潮,清冷的面色就要挂不住。
“你…你没事吧?我就是…想试一试…”话还没说完他就晕了过去。
温潮看着副驾驶上异能耗尽,昏睡的应汐,又怒又气,却拿他无可奈何。
他冷哼一声骂道:“笨鱼。”然而嘴上骂着眼光却变得温柔,他微微俯身,在应汐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微触即分的吻。然后再次发响吉普,向着高塔开去。
而此刻高塔食堂里,关灵灵正有一口没一口地嚼着嘴里的菜叶子:“没有小汐一起吃饭感觉有些不习惯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代煜又嫉妒了:“你担心那只扑棱蛾子干吗?他才来几天?而且你也不看看他考核官是谁,还用得着我们担心?”
“就是因为考核官是温潮才担心啊,真是要对偶像祛魅了,没想到人前高冷强悍的温队长,人后居然是性骚扰同僚的色情狂!”
“你们不知道,那天我回宿舍,撞见他把手放在小汐身上呢,他肯定是对我们小汐图谋不轨!要不是我打不过他,我肯定上去哐哐揍他几拳!”
萧昀闻言眼睛眯起,紧紧握住了拳,周身散发的寒意,让代煜不自在的打了个激灵,赶紧转移话题道:“快别担心了,你还不如想想图热,那家伙这么强,都被苏晚晴那个变态女人折磨地卡在A级几年了,今年还不知道能不能过呢!”
温潮(狗狗祟祟)偷亲老婆嘿嘿嘿嘿嘿[捂脸偷看][爱心眼]
宝子们,已经二杀了,真遭不住了,真的有这么难看吗?蓝瘦[可怜][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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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桃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