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把消息透漏给信王,这事对窦绍来说很容易。
之前他给在义安做县令的同年去过信,信王还在托他继续查找,只要把消息给同年,信王自然就知道了。
至于保密,这不是什么难事,那同年多年来一直做着小县令,如今搭上了一位亲王和一位朝中重臣,他求之不得呢。
虽然接下来的事情卫姜说不用他帮忙了,但他并没有把人手撤回来,相反,他派人去了葛月的老家。
窦绍觉得卫姜确实很在意那位葛姑娘和信王,特别是那位葛姑娘,好像特别在意她的举动,甚至很了解这个人。
说不定通过葛月能摸清她的底细。
这一日,卫姜又被召进宫了,皇后对葛月的那块玉佩很在意。
她来的时间不巧,坤宁宫里不但皇后在,还有贵妃、贤妃等后宫嫔妃,就连太子妃都在。
皇后一时无法单独问她,只能耐着心和其他人说话。
卫姜留意到太子妃脸色不太好,心中忽然有了个主意。
皇后一直拉着她不放,不就是因为葛月不能进宫吗?卫姜不想把自己牵扯进去太多,也不想卷进苏家的事情里。
不如就让皇后和葛月自己去查吧。
“我看太子妃脸色不好,可是身子不舒服?”
太子妃温婉地笑道:”老毛病了,不碍事。“
太子妃身子一直不好甚至与子嗣有碍,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所以对她日常病歪歪也习惯了,今日卫姜忽然提出来,皇后也就留意到了她的病容。
“不舒服你就先回去吧,让太医给你看看。”皇后很是宽和地道。
太子妃起身道谢:“母后慈爱,儿臣已经看过太医了,也在用着以前的药。”
说到病情,太子妃神情有些低落,脸上满是愁容,却在强颜欢笑。
卫姜:“病来很磨人,既然常用的药不管用,太子妃也该多找几个大夫看看,。”她合掌,似忽然想起一样:“不如太子妃也召那葛姑娘进宫给你看看,说不定就治好了呢。”
皇后眼睛一亮,脸上闪过一丝意动,虽然很快就不见了,但太子妃还是留意到了
她看了一眼今日有些奇怪的新宜县主,她这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为何今日县主就想起让她召葛姑娘看病呢?
难道是皇后要见葛姑娘?
太子妃心里转过几个弯,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母后,不知召葛姑娘进宫可妥当?”
人人都知道她想把身子治好,也都没有怀疑
皇后笑道:“这有什么不妥当的,你也太小心了。”
她对旁边的宫女道:“快让人现在就把葛姑娘请进来。”
一旁的贤妃撇了下嘴,阴阳怪气道:“她才多大年纪,医术能有多好,你们也太抬举她了。”
众人不语,贺家的事情知道的不在少数,如今信王又把人接进王府,贤妃对葛姑娘有意见也正常。
贵妃喝了一口茶,眼皮轻轻掀起,淡淡地打量着众人。
葛月来的很快,她今日穿着一件碧色衣裳,玉佩挂在腰间,很是显眼。
皇后的眼神时不时地落在玉佩上,又留意观察葛月的相貌,越看心中越惊,只是心中还稳的住。
太子妃坐在皇后下首,为了方便诊脉,葛月蹲在旁边,这样一来,皇后就更能看清玉佩的模样了。
卫姜的眼神一直都在留意皇后,见此心中已经有数了,若是葛月的身世由皇后揭破,是不是对剧情更起推动作用
“您的病情有些重,或许能用家师传授的针法试试,但小女没有把握,还有行针时会很痛苦,要不要试试太子妃您决定。”
葛月声音没什么感情,却让太子妃有些激动。
之前太医连试试的把握都没有,她然说或许能治好
她眼眶湿润,嘴唇有些颤抖,她握住自己的双手,几次要说话都没有声,最后她重重点了个头。
“今日来不及准备,明日我午时去东宫给您行针。”
太子妃这才能开口,声音带着沙哑:“我派人去接姑娘。”
葛月来的快,走的也快,好像她只是真的来看病人,而皇后也真的只是满足太子妃请求。
皇后没有找机会单独见葛月,这才卫姜有些意外。
出宫的路上,太子妃赶了上来,拦住了卫姜
“我要多谢县主,我……”太子妃蜡黄的脸上竟然带了丝红晕,这是她心情激动所致。
卫姜见她有些激动,有些明白她的来意,笑着摇头道:“太子妃谢错人了,为您治病的可是葛姑娘。”
太子妃:“她我自然是要重谢的,县主我也要谢。”
她本已经死心了,没想到竟然还能看到希望……要不是卫姜今日提议让她找葛姑娘,只怕她永远都不会起这个念头。
这些年她不知道吃过多少药,受过多少苦,可这病就是治不好。
她原本想着就这样吧,可有一个人她舍不得,她想给他生儿育女。
卫姜其实心里也有些高兴,书中没有葛月给太子妃治病这一幕,太子妃最后病逝了,若是因为她的插手能挽救一条性命,其实也挺好的。
卫姜是很相信女主能力的,她既然说试试,那么就有七八成的把握,女主从不打没把握的仗。
“这是太子妃自己的运道,您有个有福气的人,所以老天派了葛姑娘来给您看病。”
太子妃只当她谦逊,她捂住卫姜的手,“反正你这个情我记下了。”
“我跟着殿下也叫你一声阿姜姐姐吧,阿姜姐姐,真的,我好高兴,哪怕最后治不好,我也很高兴。”
太子妃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卫姜有些慌了,连忙帮忙擦拭:“一定会治好的,会治好。”
太子妃忽然就失控地抱着她哭了起来,把她这多年来的心酸、委屈、惶恐和自弃都通通发泄了出来,卫姜的半边衣衫都被她哭湿了,没办法她只能跟着去了东宫换衣裳。
太子听到消息急匆匆赶了回来,一脸的担心着急,步伐竟有些惊慌。
刚稳住的太子妃见此又红了眼眶
“怎么了?“太子急的围着她转,报信的人只说太子妃见了大夫后就抱着县主大哭,他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他太害怕是她的身子又有什么不好了?
