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纳斯逃入了亚述古国, 他的手下建议乌纳斯去求助加什,也就是那个曾卖给过他们战车的人,以此来躲避仍旧在后面穷追不舍的赛特。xiashucom
乌纳斯虽然知道加什不值得信任, 但自己要进入亚述古国,势必要经过他的势力范围。不得已, 他只能带着自己残存的旧部找到了加什。
曾作为亚述高庭的加什,如今已经彻底沦落为了一个商人,虽然乌纳斯再度付给了他仅有的两箱黄金,但他的眼神一直贪婪的注视着乌纳斯纯金的臂环。
这是乌纳斯贴身的东西,也象征着他的权力,虽然眼下他走投无路, 但他知道如果自己顺应加什这个贪得无厌的家伙,交光自己身上所有的财物, 他大概率还会把他们卖给快要追来的赛特。所以乌纳斯仍旧保持着一个王子的姿态, 头颅高昂的与加什协商,“帮助我们躲过追兵, 这对你来说不算什么难事——这两箱黄金应该已经足够了。”
加什与乌纳斯打交道也有一段时间了,他本来对乌纳斯寄予厚望, 觉得凭借乌纳斯的实力,夺回埃及是迟早的事,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成了丧家之犬——也不能这么说, 加什其实依然忌惮着乌纳斯,哪怕他沦落到如今的境地,他本人的实力仍旧不可小觑。
“我会帮您的, 但是——”满脸和善笑意的加什抬了抬手,陪伴着乌纳斯来到亚述境内负伤的人,都被加什的手下一刀毙命。乌纳斯被激怒, 握紧了佩剑正要和加什鱼死网破,加什却让人将尸首拖下去,冠冕堂皇的和他解释,“对现在的你而言,这些受伤的人可都是拖累,我帮你解决他们,除了是想帮你之外,还是为了帮你应对追兵。”
乌纳斯握着剑的手仍旧没有松开,他知道加什也是想削弱自己的势力——毕竟跟随他来到亚述的人,实在是不少。
阿利亚在一旁抓住他的手臂,小声规劝他,“请暂且忍耐一下吧,乌纳斯王子,现在您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乌纳斯终于放开了手中紧握的剑。
加什知道乌纳斯是妥协了,他脸上的笑意加深,命令手下将乌纳斯手下的尸体拖了出去。
……
赛特赶到亚述的边境时,最先看到的就是那挂在断壁残垣中的,乌纳斯手下的尸首,地上几只野狗,正在啃噬着几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这种场景令他作呕——制造这样场景的人,似乎是在享受虐杀的过程。
战车队长上前查看之后,回来禀报他,“这些人是乌纳斯的手下,看来他们在亚述遭到了袭击——这些尸首,也是亚述那些穷凶极恶的蛮兵为了震慑其他外来人制造的。”
赛特下了战车,将还在啃咬尸体的野狗赶走。
许多尸体已经难以辨别相貌了,但从还挂在墙壁上的几具尸首可以看出,这的确是乌纳斯的手下。
“还要继续追捕吗?”从这些尸体上看,已经能明白乌纳斯也是凶多吉少,但出于对赛特的尊重,战车队长还是征询了一下他的意见。
赛特看着前面荒草丛生的废墟与站在破败屋脊上的乌鸦,终于放弃了,“回去吧。”
……
知道赛特返回的乌纳斯并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加什对他手下近乎虐杀一样的场景,仍旧在他脑海中徘徊不去,再加上拉赫曼还没有回到他的身边,在当天夜里,他罕见的失眠了。
因为加什安排给他的住处实在太过狭小,乌纳斯当夜是和阿利亚住在一起。阿利亚身负箭伤,躺下时都要承受疼痛,这让他又联想到导致现在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和包庇他的拉赫曼,他看到乌纳斯也辗转难眠,以为乌纳斯也是因为心血毁于一旦而难过,他张口劝慰道,“乌纳斯王子,只要我们还活着,就一定能再次开始。”
乌纳斯根本不是因为这件事而辗转难眠。
阿利亚又和乌纳斯抱怨起拉赫曼来,因为拉赫曼是乌纳斯的弟弟,他的每一句话,在乌纳斯这里同样刺耳。
“您疼爱拉赫曼这个弟弟,分给他权力,但他真的把您当兄长一样的敬仰吗。”阿利亚越说怨气越大,“从他来到营地开始,麻烦就来了,现在他还毁了您的心血——”
因为阿利亚一直辅佐自己而选择缄默的乌纳斯这一次终于忍无可忍,“如果不是拉赫曼,我已经死了。他是我的弟弟,你觉得你比我还要了解他吗!”
