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光下, 额头与她相抵的英俊青年同她说出承诺——
“我爱你。zhongqiuzuowen”
“我会让你和你的姐姐一起成为我的王妃,成为罗马最尊贵的女人。”
沉醉在美好梦境中的少女感觉到一滴温热的液体滴落到了自己的脸颊上,她茫然的睁开眼睛, 只看到眼前一片血色。
青年仿若未知一样的问他,“怎么了?”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 只感觉到越来越多腥粘的液体从头顶滴落下来,她的视线上移,看到了一具一具的尸首。这些人的面孔都是陌生的,唯有一张面孔是她所熟悉的——
“奥卢斯——”在战栗的念出这个王国勇士的名字之后,她如梦初醒一般的将面前抱着她的青年推开。
对方不解她的举动,试图想要伸手拉住她的衣摆。她内心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惶恐来, 拎着裙摆从他面前逃脱走了。
她一面在陌生的王宫里飞奔,一面不受控制的流着眼泪。
在这一时刻, 她忽然感受到世界摇晃起来, 她挣扎着睁开眼睛,看到了目光担忧的望着她的姐姐。她的脸颊上不知道何时已经落满了泪水。
在姐姐惊愕的目光下, 她哭着扑进了姐姐的怀中,“我们离开这里吧, 我们离开罗马。”
“你在说什么?”
一直沉湎在美丽爱情中的公主,从梦境中窥看到了一直以来被她忽视的血淋淋的现实——她之所以能与西塞罗相遇,是因为他用战争打开了自己王国的大门, 杀死了守护她们的勇士奥卢斯。
“姐姐,我们离开这里吧。”她抬起头来,眼中已经满是泪水。
养尊处优的公主被保护在宫廷之中, 她们一生不需要劳作,父母对她们所有的教导只是嫁给一个‘英雄’,所以她们才会这样的迷恋西塞罗。可是, 她从墨丘利同情爱怜的目光的中,看到了她们一直不曾思索过的残酷的一面——她们是值得同情的,因为她们已经无家可归。
从爱情的幻梦中跌入现实的公主回忆起了更多,奥卢斯,她的叔叔——他们都死了,死在战场上。
不知道她为什么而哭的姐姐以为她只是做了一个噩梦,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没事了没事了,只是一个噩梦而已。”
她拼命的摇着头,对西塞罗的爱情在此刻被一种极其冰冷的恐惧笼罩着,而她的姐姐,仍旧沉浸在爱情中。
从噩梦惊醒之后,一直呆呆坐在窗户旁的少女看着外面逐渐明亮起来的天色,眼中仍旧黯淡无光。
穿戴好首饰的公主走到她面前,握了一下她冰凉的手,她虽然嫉妒自己的妹妹,然而两人之间的姐妹情谊更为深厚。
“我得去大帝的宫殿了。”她担心自己这个模样的妹妹,在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之后,她放开妹妹冰凉的手掌站了起来,“好好休息吧,晚一点我会来陪你的。”
……
陪伴了墨丘利一整个上午之后,离开宫殿的公主又想到了自己失魂落魄的妹妹。她去找西塞罗,想让他去看一眼自己的妹妹,然而护卫告诉她,西塞罗此刻并不在宫殿中,没有办法的公主想到了另一个黑发金瞳的男人——
他是神庙中的大祭司,也是西塞罗的亲信,如果是他的话,也许能够帮助自己的妹妹呢。
怀着这一丝希望,她前往了神庙。
……
来到神庙的公主被神庙外的护卫阻拦在了门口。
跟随在墨丘利身旁,在罗马享受了与自己以前同等地位的公主有些忿忿不平,“我为什么不能进去?”
“只有贵族才能够参加今天的祈福。”
从未感觉到自己权力受限的公主看着护卫冰冷的神色,咬牙恐吓道,“我可是未来的王妃!”
