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像惊雷投入般在楼里炸开,所有人都同步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目光全部聚焦在姜景旭和唐鹤身上。
信息量实在是太过密集,大家先是看看唐鹤跟唐窈,紧接着又转头看向姜景旭,视线不自觉的下移。
薛祈年在唐窈喊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不妙了,一息之间脑子指挥了行动,下意识抱头躲在柜后。
良久,姜景旭近乎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薛祈年!过来!”
头一回,姜景旭直呼薛祈年的全名。
薛祈年心里暗道糟糕,又往里面缩了缩,心里默默,又不是他说的。
姜景旭把手上的猎物扔给唐鹤,气势汹汹地大步迈向柜台。
唐窈拦住去路,母鸡护崽一样叉腰挡在面前,“你干嘛,还想家暴是不是。”
姜景旭因为冷战本身就烦的很,方才唐鹤的一番话更是给他堵上添堵,他又不是盲人,能看不出来薛祈年有所隐瞒吗。
他绕过唐窈,半抱半拽挟着薛祈年上了楼。
唐窈怕出事,还欲跟上。
唐鹤从后拉住她的手,“别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处理就好,你别去添乱,先解决自己的。”
她能有什么事?
唐窈转头,对上一张张写满八卦的脸。
唐窈:“……”
——
姜景旭推薛祈年进了房,“嘭”的一声用力甩上房门,还在做心理建设的薛祈年微不可见一抖。
姜景旭没注意到这点,脱下箭桶随手扔到一旁角落。
他不怎么会束发,一直以来都是撒娇让薛祈年帮他束,昨日吵架了,今早的发是自己束的,没动两下就微散了。
他把散落的额发往后脑梳去,脸上毫不掩饰地写满烦躁二字。
薛祈年低垂着头,不吭声。
姜景旭胸膛起伏,深呼吸吐出一口浊气,将薛祈年摁坐上凳子,半蹲在他面前,强行抬起他的下巴与之对视,“说话。”
“说什么?”薛祈年还颇为不服地嘟囔,“又不是我说你不能人道。”
姜景旭被他气笑了,“我说这个了吗,你跟唐窈聊什么东西,少跟她玩,她那不着四六的样,我让你说为什么不理我。”
“明明是你不理我。”薛祈年此刻觉得姜景旭非常无理。
“倒打一耙,就应该拿面铜镜给你看看,嘴巴上都可以挂小油瓶了。”
薛祈年被他说的不自觉舔了舔嘴角,谁知姜景旭刚好伸手,用大拇指指腹抹了抹他的唇边。
湿软的触感让姜景旭眼神一暗,压抑着的**不断翻涌上心头,隐秘角落露出的猩红,引诱着意志不坚者跌入深渊。
安静的室内响起一道清晰无比的吞咽声,薛祈年错愕地看着发出声音的某人。
姜景旭也没预想到他这么丢人,当即脸色爆红起来,双手捂着脸埋在薛祈年双腿膝间,崩溃不肯抬头,大有一副闷死自己的决心。
薛祈年忍笑忍的辛苦,双肩从小幅度地抖动,到抑制不住发出的笑声。
姜景旭闷声,“不许笑!”
羞恼的声线不具备一点压迫力。
这绝对是姜景旭二十多年人生以来最丢脸的事情,他压下丢人的情绪,强装镇定,“说为什么不理我。”
“哦。”薛祈年慢条斯理道:“那你要让我想想,我本来想到了,都是因为你声音太大了,害我忘记了。”
姜景旭面露凶光,恶狠狠道:“你再说我就…”
“你就怎样?”薛祈年眉目含笑,灵动的眸子落在姜景旭眼中,恍若初见。
姜景旭静了静,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我可以亲你吗?”
“……”
“我不是那个意思。”姜景旭连忙补救,“我不是问你,我是……靠。”
他偏过头低声骂了句脏话。
他到底在说什么东西,越说越离谱。
头发突然被人扯了一下,姜景旭回过头,薛祈年耳尖微红,没敢跟他对视,“那你要先跟我道歉。”
“对不起。”姜景旭从善如流的道了歉,下一秒紧跟着问:“现在可以了吗?”
薛祈年:“不可以。”
连文书都不交还想亲他,白日做梦。
姜景旭脸上显而易见的失望,大大取悦了薛祈年的心情。
他勾勾姜景旭的下巴,垂眼俯视,“惹我生气还想亲我,姜景旭,你好不要脸。”
明明是一段斥责,尾音却近乎情人间的呢喃,不像责骂,而像**。
空气中无形弥漫着桃色气息。
他们从未有过这么亲近的时刻,更何况还是薛祈年主导。
姜景旭喉结滚动,声音因为情动变得低沉沙哑,“那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做才好?”
