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姐为媒 第5章 第5章

姜景蹙眉，本想着驳了姜令朝的说法，但正欲开口，却被姜秋半拦了下来。“爹爹，女儿去拜母亲，本就不应该这么多人跟着，您还是让大姨娘大姐姐二姨娘她们先回去罢。”姜秋半打量着二姨娘，见她也是面露不愿，便只好言辞至此。

“那你们就先各归阁中罢。”姜景放话，众人皆都松了口气。

二姨娘正准备扶着下人离去时，姜景冷冷又道：“云巧，待会儿你把榎月唤到我书房。”姜秋半只站在他身后，漠然瞧着二姨娘的脸色变了又变。“景中，榎月只是贪睡了会儿，待到晚上用膳时候，云巧再让她拜见二姑娘可好？”景中是姜景的小字，姜秋半听到时，不禁觉得磨耳朵。

“成何体统，她一个妹妹怎有不拜见姐姐的道理。”姜景怒斥道，二姨娘倒是不温不恼言：“咱们姜府姐妹一心，想必是二姑娘必定不会把这种事放在心上，况且榎月也不过才十余岁...”她还没说完，姜景越发气恼，直直道：“榎月成天只懂闺中同婢女簸钱淘花儿玩，大字都不识，若是日后进了夫家可怎么好！”二姨娘别过脑袋，言：“谁敢说县主的女儿，我看是不想活了，再说了女子无才便是德，读这些个书，倒不如多学习些女工。”姜景摆首，掷了袖子，道：“待会儿我要在书房见到榎月。”言罢，便直直往前走去，姜秋半对着二姨娘欠身，匆匆跟了上去。

“你瞧见了吗，方才进府里，就拿出自己嫡女的款款来了。”周云巧看着他们父女俩一行的背影，手里的帕子仿佛都要绞出个破洞来，那帕子上的星河云巧倒是栩栩如生。“姑娘，咱们且是先瞧一瞧罢，毕竟她也是先头大娘子的遗女，老爷就算多不喜欢大娘子但碍着二姑娘的骨血情，多少也得装些样子来看。”周云巧身边的婢女上前一步言道，她是姜家的奴婢，周云巧到姜府后拨给她，也是她在姜府中的心腹。

“是了，我进府的时候要不是有她娘那个碍眼的挡着，我早就是姜府的大娘子了，榎月也就是嫡女了，哪里还由得她现在在这里说话。”周云巧忿忿道。

南夕跟着她，缓缓言道：“姑娘，您也想想这府里身份最尊贵的就是您了，咱们三姑娘再不济也是享受了这许多年比大姑娘还好的待遇，咱们就先让她得意两天，待到丽華轩那边坐不下去出手了，咱们再推波助澜就可以。不过您千万别忘了，这二姑娘幼时被咱们的人搡进过湖中...”说到这儿，周云巧仿佛是想起什么事儿来，眉心一跳言：“你快别说了，我心里倒有些发怵了。”南夕也便不道了，只跟在周云巧身后。

“她是个什么东西！”

“我的姑娘啊，你怎么这般沉不下气来，她现在才刚回来，什么都不知道呢，你现下就是稳住她...”她话还没说完，案上碗盏就被拂下了地。

南夕收拾着地上的碎盏，又是道：“姨娘消消气，别是气坏了身子。”极快地，那着鹅黄色长裙的姑娘又将南夕手里的碎盏拂到了地上，恶狠狠道：“我凭什么要沉下气，爹爹现在都不喜欢我了，现下还叫我去他的书房。小娘，是不是爹爹不要榎月了。”说着说着，这姑娘泫然欲泣，南夕扶着她，和言道：“三姑娘，小娘这也是为你好啊，你想想为何老爷这个时候把嫡女接回来，定是想让她顶替大姑娘去择选，若是她真的选上了，对咱们家也是好事啊。再者选上的话，您与她交好，日后也可让她照拂二三啊。”

