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帝带领罗马的军队, 浩浩荡荡的出征日耳曼。maixi9密涅瓦和伊西斯为他送行,虽然大帝本人更偏爱伊西斯,但因为密涅瓦背后的不可忽视的权势, 让他在战车上与她们惜别时,仍旧选择是紧握密涅瓦的手。
“等我回来吧, 密涅瓦。”大帝说,“我会为你带回来更多的黄金和宝石。”
“我等您凯旋的消息。”密涅瓦的眼中像是藏了爱情那样的闪闪发亮。
登上战车的大帝终于在回首时看了一眼伊西斯,只靠他宠爱在王宫里生存的伊西斯,身边只有几个女奴,和父兄都站在身旁的密涅瓦相比,她实在太过孤单无助了。
“伊西斯, 好好照顾墨丘利。”
微风吹起伊西斯的裙摆,她站在风中点了点头。
战车驶出王城, 倍感枯燥和乏味的密涅瓦斥责了和她说了什么的赫托一句, 将自己的手也从赫托手上挣开之后,转身进了王宫中。
“王妃, 我们也回去吧。”伊西斯身旁的女官也这么对她说。
伊西斯点了点头,却避让着走在前面的密涅瓦, 等密涅瓦进入王宫之后,才默默走了进去。
……
路过母亲宫殿的墨丘利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美妙乐声,跟在他身后的奥修也停下了脚步。
“谁在弹琴?”
墨丘利似乎猜到是谁了, 静静驻足一会儿之后,绕过阻隔的墙壁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位穿着粉色斯托拉的少女,她侧着身子坐在花丛中, 质地轻盈细腻的布料像是花瓣那样覆盖在草叶中。树上吹来白色飞絮纷纷,她抱着月琴,颔首的侧脸温柔宁静。
这样一位美丽的少女, 让奥修都忍不住眼前一亮。
“芙罗拉。”墨丘利叫她的声音都是如此温柔。
乐声戛然而止,抱着月琴的少女转头望了过来——她头发乌黑,肌肤又是雪白,单薄的身体没有一处不是惹人爱怜的。她放下月琴站起身来,双手放在身前向墨丘利行礼,“哥哥。”
她是墨丘利的妹妹,伊西斯的女儿,只是因为身体不好,很少在王宫中行走。
因为被保护的太好了,这位芙罗拉公主看起来比年轻时的伊西斯更天真可爱,她的瞳孔是淡淡的棕色,阳光倒映进去,像是一块通透的琥珀。
“今天阳光灿烂,能看到你出来真的太好了。”墨丘利抓住芙罗拉的手,在这样的天气里,芙罗拉的体温泛着微微的凉。
芙罗拉害羞腼腆,在墨丘利的注视下低下头去。
奥修虽然是墨丘利的护卫长,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位公主,等墨丘利因为还有一些公事要处理,和芙罗拉告别离开这里的时候,他才说道,“这位公主还是第一次见呢。”
“嗯,芙罗拉身体不好,母亲很怜爱她。”墨丘利走在树荫下,身上光斑随着他的行走落在他身上的衣物上,“不过,有时候母亲这种怜爱太过头了。”
“芙罗拉说到底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而已,只是因为她身体不好不让她出门的话,实在是——”墨丘利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密涅瓦迎面走了过来。
墨丘利和他母亲一样,选择了侧身避让,只密涅瓦这一次没有直接走过去,她停下脚步和墨丘利打招呼,“墨丘利王子现在是要去元老院吗?”
“是的,父亲让我这段时间代替他处理一下政务。”墨丘利像是不曾发觉密涅瓦恨他至死的恶毒心肠。
“那可真是辛苦你了。”
墨丘利看了一眼密涅瓦身后跟随的女官,平日与密涅瓦形影不离的那位金瞳营造官今天竟然不在。
“墨丘利王子在看什么?”密涅瓦自然发觉了墨丘利窥看的视线。
“今天似乎没看到那位总是跟随在您左右的营造官。”墨丘利道。
“赛特呀。”密涅瓦说,“神庙里还有一些事让他处理,总不可能什么时候都在我的身边——毕竟他是神的使者,不是我的奴隶。”
墨丘利没有揭穿密涅瓦的谎言——赛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去过神庙了,从密涅瓦派遣他去安格送花园的图纸,他在自己之前回到王宫之后,仿佛一夕间在王宫中失去了消息。墨丘利都要有些怀疑他是不是被密涅瓦这个恶毒的女人‘处置’掉了。不过密涅瓦这么说,等于已经间接说明赛特现在还活着,这让墨丘利松了口气——这么一个强大的男人不是被他击败,而是这么不声不响的消失,他可是会惋惜的。
伊西斯从后方走来,她看到密涅瓦和墨丘利在说着一些什么,脸色当即有些难看起来。密涅瓦自然也注意到了伊西斯这种戒备又恐惧的神情,这削弱了墨丘利对她造成的不快。
“既然你还有事要忙,就不打扰了。”说完这句话的密涅瓦仰头离开了。她走之后不久,伊西斯才紧张的走到了墨丘利身旁。