他一个即将渴死的旅人,迫切期待绿洲的出现,同时心里又浮现欣喜与期待,期盼眼前的一切不是海市蜃楼。
这种感觉真是痛苦又美妙,他的生死宣判全部掌握在薛祈年的手里,只要小小的一个动作就能牵动他全部心神。
姜景旭意外的不讨厌这种感觉。
“看你表现。”薛祈年凑近,与他鼻尖相贴,“现在告诉我,为什么昨天生气。”
唾手可得的馨香就在眼前,只要略微一抬头,可姜景旭没有这么做。
他迫使自己的目光从上面撕开,“因为你不懂。”
“你什么都不懂。”姜景旭又开始烦躁。
他像个困兽,将自己关在不知名的牢笼中。
薛祈年抓住姜景旭的头发往后一扯,迫使他抬起头,脆弱的咽喉暴露在视野。
他伸手摁上喉结,感受到手底下的颤动,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充斥胸膛。
薛祈年顺从本心,低下头一口咬上他的喉结。
姜景旭脸色突变,双手抵上他的肩膀,还未有所动作,薛祈年便出声威胁,“不许动。”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姜景旭不敢再动,一直僵持着姿势,直到薛祈年抬起头。
薛祈年满意地打量自己的杰作,“这是惩罚,罚你不好好跟我说话,如果还有下次…”
“还有下次就怎样?”
薛祈年一巴掌盖上姜景旭的头,“还敢有下次?劝你现在把话说清楚。”
他哼哼两声,“现在连官府婚契都没有,连和离都不用费劲了。”
“什么官府婚契?”姜景旭说完灵光一闪。
他想起来,薛祈年跟他只是有婚约,还没有正式交文书,一开始是因为姜景旭没想要个便宜未婚夫,后来一见钟情后,彻底忘了个精光,一心扑在追人身上了。
“我…”姜景旭语塞,总不能说他压根不知道官府婚契文书提交的流程吧,那谁不是也还没交,回头问问好了。
“我错了,我们不是还没有完婚,我知道你一开始不愿意嫁我,我想等你应允了,我再去交文书,对不起。”姜景旭环抱薛祈年的腰身,可怜巴巴地粘着。
关于为什么生气的另外原因,现在还不适合讲出,他需要一点点走到薛祈年身边,而不是一个短暂停留,随时都可以抛下的过客。
一个薛祈年完全没有设想过的回答,一个完全排除在外的答案。
他只是个哥儿,哪怕是大家族的嫡出哥儿,最多不过为一些门当户对人家妾室,从不存在什么三书六礼,自己的意愿更是无关紧要。
要是别人同他这么说,他只会嗤之以鼻,来日定要叫他知道油嘴滑舌是什么样的下场。
可是说这话的姜景旭,叫他下意识的信任。
“……哦。”薛祈年最是吃软不吃硬,“那你以后有事要直接同我说,不许说我什么都不懂,也不许生气,还不许拽我。”
姜景旭无言失笑,人不大脾气真是霸道。
“那你也是。”
“嗯。”
一场冷战争吵就这么在混乱不通的沟通中化解了。
“所以,年年。”
“嗯?”
“你是答应嫁我了吗?”
“白日做梦。”
——
姜景旭牵着薛祈年下了楼。
楼下一排排并做的脑袋抬头望来,表情各不相同,有好奇的,也有八卦的,其中唐窈的脸上最为复杂。
她满脸写着幽怨二字,在看到姜景旭脖子上的咬痕后,一脸菜色,好像家养的白菜被猪拱了。
唐窈实现在他们二人之间来回打转,“可算下来了,快点,大家等都要等饿死了。”
姜景旭他们在唐窈旁边落座,碍于早上姜景旭的脸色,大家也不敢多问,吃完饭各自散去干活。
唐窈放下筷子,抿了口茶水,借着杯子的遮挡用余光看向某处。
等薛祈年吃完,唐窈才开口,“跟我来。”
众目睽睽之下,唐窈表情严肃,领着三人一同上了楼。
一合上门,唐窈顷刻变换了表情,“靠,怎么办,姜景旭你也太不合格了,这下子怎么演?”
“你还敢说?”姜景旭都恨不得跟她互扯头花了,“你自己说的什么,少带坏我家年年。”
“呦呦呦,我家年年~”唐窈捏着嗓子学他讲话,“你这个负心汉,连婚契都没交,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欺负祈年,我可是要跟你决裂的。”
“好了,好了,婚契的问题我们已经解决了,先说正事,有的是时间拌嘴。”
有的时候薛祈年真是怀疑,他们两个是不是异父异母的兄妹,关系好,却一见面就掐。
说起正事,唐窈也不再开玩笑,从荷包里掏出了一封信摊开给他们看,“这是方才从京城飞鸽传书来的信,计划有变了。”
今天是薛钮祜禄女王,来晚啦,评论抽红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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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