“没事,是好事。”卫姜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太子立马也跟着高兴起来,“确实是好事,多谢阿姐了。”
说着太子就要给她行礼,吓得卫姜立马跳了起来,这可不行啊
太子也大笑,也就没有继续吓卫姜了,最后只是拱拱手,几人刚坐下,东宫的人就来通传说是潞王和信王来了。
太子:“定是我来的急让他们担心了。”
太子妃脸上有些不好意思:“都是我没稳住。”
“大哥,嫂嫂怎么样了?”
还没见到人,信王的声音已经先传进来了。
迎两个弟弟担心的目光,太子笑着摇头道:“她没事。”
太子妃有些赧然,还好太子没有说其他。
信王夸张地松了口气:“大哥走的那么急,连父皇吓了一跳。”
太子妃听了脸都红了,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太子。
潞王扯了一下信王:“大哥别听他胡说,父皇是担心嫂嫂身子,也没有他说的那么夸张,嫂嫂身子没事就好。”
转身又拉了一把信王,见过卫姜:“新宜县主。”
卫姜刚起身要给两人见礼,立马便被潞王阻止了,“县主有孕在身,这些虚礼就免了,都是一家人。”
信王觉得二哥说的很有道理,乐呵呵点头:“就是就是。”他见太子妃眼眶红红,还是很担心:“嫂嫂为何哭了。”
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潞王一脸的尴尬。
太子看了一眼太子妃,不由地摇头,这个三弟还是这个性子,一根筋的实诚人,他只是关心嫂嫂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大哭。
算了,都是一家人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便把皇后宫里发生的说了。
“阿月医术竟然这么厉害。”信王一脸懊悔,“我怎么就没想到,应该让她早点给嫂嫂看看。”
说不定嫂嫂身子能早一点治好呢。
太子:“这怎么能怪你,宫里这么多厉害的太医都束手无策,你没想到也自然,如今也不晚。”
太子妃也附和道:“是啊,葛姑娘如今是我的大夫了,三弟你可要好好替我们谢谢她。”
信王摸头憨笑:“这是自然,大哥大嫂放心,阿月是我的好友,她一定会尽全力治好嫂嫂。”
潞王在一旁揶揄:“哎呦,我们信王殿下可真厉害。”
信王又挠头了,“二哥又笑我。”
在场的人哄然大笑,几人叙了一会话,眼看天色不早,几人便告辞了。
“我送县主出宫吧。”信王停下了脚步。
出了东宫,信王应该和他们分开,如今他还住在宫里。
“怎么?三弟今日回王府?”潞王好奇问道。
信王摇头:“我就送一送县主。”他那神色,把还没有显肚子的卫姜当什么易脆物品。
“阿月住在我的王府,我就不回去了,对女子来说名声更是重要些。“他这幅郑重的神色倒是让卫姜多看了一眼。
不愧是男主,这人品是真不拉后退。
潞王:“三弟长大了。”
“你也不用送了,我和县主同路,我来送吧,县主也是我的表姐,你就放心吧。”
信王恍然,他怎么忘了二哥已经住在王府了,潞王府和窦府倒是相隔不远。
“那……”他看向卫姜。
“信王不用担心,有潞王呢。”卫姜对他点头。
信王:“行,那我就不送了,刚好我也去看看母妃。”
潞王和他的母妃性子不一样,贵妃性子严谨,平日里不苟言笑,潞王却是一张笑脸,君子温润如玉,虽是亲王但丝毫没有架子。
还很细心,体谅卫姜有孕,走的很慢,两人刚出宫门,就看到马车旁站着一个人,见他们出来,他忙赶了过来。
“窦大人是来接表姐的吧。”
“见过潞王。”窦绍给他见礼。“多谢潞王对内子的照料。”
潞王温和一笑:“这也是本王的表姐,窦大人太见外了。”他脸上有些赧然,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我也有别的目的。我听说大人棋艺很好,可惜实在是苦无机会,不好贸然上门讨教,我原准备送表姐回府,能找个机会和大人手谈一局。”
早就听说潞王迷上围棋了,没想到是真的。
窦绍:“随时欢迎殿下,不如今日如何。”
潞王看了一眼卫姜,忍痛拒绝了,“表姐今日累了一日,还是改日吧,不如后日如何?”
果然是棋痴,后日是休沐日,看来他是准备和窦绍下上一整日了。
“可以。”
三人在宫门口分开,窦绍按照礼制让潞王先行。
卫姜挑开车帘看着潞王的马车,这潞王在书中出场不多,但是个透明的老实人。
又是一个朔日,皇后召了娘家人进宫,严氏对外称病了一段日子,这还是她病好后第一次进宫。
皇后单独留下了她,又屏退了其他侍候人,屋里只剩下她二人,严氏有些不安。
皇后脸上看不出什么,很是平淡,她轻轻地把茶盏搁在案上,随口问了一句:“你的玉佩呢?”
声音很轻,却让严氏的脸上一下子变得煞白,没有一丝血色。
她惊恐地看着皇后,整个人都有些微微地发颤。
皇后看她这样子瞬间心都凉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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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