……
没有那位营造官的神庙似乎总感觉少些什么。
叼着一片树叶环胸靠在神庙外的奥修又侧首往里面看了一眼——他几乎有闲暇时都会过来这里,不过那位金瞳营造官却迟迟没有再出现。
就在奥修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女奴吃惊的叫住了他,“营造官大人,您不是——”
奥修回过头,对方的声音戛然而止。
“抱歉,护卫长大人。”察觉到自己认错了,女奴连忙道歉。
奥修和赛特相近的肤色与体格,王宫中总有人会将他们认错。
“没事,经常会有人认错。”奥修很是大度的笑笑,同时追问,“对了,你应该刚刚见过那位营造官吧?”不然刚才看见他的语气也不会那么诧异。
“是的,刚才在花园里。”
听到女奴的回答,奥修的眼睛一下子都明亮了不少。他从女奴身边走过,同时颇为好心的帮她扶了一下手上歪斜的装在盘子里的贡品,“小心。”
女奴的脸颊一下子变得红烫起来,“谢谢。”
奥修眨了眨眼睛,往花园里去了。在一片林荫下,他看到了赛特,西塞罗王子站在他身旁,两人正说着什么,奥修等在一旁的树后,看西塞罗伸手过去掀开赛特的衣服,想要碰触又被闪躲开的模样,脸上笑意收敛了一些。
“好好休息下吧赛特,起码等你身上的那些伤好起来。”林荫下,西塞罗这么央求着他。
赛特不是个女人,也不需要这样温柔的对待,他弄砸了那件王妃交给他的事,他急需从其他的地方来赢回王妃的宠信。
西塞罗却根本不能够理解,“母亲的命令比你自己都重要吗?”
赛特因为西塞罗的干扰,放走了墨丘利的同时还让对方有了防备。密涅瓦王妃虽然没有更重的责罚他,但赛特知道,如果最后西塞罗成为不了大帝的继承人,那王妃起先许诺给他的一切都将化作泡沫。他和王妃从本质上来说是一条船上的人,两人的利益和目标都是共通的。
劝不回赛特的西塞罗只能看着他从自己的面前走过去。
奥修看着被赛特抛下的西塞罗,心中暗笑,跟着赛特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等二人走出花园,再也看不到被抛在后面的西塞罗时,奥修忽然绕到了赛特面前,将他拦住。
“又见面了。”奥修更想说的其实是终于又见面了。从回到王宫开始,他时常去神庙找他,却总是落空。
赛特望着他的神情,恢复了一贯的冷淡。
“您的新武器和您更相配了。”奥修注意到了赛特挂在腰上的短剑重新换了一把,比落在他手上的那一把涂满蛇毒的短剑更华丽,更像是装饰品。
赛特却没有跟他寒暄的兴趣,昂着下颌就要自他身旁走开,奥修却伸手将他拦住了。
“别这么急着走嘛,营造官大人。”因为四下无人,奥修这次毫不掩饰自己咄咄的目光。
“滚开。”
看到对方终于开口,奥修得逞了一般的笑道,“现在这可是在王宫,我还以为您会起码维持一下表面的和平。”
“你或许还想体会一下走投无路躲到井中的感觉。”赛特威胁道。
奥修曾被密涅瓦陷害,躲到井里才逃过一劫,不过这样的经历并没有让他学会收敛,“如果这次换做你来,我保证不躲。”
赛特还没来得及就此事回应,奥修就已经从他今日穿的格外严密的衣服中发现了端倪,“王妃大人又惩罚你了吧?”
上次只是简单的鞭挞,赛特并没有遮掩伤口,这次看来要比上次严重的多,他连手臂都遮挡起来了。
“明明不是你的错,却每次都迁怒于你——真可怜啊,赛特。”奥修这次不再假惺惺的尊称他为营造官大人,反而更亲昵的叫他的名字,“我都可以想象你衣服里是什么样子了。”
赛特大概还没有见过奥修这样对他展现出强烈兴趣还付诸言语的人,他回击或者闪躲的样子总是会有些狼狈。
看到他后退,奥修更大胆的欺近几步,“一定全都是玫红色的鞭痕吧?”
“赛特。”
剑术精湛且总是冷静自持的营造官对他这种带着侵略与狎弄的言语弄的有些咬牙切齿。
“说不定我掀开你的衣服碰到了,你还会痛的发抖。”
腰间的短剑出鞘,抵在了奥修的脖颈,“如果这不是在王宫,我一定会杀了你。”因为忍耐而颤抖的刀锋,却还是因为太过锐利的锋芒在奥修脖颈上割开了一线伤口。赛特看着伤口慢慢渗出血来,奥修还仰着头一脸无所谓的笑,他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留下话柄,隐忍着收剑入鞘,撞开奥修的肩膀离开了。
调戏完心仪对象的奥修心情颇佳,只墨丘利现在还在元老院里处理政务,他有些无所事事,在宫殿外站了一会儿,正看到一个嫩黄色长裙的少女,提着裙摆躲开女官从宫殿里溜了出来。
“芙罗拉公主?”奥修认出了这是墨丘利的妹妹。
这个小心翼翼逃出宫殿的少女看到他吓了一跳,见到不是女官,慌忙的向他竖起手指嘘声。奥修会意,看着她躲进了自己身后的石柱,等巡逻的护卫走过时,奥修还走过去帮她挡了挡。
芙罗拉怕裙子露出来,提着裙摆站在柱子后,明亮的阳光下,能看到她白皙的小腿,“他们走了吗?”