阿利亚从来没见到乌纳斯发过这么大的火,他唇瓣颤抖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乌纳斯披上衣服走了出去,外面就是深蓝色的天幕与一轮残月,乌纳斯仰望着夜空,在一丝丝弥散开的血腥味,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他会杀了加什,为死去的人报仇,他也会从这片对他而言完全陌生的国土上,创建新的属于他的势力。
紧握的拳头,又慢慢松开了,乌纳斯阴沉的脸上,又开始浮现出担忧的神色来,“拉赫曼,你一定要活着回到我身边。”他在这世界上,只有拉赫曼这一个亲人了。
……
赛特带着浩浩荡荡的军队和丰厚的战利品回到了埃及,奈芙蒂斯名正言顺的赐予了他官衔,让他得以顺利的进入埃及高庭。
但因为奈芙蒂斯太宠爱赛特了,一些人私下里开始议论起年轻美艳的法老与这个英俊男人的私情。
奈芙蒂斯不在意任何人的议论,心腹大患的铲除,让她的权力已经彻底的巩固了。她和赛特更亲密了,但她的若即若离,又让赛特明白,自己从未真的得到过她。
这样混杂着甜蜜和痛苦的感情折磨着两个人。
直到锡金内乱的消息传来,奈芙蒂斯听说是她远嫁的姑母,回到了锡金,接管了锡金的权力,并主张让锡金并入她远嫁的那个国家,她来自于王室的身份以及许诺的大量土地得到了一些人的拥簇,与如今被衰老的锡金国王所任命的代政官发生了激烈的冲突,这个消息让奈芙蒂斯怒不可遏。
“哪怕灭亡,锡金也绝不会成为其他国家的附庸!”没有人比锡金的王子和公主更知道一个国家保持独立和完整的重要性了,一旦锡金被吞并,他们所努力的一切都是为他人做嫁衣。
奈芙蒂斯正要下令去找自己信任的人,带领一支军队前往锡金,将她远嫁的姑母驱逐回她该去的地方时,赛特阻止了她。
“让我回去吧。”这种和奈芙蒂斯若即若离的感觉在这段时间内一直折磨着他,赛特想从她身边逃走,去获得一线喘息。而现在,这就是最好的机会。
奈芙蒂斯的怒火一下子止住了,他看着赛特,似乎从他黯淡的眸光中知道了他想要离开自己回到锡金的原因。
她知道自己是个自私的女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因为诅咒,永远也得不到赛特,她也不愿意就这么拒绝他,让他彻底绝望后远离自己。她一直在扮演从前的奈芙蒂斯,那个让赛特爱慕的锡金公主,在她让赛特难以自拔的时候,她又要清醒的提醒他,不能碰触自己。
因为对她的爱,赛特从来没有越过界。也因为对她的爱,赛特越来越痛苦。
“你的确应该回去看看了,我们都走了太久了。”奈芙蒂斯捧着赛特的脸颊,强忍着心中的不舍,“回家一趟吧,赛特。”
“早点回来。”奈芙蒂斯踮起脚尖,吻了吻赛特的额头。
她看到这一吻结束后,赛特眼中对她从未熄灭过的爱意,她自责自己用暧昧永远牵绊着赛特,让他离不开自己,又卑劣的感到了幸福。
……
因为去锡金要花上一段时间,赛特本来打算告诉西塞罗的,然而奈芙蒂斯绊住了他的脚步,他和奈芙蒂斯在王宫□□处了两天之后,就直接启程了。
在这两天里,一直穿着曾经远嫁埃及时所穿的那一身衣裳的奈芙蒂斯,又换上了华丽尊崇的法老的装扮。她不再抱着赛特的脖子,腻腻的叫他的名字,而是隔着很远的距离,目光沉静的为他送行。
赛特本来有很多话想对她说,但到最后,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
这一回,那位年轻的战车队长仍旧和他同行,他也听过这个金瞳男人和美艳法老的轶事,但他心底是不相信那些赛特是因为用身体侍奉法老,才得到如今地位的传言,他认为那是污蔑。虽然他不怎么了解赛特,但他知道,这个男人有足够的实力得到这一切。
在他和赛特一前一后走出埃及王城时,他没话找话似的问了一句,“虽然你带的士兵都是埃及的精锐,但一百人是不是太少了?”年轻的战车队长看了一眼跟随在后面的埃及士兵,他知道这次是去援助锡金,也是法老的故国,就像上次一样,法老让他们听从赛特的调遣。只让他奇怪的是,赛特只一千人的队伍里,选择了一百个人。
“如果打仗的话,这一百人可不太够。”
赛特将脸上防止风沙的黑金面纱拉上,只露出那双纯金色的瞳孔,“不是打仗。”在战车队长诧异的望过来之后,赛特带着几近虚幻的语气的说道,“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