护卫不为所动,守护神庙是他们的职务,他们不会为任何人所动摇。
正在这时,一位贵族走了过来,护卫们向他行礼,“监察官大人。”这位被叫做监察官大人的贵族一眼看到了经常出现在大帝身旁的异国公主,他一下殷勤起来。从护卫那里感受到轻蔑的公主终于找到了一些尊严,她向监察官说明了自己的来意,监察官点头,说自己可以带她进去。
在监察官的帮助下,公主终于进入了神庙,只因为刚才被阻挡的事,她仍旧有些忿忿不平。监察官安抚她道,“等您正式成为王妃,就没有人敢阻拦您了。”
公主心里有些不快——她一直以为在罗马,自己仍旧是那个身份尊贵的公主。但似乎只要墨丘利一不在她的身旁,她就处处受挫。
没关系,她在心里安抚自己,她以后会成为西塞罗的王妃。到时候她享有的权力可比现在大的多。
神庙里已经有数十位贵族,他们大多是与墨丘利不和的世袭贵族,侧首看着走进来的异国公主,神情中有种高高在上的轻蔑感。跟随在监察官身后的公主感受到这各式各样的视线,忍不住咬紧了牙关。
神庙最中间,赛特正在为一位罗马贵族祈福,对方俯下身亲吻他的衣角,姿态谦卑的仿佛是在膜拜神灵。
这些傲慢的贵族们,看着赛特的神情是虔诚的,与看着她时截然相反。
公主第一次感觉自己在罗马,是个被排斥的‘外来者’。强忍着不适,准备等到祈福结束再去找赛特攀谈的公主忽然从这些贵族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是墨丘利的亲信。她想到了墨丘利对赛特的排斥,为了不留下什么把柄,她在对方看到自己之前,躲到了石柱后面。
过了一会,祈福仪式结束了,贵族们鱼贯着离开了神庙,害怕自己被看到的公主仍旧躲在石柱后,等到外面所有的声音消失之后才探出身来。
偌大的神庙,赛特只身站在神像前,公主看着他的背影,正要从石柱后走出来,忽然又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她在仓皇躲回石柱后的瞬间看了一眼——进来的人,竟然是西塞罗。
她忍不住心中的惊喜,正要呼唤他的时候,西塞罗已经匆匆从她躲着的那根石柱后走了过去。
“赛特。”
在公主震惊的目光中,西塞罗拥住了这位圣洁的祭司。
吃下魔药的赛特和从前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在从床上清醒之后他就回到了神庙之中,只西塞罗一靠近他,他冷静自持的神情就会莫名的变的虚幻起来。
西塞罗享受着这种自己对赛特的影响,在他抱住赛特,感受到赛特不仅没有挣扎还渐渐放松下来之后,用嘴唇亲吻起了赛特的脸颊。
“你应该呆在宫殿里好好的休息。”在凭借魔药亲近了赛特之后,西塞罗几乎每夜都持续的侵犯他,就像昨晚——他以为赛特会呆在宫殿里等他回来,但没想到的是,赛特竟然又来到了神庙中,“我不想你这么累。”
黑袍遮掩的脖颈上,是一个深色的牙印。那是他昨晚留下的,也许是前天。
“我恨不得现在就让你做我的王妃。”逐渐掌握墨丘利权力的西塞罗,已经做起了迎娶赛特的美梦。
不,已经不是梦了。
他已经在着手策划一场和祭司有关的意外,而后在墨丘利死后,赛特就会以新的身份成为他的王妃了。
看到这一幕的公主几乎不可置信,她看着西塞罗以在她面前从未展现出的温柔姿态亲吻赛特,这个高高在上的祭司,竟也温顺的靠在他的怀里,闭着眼睛承受他的亲吻。
隔着衣服,西塞罗碰触到了赛特修长的大腿,这是紧实的,温热的,哪怕隔着衣服,也仍旧让他血脉贲张。
刚刚还在这里接受他人膜拜的赛特,此刻倚靠在雪白的神像上,他抬起的手臂遮挡着自己的眼睛,西塞罗的嘴唇,从他的脖颈一路到了胸膛。
忽然,他的动作停顿住了。
恢弘的神庙中,除了他与赛特的呼吸,还有另一个人压抑着颤抖的喘息声。
西塞罗慢慢回过头去,与躲在石柱后的公主目光相对。与他的目光对视,脸上浮现出深深痛苦之色的公主往后退了一步。
西塞罗只是微微一怔,他放开了赛特,体贴的为他拉好衣服之后,才温柔的呼唤另一个人的名字,“提比利亚。”
看到这残酷一幕的公主,终于被他呼唤回了神智,属于公主的骄傲与自尊让她愤怒的指责起了西塞罗,“我不能接受,你同一个男人说这样的话——”
西塞罗看了赛特一眼,又看了她一眼。
“除非你现在杀了他,不然我不会原谅你的。”
“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
“提比利亚。”西塞罗一面叫她的名字,一面向她走去。
公主失去了所有的仪态,“我爱你,你说会让我成为你的王妃,我才会接受你的利用,向你哥哥下毒,只为了帮你的母亲报仇——”她没想到会在神庙里看到这一幕。
西塞罗听到她将自己的阴谋说出来,即使神庙里没有别人,他心中的杀意也已经显露了出来。但表面上他仍旧温柔的和她解释,“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我爱你。”
已经有些歇斯底里的公主因为他这三个字而站定,而后慢慢的被他抱住。
“走吧,去我的宫殿——到了我的宫殿我再慢慢的和你解释。”不愿意这个疯女人继续在赛特这里闹下去的西塞罗将她带出了神庙。
在西塞罗温柔的安抚下,公主的情绪已经渐渐平稳了下来,她也渐渐相信了西塞罗所说的‘只是利用这个男人的权力’的借口。
在西塞罗的宫殿中,紧紧抱着他的公主仍旧忘不了他面对赛特时不似作假的温情,再想起他对自己的冷淡,已经有些崩溃的公主威胁道,“只有你杀了他我才会原谅你,不然……我会将毒药的事告诉你的哥哥。”
“如果不能得到你,那我们就一起去死吧!”
西塞罗在她耳边轻轻的答应了一声,“好。”
她终于停止了颤抖,西塞罗的手按住她的后背,在她依偎在西塞罗肩头的时候,一把短剑从她的后心口刺了进去。
剧痛。
然而西塞罗的手紧紧的按住她的后背,让她无法挣脱。
“我爱的自始至终只有赛特。”西塞罗早已经厌倦了演戏,这些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女人,只能令他想起墨丘利那令人作呕的母亲,“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为你一个工具伤害他?”
将残忍的真相告诉给她之后,他的短剑更刺进去一些,剑尖穿透了她的肺腑,抵到了他的胸口。
用手掌抵着西塞罗的肩膀,从他怀中挣扎出来的公主看着他从未展现在自己面前的阴鸷神色,嘴唇中渐渐沁出一丝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