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敛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宿醉的感觉一点都不好,江敛觉得头疼的有些胀,坐在软塌上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
“我怎么喝了这么多?”江敛轻声对自己道。
江敛低头瞧见自己的衣裳还是昨夜的那件,再美味的佳酿经过一晚上也不是味儿了,江敛现在自己都有些嫌弃自己身上的酒臭味。
“来人,我要沐浴更衣!”
今天早上众副将到大厅集合惊奇的发现他们的大将军还没有到,这可是军中头一次发生的大事。
“将军可是有事才晚到了?”有副将问道。
“昨夜将军是不是喝酒了,将军不是在军中从来不饮酒怎么昨日喝了那么多?”
“可能是因为击退田勇高兴的?”
“将军昨晚一个人坐在那喝闷酒都没说话,哪里是高兴的模样?”
“那就是心情不好了,借酒消愁呗。”
“真是少见啊。”
忆南早上本来想去江敛的屋中看看的,结果还没出院中燕回就来找她了。
“将军这个时辰还没去前厅,先生可知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忆南的错觉,不知为何她觉得燕回和自己说话的眼神总是带着笑意,还是那种有些不怀好意的笑。
“将军昨夜喝醉了,正好燕回副将来了,去叫醒将军吧。”忆南也没想到江敛这一醉到了集合的点还没醒。
“那就麻烦先生同末将一起去找将军吧。”
江敛以最快的速度将身上的酒气洗净,才从浴桶中出来就听见有人敲门,江敛想都没想套了条绸裤就去开门。
忆南跟在燕回后面,燕回敲完门就站在一旁等着江敛开门,江敛打开门的瞬间就和忆南对上了目光。
“将军这是早晨起来沐浴?”燕回见到江敛没着上衣倒是没有多惊讶,习武之人即使是大冬天也不觉得很冷。江敛只着了绸裤,被淋湿的长发还在往下滴水,水珠顺着江敛胸前流下滴到忆南的脚边。
忆南和他对视,自然是看见了他裸露在外的上身,心中暗自激动,面上却还不能表现出来。
“昨夜喝醉了,今日才起的有些晚,等我一下。”江敛也不会撒谎,如实同燕回道。
“将军快些将衣裳穿起来吧,别着凉了。”忆南又看了两眼就匆忙避开了视线,低头对江敛道。
江敛没说话,盯着低下头的忆南看。
忆南等了一会儿面前的人没有回屋中,也没有再同她说话,忆南抬起头看向江敛。
“昨夜……”江敛话没说完就被燕回打断了。
“大家还都在前厅等着将军呢。”
“好。”江敛说完就收回了目光,回房中换衣裳。
“昨夜是先生送将军回来的?”燕回站在忆南身后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八卦之心出声问忆南。
“将军昨夜喝醉了,我才将他送回来的。”
“多谢先生。”燕回轻轻笑道。
忆南觉得燕回怕是误会了什么,于是选择了安静的低头等着江敛,还好江敛换衣裳的速度够快,才没让燕回继续追问。
江敛没着甲胄就出了屋门,看到燕回便问:“昨夜是你送我回来的?”
江敛一觉醒来确实是不记得昨夜的事了,就记得自己知道忆南拒绝了来大厅就喝了很多酒,之后的事好像就没什么映像了,隐约记得似乎自己看见了忆南,却不敢确定。
忆南见江敛问了没说话,看着燕回想知道他怎么回答江敛。燕回见忆南盯着他看,以为忆南想让自己帮她隐瞒一下,“对啊,是我和尹纵一起送将军回来的。”
“……”忆南此时好想敲燕回的脑袋,索性收回目光不再看他,心里暗骂。
“那走吧,去前厅开会!”
“将军你们去吧,我突然有些不适。”
忆南突然觉得小腹往下坠的厉害,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突然觉得腹痛难忍,脸色都苍白了下来,轻声同江敛道。
“好,那先生就回去好好休息吧。”
江敛只当做是忆南的病还未好,也没有强留她。
“先生没去前厅?”宁桓见忆南从院外回来有些奇怪。
“我突然觉得有些不适,回来休息。”忆南总不能和宁桓说她是因为癸水才不舒服的。
宁桓见忆南的脸色确实不如早上起床时的好,也不好多问,“那属下去把柯伯给先生的药煎来给先生喝了。”
宁桓知道忆南今天起的早,药还没来得及喝就出去了,现在见她面色不好,便忙去将今日的药带去后厨煎熬。
“将军!东旸呼延宇领军十五万已到关前!”
匆忙赶来的探马几乎是和江敛同时到大厅前的,探马见江敛走向前厅的大门忙把江敛拦住禀报道。
江敛现在其实还有一些头晕,但是战事紧急现在根本不是休整的时候,只能打起精神应战。
“传我将令,关前列阵!”
“将军,留先生一个人在关中真的没问题吗?”燕回知道忆南不舒服在府中休息,担心她一个在府中有什么意外。
“眼下最重要的是什么?”江敛闻言沉下了脸来问燕回。
“末将知道了!”燕回自然知道这仗的重要性,也不敢再打趣江敛了。
呼延宇此次亲自领兵到风息关自然是早有准备的,若不是田勇这仗败了恐怕呼延宇早就领着兵杀到关前了。
江敛的年纪在朝中的武将中算是年轻的,少时就随父亲征战在外,一直没遇见几个对手。这次对阵呼延宇对江敛来说还是有些挑战的,其实即使是久经沙场的江敛心中还是有些不确定的。
跟何况这一战很重要,呼延宇可不是徒有虚名的纸老虎。
“叫你们将军马前搭话!”
