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会有个替死鬼吧。”庄司丞回答。
【你觉得是薛晨许?】
“你觉得不是?”庄司丞反问。
【庄司丞你不是傻子。】
庄司丞发动车子,车子汇入车流,他笑问:“我该是吗?”
【傻子可在演艺圈里爬不到你这个位置。】
庄司丞不置可否,欢快地吹着口哨。自从栾恕带过他出去吃路边摊之后,庄司丞就时常让栾恕推荐吃饭的小馆子,栾恕变着法子带他到处去,眼见各路群众捕捉野生庄司丞的次数越来越多。
今天带他去夜市吃了个烟火气很足的煮粉,结果吃完出来变成半条街都追着他拍视频。
【庄司丞快走吧,下次不带你给群众添堵了。】
庄司丞倒是淡定,临走前还在路边买了杯绿豆沙,那摊主怎么说都不肯收钱,把二维码转过来不让他扫,愣是把绿豆沙塞他怀里。
【庄司丞,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啊。】
庄司丞因为走得快,额头上都洇出一点汗珠,抱着绿豆沙乐个不停。
有在路边吃烧烤的大哥,举着手机一直跟着他跑,边跑边喊:“庄司丞,看这里。”
庄司丞上了一辆出租车,让车子兜了一圈,才转回停车场开车回家。
【你以后还是吃自助去吧,吃个粉都这么折腾。】栾恕吐槽,明明在自己看来已经泯然众人的打扮总还是会被眼尖的粉丝认出来。
“不吃自助,普什么,你还想去哪里玩吗?”庄司丞怕栾恕无聊,总是会问。
【不去了吧,回家看言言那个综艺。】栾恕想了想说,其实他对那个综艺有点兴趣。
“好,你要学新歌了吗?”庄司丞无聊的时候总是喜欢撩他说话。
【充盈曲库懂不懂?】
“反正你的曲库是宇宙最新还加密的。”庄司丞笑话他。
【庄司丞你又找死。】栾恕愤怒。
庄司丞撩猫逗狗乐个没完,哼着小曲锁车回家,电梯口居然有个人。那人看到他来,一副意外的神情。
“庄先生,你住这里?”陆鸣骏一脸复杂地问他。
“对啊,”庄司丞刷了一下电梯,一脸疑惑地看着陆鸣骏,才反应过来,他可能上不去,又问,“你是找人?”
“我……”陆鸣骏欲言又止,那张俊脸有些难堪。
电梯很快就下来了,庄司丞看着面前打开的电梯,向陆鸣骏点点头,说道:“我电梯来了。”径自走进电梯。
电梯门缓缓关上,外边突然伸进来一只手,挡住电梯门。
庄司丞困惑地问:“陆先生还有事?”
“丘总,”陆鸣骏顿了一下,神情倔强地问,“他住这儿吗?”
庄司丞怔了一下,说道:“我不太清楚。”
陆鸣骏点点头,松开那只手,在电梯关闭之前,他的脊背又挺得直直的,那双泛红的眼死死盯着庄司丞。
误会大了,虽然不知道这对霸道总裁和金丝雀玩什么情趣,但庄司丞这呆头鹅乱入也是够狗血。
栾恕有时候觉得,庄司丞这任务怕是到入土都完不成。
回家打开电视,本想看言言的综艺,结果APP开屏就是栾恕入行的第一部电影,也许是因为坠楼事件,网站趁着一波怀念热度,买了他出道拍的那部只有几百万票房的小成本电影,还放在开屏第一页。
“看电影好吗?”庄司丞对着空气问。
栾恕看着屏幕上的自己,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拒绝的话。
【好。】
庄司丞先去洗漱,完后直接去了影音室,躺在沙发上舒服地看电影。
那是20岁的栾恕,脸上还带着学生时期的稚嫩,轮廓透着少年感的单薄纤弱,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清莹秀澈,台词有些青涩,像新鲜的柠檬,挤一挤是微酸的汁水,溢满双手的香气。
栾恕的电影,白衬衫是标配。合作的导演,莫名都喜欢给他留一幕白衬衫的戏,因着他皮肤白,穿上白得刺眼的衬衫,那股子脆弱感就掩盖不住,哪怕是颓唐的、落拓的场景,也因为他的那抹白,徒生出些许怜爱。
20岁的栾恕,穿着白衬衫就是校园里惹人心乱跳的学长,再微微一笑,便占据了整个青春的记忆。这部电影拍摄的时候,他几乎没有什么演技可言,站在摄像机前紧张得呼吸快要停止,连台词都念得磕磕绊绊。
可就是那丝慌乱,被摄像机记录了下来,小兽一般飘忽的眼神和颤抖的睫毛,愣是靠着脸和那丝脆弱的氛围,让整部电影美得梦幻又空洞。电影是个华丽又晦涩的烂剧本,逻辑混乱,唯一可以称道的,就是那张漂亮的脸和一幕幕唯美的场景。
栾恕有些后悔,怎么答应庄司丞看电影的,这种烂片,庄司丞居然没在开场五分钟就关掉。换成现在的自己,巴不得把母带都销毁。
栾恕别别扭扭,羞耻感像不经意间打开的冰可乐,一不小心就疯狂往外冒,庄司丞却看得认真,连呼吸都是安静平稳的。
有什么好看的,关掉吧。
一直到片尾曲响起,庄司丞才换了个姿势,仰着头问栾恕:“普什么,好看吗?”