“嗯,走了。”
芙罗拉走了出来,她向奥修道谢之后,又询问起他的身份来。奥修如实回答之后,觉得有些奇异——这位同样生活在王宫里的公主,实在有些太过不识人间烟火了。
芙罗拉察觉到自己的裙子有些乱了,因为被教导的礼仪,让她低头开始整理起来。
奥修看到了她柔白脖颈下的青筋——这是常年躲避阳光才有的苍白皮肤。虽然罗马曾风行过一段时间以白为美,奥修却不能够理解一些贵族女性为追求白皙的肌肤做的那些过度的事情。
他认为芙罗拉也是其中一员。
“你能带我去别的地方装转吗?”整理完裙摆的芙罗拉小声的请求着他。
奥修正好有些无所事事,一口就答应了,“好啊,不过您想去哪里?”
“我,我不知道。”芙罗拉说,“去哪里都可以,只要……”说到这里,芙罗拉回头看了一眼自己逃出来的宫殿,将未说出来的话吞了回去。
奥修本来带着她在大路上走的,芙罗拉却请求走人少的地方。奥修就带她去了罗马王宫中鲜少有人踏足的钟楼。钟楼正面有两只罗马巧匠雕刻的石狮子,圆形拱顶上是历任罗马大帝狩猎之后,被匠人雕刻上去的壁画,芙罗拉看到了楼梯,“可以上去吗?”
“可以。”
得到奥修的允许之后,芙罗拉才扶着楼梯的扶手缓缓登了上去。奥修没有爬上去的打算——在成为墨丘利的护卫长呆在王宫之后,他热爱自由和探险的天性,已经让他把整个罗马王宫里的建筑群游览了个遍。这座乏人问津的钟楼,他更是早就来的不想来了。
头顶阳光照射下来,芙罗拉嫩黄色的裙子被照的仿佛在发光,她一层一层的往上走,脚步轻快。
奥修看着她消失在楼梯上,知道她已经登上了钟楼的顶,索性在一旁的石壁上靠下来,和钟楼上的芙罗拉说话。
“那里好多花!”芙罗拉的语气充满惊喜,“是一片花海——”
奥修实在想不到,一个公主为什么会对自己家中的东西表现出这样的新奇。
芙罗拉在钟楼上转了一圈,声音从另一个方位传了下来,“那里有一面好高好高的墙,墙外有好多人。那也是王宫吗?”
奥修闭着眼睛,享受微风的吹拂,“那是王宫外的罗马城。”
“好多人。那些人在干嘛?”芙罗拉满是好奇的询问。
这个问题问到了奥修。他也登上了钟楼,在刺眼的阳光下,看到裙子被风吹的猎猎的芙罗拉,她挽住头发的一些零星配饰都被吹的从发鬓间落了下来,一头乌发在金色的阳光与微风下跳跃着。
“应该是在准备祭祀。”奥修看着芙罗拉望的方向,那里一群人聚集在一起。
芙罗拉似懂非懂,只她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她又被更有趣的吸引去了注意力。
“下次如果跟墨丘利王子出宫办事,可以带上你。”美丽的少女谁会不喜欢呢?只是这喜欢,仅仅是停留在对美好事物的欣赏上。
芙罗拉回过头,她笑起来漂亮极了,“可以吗?”
“嗯。”
“谢谢。”和那些见到奥修英俊面庞会脸红的女奴不同,芙罗拉单纯的只是表达感谢。
钟楼俯瞰的风景太好了,这时候奥修会幻想自己是只鹰——虽然做奴隶的生活伴随着痛苦,但那时候他也是自由的。
在随意扎起的黑发被风吹的猎猎飞舞时,和芙罗拉一起眺望远方的奥修摘下了一直戴着的那只眼罩。
因为长久被遮挡,无法适应这强光的奥修尝试了几次才终于将眼睛睁开。湛然的绿色与另外一只漆黑的眼睛截然相反。
回过头的芙罗拉发现了,她有些惊叹于这异色的双瞳。
“吓到您了吗?”回过头来的奥修,像是年轻的狮子那样散发着勃勃的英气。他绿色的瞳孔更是为他冷峻的面容增添几分怪异的魔魅感。
芙罗拉摇了摇头,伸出手想要触碰他那只绿色的眼睛似的,“很漂亮。”
奥修重新将眼罩戴上了,并没有让芙罗拉碰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