呼延宇人高马大,手中的长鞭重击地面引来一阵疾风,声音洪亮在关前的空地上回响。
呼延宇对于江敛来说只是只闻其名未见过其人,如今两军列阵,见到呼延宇的风采,江敛暗道不愧是东旸的上将军,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敬畏之情。
江敛催动身下的逐风到呼延宇面前,两军将领列队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
忆南正抱着汤婆子半窝在软榻上,就听见窗外鼓声号角声震天响,心中还是有些担心。
“怎么了?”忆南将手上的汤婆子猛地放在一旁,从软榻上下来连靴子都没穿就掀开帘栊问隔壁的宁桓。
“呼延宇带兵已经到关前了!”宁桓刚从外面回来见忆南不舒服还光着脚下床跑出来眉头一皱,却不敢隐瞒关外的战事,只能如实向忆南禀报。
“你怎么不同我说?”忆南的小腹现在似乎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了,心思已经全放在城外也转移了一点注意力。
“属下见先生如此难受就没打扰,将军已经领兵出关了。”
“关中还有多少兵马?”忆南问道,宁桓有安排眼线在江敛的军中,军中大部分的事务忆南都在掌握之中。
“不到两万。”
“那便市那边可还有兵马看管?”忆南又问。
“回先生,没有,但是将军留了一名老将看守便市。”
“一共多少人?”
“一千左右。”
忆南闻言眉头紧皱,一时间没说话,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
“先生还是快回去将靴子穿上吧,免得再受凉了。”宁桓出声提醒。
“知道了。”
忆南是心急却也知自己的身子经不起折腾,转身回屋中将靴子套上,又把煎好的药一饮而尽。正如柯伯说的他老人家开的药没那么苦,还有些红糖的香气,甚至有些甜意。
“先生,城内的便市中东旸的商队中有混进来的敌军!”宁桓派去便市的手下前来禀报。
“先生,西城外的树林中发现东旸敌军!”
“先生,西城外有军队在攻城!”
一连三个前来禀报的黑衣人让忆南整个人仿佛掉进了冰窟窿,她几乎是一瞬间感到有一种窒息感。
“先生现在该怎么办?”宁桓出声问忆南道。
“风息关不能丢!”
忆南的眼眸都有些泛红了,再怎么说她也是一个女孩子,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一时间是有些不知所措的。
“先生,可要属下带您出城?”
宁桓的任务是保护忆南的安全,南陵的江山对他而言没有半点关系。
“现在就去西城门!”忆南对宁桓道。
“先生?”宁桓出声质疑。
“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忆南已经将自己收拾利落,外袍内披了一件软甲,语气坚定反问宁桓。
“属下这就去准备!”
便市的东旸商队有二百人是何言在呼延宇还没有出兵之前就安插在风息关中的,就算到有一日可以里应外合攻开风息关。前两日忆南向江敛提起便市的异国商队后江敛派了队伍每日排查便市内外的所有商队,故此便市内的东旸军不太敢有所动作。今日呼延宇领军来到关前,江敛几乎把关中八成的兵马都带了出去,这才给予了他们可乘之机。
“先生现在就去西城?”宁桓也披上战甲上马询问忆南。
“现在就去西城门!”忆南的身子还是没有好透,强撑着不适的感觉上马同宁桓赶向西城门。
城内的西边已经乱成了一团,风息关的老百姓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战争的生活了,那些连日征战的日子对所有人来说都是黑暗的。
“先生属下看见方老将军了。”
方老将军是江敛安排看管便市商队的,老将军鬓边的发早就染上了白色,东旸军突然从西城外的树林中窜出来攻城把方老将军杀个措手不及。
“方老将军!”忆南马到方将军的近前。
方老将军上了年纪,认人有些不牢靠定睛看了忆南好几眼才看出来忆南是谁。
“你一个文弱的小娃娃在这儿做什么?”
方老将军征战沙场快有四十年,半生戎马的生涯让老将军心中有些瞧不起忆南这样的柔弱书生。
“老将军西城门的情况怎么样?”忆南担心地问方老将军道。
“你从南门出去向大将军禀报城内的情况!”方老将军并没有回答忆南的话,而且让他身边的亲兵去向江敛禀报。
“老将军!”忆南着急了,大声呵道。
“娃娃你别在这里碍事!”方老将军说着就要催动战马往前走。
“宁桓给我拦住他!”
“是,先生。”宁桓话音落腰间的剑就出鞘了,寒光一闪就挡住了想要去城外给江敛送信的那个亲兵。
“你这娃娃在做什么?”方老将军也气了,眉毛都竖了起来,一双眼瞪着忆南和宁桓。
“大将军在城外对阵呼延宇,老将军此时若是向将军禀报城内的情况,您这不是在扰乱军心吗?”
“你个小娃娃说老夫扰乱军心?”
“老将军莫要怪我说话直接,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守住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