那姑娘泣不成声，言：“嬷嬷，我小娘可是县主，我还需要她照拂”周云巧看着那姑娘，长叹了口气道：“你毕竟是庶女，虽说现在正室大娘子歿了，但是日后你若是婚嫁，必定得依着你二姐姐和父亲的意思，你和她交好，不是坏事。”那姑娘眉心微微一蹙，又是哭丧着脸了。

“榎月知晓了，我现在就去爹爹书房罚站去。”

自祠堂中出来，姜秋半就瞧着姜景面上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道：“爹爹是身子不适吗。”姜景硬是从面上扯出一个笑容来，言：“陈年旧事翻涌于心。”姜秋半还想说什么，姜景侧首道：“你的殿阁都已经准备好了，其中大姨娘也费了心力，你且是好生歇息歇息吧。”姜秋半自当是听出姜景不愿意再多言的意头，只好点头言道：“那秋半就先去休息了，秋半告退。”姜景略一沉吟。

“阿瑾，这澄州的天气可真是有些...”姜秋半拘着礼，左手抚在右手上，只觉得是干燥。“是啊，这...”阿瑾还没说完话，长廊那边便大步流星过来一位女子，身后还跟着一干婢女，引得姜秋半和阿瑾话都还没说完，便直直打量着她。

“见过三姑娘。”身旁的婢女上前一步。

原来这位就是姜榎月，二姨娘的女儿，自小就是被宠上云端，方才众人都在宅子里的时候，她也是未出现。

“想必这位就是二姐姐罢，榎月见过二姐姐。”倒是很有礼数，姜秋半微笑道：“方才在那里未见过妹妹，还以为是妹妹身子不大舒爽，正要歇罢去看望妹妹呢。”姜榎月挑了挑眉，言：“我自幼养在亲娘身边，只不过是多贪睡了些，多谢二姐姐挂念。”

姜秋半含笑从阿瑾那儿接过一个食盒，道：“前儿给大姐姐大姨娘二姨娘准备的都是上好的绣品，自知妹妹年岁尚幼，对针织女工也不是多在意，故从瑜洲那里挑了些甜食蜜饯送给妹妹。”这姜榎月一听是蜜饯，眼睛都亮了起来，陡然一笑，言：“二姐姐怎么知道我最喜欢蜜饯儿，平日里爹爹也不许我多吃，这下可以大快朵颐了。”姜秋半点头，道：“我因是旅途颠婆，就不能陪妹妹闲话了。”

姜榎月伸手替姜秋半拂下鬓角边的碎发，道：“二姐姐快些去休息吧，我此刻还得去书房罚站呢。姜秋半心中微微一动，言：“罚站？”姜榎月凝视着我，道：“二姐姐不知道吗，榎月在家里可是不受宠，爹爹最喜欢的就是大姐姐了。”姜秋半摆首，言：“爹爹在路上经常同我提及三妹妹天真烂漫呢。”姜榎月含笑不语，道：“妹妹先去书房了，晚些恐怕就要被爹爹说了呢。”

姜秋半瞧着姜榎月缓缓从身边擦过，她只当是低下头叹气。

“姑娘，休息的地方奴婢已经打点过了。”她们缓至到住的地方，溶弋已经在阁前候着了。“月辉阁...”姜秋半低声沉吟，随即跟着溶弋进了阁。

“这里就留下阿瑾和溶弋罢，其他人无我的召唤，不必在阁中伺候。”众婢女皆都退下，只留下她们主仆三人。姜秋半示意溶弋将门，窗仔细关严实了，这才换换开口。“方才阿瑾跟着我见过了我那两位庶姐庶妹。”溶弋道：“大姑娘和三姑娘自小都是养在亲娘身边的，自然性情娇纵了些。”姜秋半摆首道：“若只是性情娇纵的话，那我大可不必这般谨慎，只怕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