【烂片。】栾恕直言快语。
庄司丞在黑暗中笑了:“但是很美。”
也许是因为庄司丞的夸赞,栾恕今晚的诗念得格外温柔,像情人的耳语。
庄司丞很快陷入沉眠。
天亮之时,庄司丞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栾恕以为他做噩梦,犹豫着要不要把他叫醒。
但是好像不太对。
庄司丞的睫毛轻轻地颤动,眉目却是舒展的,他的呼吸很重,传到栾恕的耳中是真真切切的实体感受,栾恕甚至能感觉到他的体温在升高,脸颊微微泛红,他的胸腔强烈起伏,连带着栾恕好像都要被他身体的热度沾染,拉入旖旎的旋涡里。
好热,栾恕觉得自己像一块巧克力,要被庄司丞身上的温度给热化了,化成甜甜腻腻的一滩泥,还咕嘟咕嘟冒着泡,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靠,这个家伙做什么带颜色的梦。
栾恕一个激灵冷静下来,狠狠地把自己关在黑屋里,拒绝体验实感春/梦。
等栾恕从黑屋里出来,庄司丞正吊着眼皮拎着换下的内裤走去洗衣房。
这家伙果然是做春/梦了,栾恕不但看到了,还要去嘲笑他。
【庄司丞,你脑子里在想什么龌龊事,做了一晚上春/梦。】
庄司丞的动作一滞,不太自然地说:“我是个男人好吗?”
【所以你梦到什么了?】
庄司丞抬眼看了一下空气,又垂下眼眸说:“没什么。”
【没什么你起来换内裤?】栾恕好不容易揪着他的小尾巴,可不得拖着他一起沉到江底。
庄司丞咕哝了一句:“我又控制不了做什么梦。”把内裤扔进专用洗衣机又爬回床上睡。
一般这会儿已经到了他起床时间,这是又回味春/梦去呢?
【庄司丞,你是在回味吗?】栾恕贱贱地问。
“嗯。”庄司丞把头埋在被子里。
看他睡得那么舒服,栾恕恨不得把他摇起来,让你梦呢!想想他过两天要进组,也没两天闲散日子可以睡懒觉,于是算了,日行一善。
庄司丞睡到中午才起来,可能是昨晚那个梦太美妙,他的心情看起来很好。栾恕看到他这个春风拂面的样子,就想掐着他的脖子一起从楼上往下跳。
你梦的是很激情了,我在黑屋里关着呢,又黑又暗又无聊。
庄司丞的好心情持续到午饭时间。
午饭的时候薛晨许给他发了个消息,大概是偷拍的人查到了,是他工作室的一个工作人员,才入职不久,他们已经把所有偷拍视频都查验销毁,并且保证在人员招聘上会更加严格。
庄司丞简单回复了一下就把手机放在旁边。
【意料之中。】
“这种事情不太好查,只要有钱,总有人会出来顶这个包,说实在的,我们也没有证据就一定是薛晨许。”庄司丞说。
【嗯,起码敲山震虎,尽量杜绝这类事情发生吧。】栾恕和庄司丞在这个圈子混得久了,什么离谱事情都见过,但不代表这就是正常的、可以容忍的。
庄司丞开始收拾进组要带的东西。一开始先会在城郊的影视城拍一部分,然后整个剧组再转移到西南部的一个小村落去拍剩下的戏。但哪怕是城郊,也没法住家里。
他收拾东西很细致,衣服叠得整整齐齐,小物件都分门别类放好,看得出来是从小养成的习惯。
进组的那天,助理小杨上来把庄司丞的行李提下去,因着还没出市,他收拾的东西并不多。
剧组已经在开拍一些别的角色的戏,庄司丞到的时候左右无事,就慢悠悠溜达去片场。正巧一场戏拍完的间隙,尤占看到他,立马招手让他过去坐在监视器旁边看着。
得空了,尤占伸手摸了摸庄司丞的头发,说道:“你这头发明天就得剪。”
庄司丞点点头:“照您的安排。”
尤占又捏了捏他的耳垂,把他耳垂搓得泛红,说道:“我记得你以前有个耳洞,长死了没?这戏还得戴个耳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