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箭破寒 第13章 矛盾

文追怿这一路并未怎么休息睡觉，昨晚也只小眯一炷香的时间，习武之人也会劳累，但比起这些，他更在意的是快点到达吴国。

因此他舍弃自己许多时间，每分每秒都在马不停蹄的赶路，他的步伐一直保持不变，沉思着：依照善希的性格，这信恐怕再隔一两日便会到手，这人倒是越来越多了。

突然他感觉自己后背一沉，忽然出现的冲击力让他甚至都没缓过神来，整个身子往前倾，若不是他平衡力好，早就摔地上去了。

他被撞的咳嗽了几声，后背上的人神情跟着紧张，一连弯腰三次道歉三次：“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找你找的太着急了，没站稳就……”

这一下力度很重，东方无延整个人的重量仿佛都集中在了他那单薄的后背上，换以前，如此冒冒失失的人早就被他呵斥一顿了，现在他是无心关心这些，才摇摇手：“无妨无妨。”

东方无延正准备松口气，又紧张了起来，问：“我来的路上发现了一大片打斗的痕迹和山贼，你又不会武功，没受伤吧？”

“山贼？可能我命好，一路畅通无阻。”文追怿装模作样的动了动嘴，视线则在面前人的身后张望，见并未有任何他物，心中猜到了答案，依旧心存幻想道，“敢问东方少侠，马呢？”

闻言，东方无延满头问号：“什么马？”

“就来时我在路边捡到的千里马啊，这森林繁杂，时不时就会走错路，我看你是异国人特意给你留下，免得你不识路累死。”文追怿无言以对，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亲耳听见还是会发自内心的感慨，“冥顽不灵，清沄亭不幸啊。”

“胡说！”乍一听东方无延瞬间不满，反驳道，“师兄师姐还有亭主说我可聪明了，还说清沄亭有我是八辈子得来的福分。”

“那确实看得出来你们清沄亭挺会保护你这副天真无邪的。”文追怿笑笑，以前的他只顾关注武功，至于这些宗门的关系如何他从不理会，现在看来清沄亭比将军府恐怕不只和睦万倍，不然也培养不出这等好骗之人。

“不过既然你现在是我的保镖，我还是劝你一句，你我现在可是身无分文，连马也没了，后面的路可不好走。”他掏出一个用纸包着的包子递到东方无延面前，上下微微动了下，“没吃早饭吧。”

“你居然还有钱买包子！”东方无延的眼睛都亮了，二话不说就将那个包子两三口式的往嘴里塞，不带咀嚼的吃完，看得出来这孩子是真的饿了。

“慢点，又没人和你抢。”看着眼前人的吃相文追怿不自觉的想起了文娢怿，他那妹妹急起来的吃相与东方无延简直一模一样，对此他的笑容都灿烂了不少，“都说了你我现在将近身无分文，这包子花的可是你自己的钱。”

“我的钱？什么意思？”东方无延将口里的包子咽下去，想了半天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刚来月荫城那会我买的包子？你心真大啊留到现在。”

这下轮到文追怿不满了：“嘿，你把我的钱全花了我都没说什么呢，真是好心没好报。”

“不是，亏我以为你是老狐狸呢，理解能力也太差了吧！”这倒真不假，虽然两人认识时间很短，但两人在一起发生的事情总总会让他给文追怿带上“老奸巨猾”这么一词，貌似还十分符合。

他想开口却又将话咽了回去，干脆直接直白的道：“我的意思是你把包子给我了，那你吃什么。”

“我？”文追怿愣了下，“我本就是将死之人，何必浪费在我身上呢，而且我比你年长，让小辈受饿，这可不符合京国的规矩。”

话音刚落，突如其来的一大群人将两人包围，这群人与之前的山贼着装不同，他们黑衣黑面具，手上拿的武器都比山贼优良许多。

东方无延一手拽着文追怿的胳膊将他护在自己身后，一手握紧剑鞘做出一副随时准备打斗的架势。

这群人光是看上去就来势汹汹，说不定还是月离主派来的，没有人比文追怿更了解京国，他行走江湖多年，什么东西没见过，唯独这身装扮，他看了许久也未认出是哪方。

若说是京城卫，可前面的京城卫也不见得有他们这般妆造，若说是京城暗卫，虽都为黑衣，但十七同样为暗卫，他的服饰与这群人却截然不同，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正当文追怿绞尽脑汁时，东方无延突然小声嘀咕了句：“这怎么越看越不像京国的服饰，反倒更像……莫国。”

“莫国？”这么一说，文追怿也开始觉得像莫国装扮了，“你身份暴露了，你们君王派人来抓你啊？”

“我怎么……小心！”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一个黑衣人就手持宝剑向文追怿的后背袭来，东方无延拽着他的肩膀将他往旁边推，自己则拔剑抵住袭来的攻击。

文追怿拍拍袖子，他不好出手，只能在一旁默默观战，不过那群人好像真是来找东方无延的，专打他一人。

“铮、锵、挠”剑与剑相撞所发出的声音不断徘徊在文追怿的耳朵里，他一是在观察那群黑衣人的武功招式，二是在观察东方无延的武功招式。

两者进行对比，各有优势，黑衣人的攻击力度比东方无延要大很多，而东方无延的攻击速度同样也比黑衣人快很多。

虽然两者有着较大的诧异，但一些细微的动作却能透露出这群黑衣人有很大概率为莫国人。

他有位莫国故人，名谢非诚，武林榜第十，他的握剑动作就和东方无延一样，大拇指不与其他四指握在一块，而是单独按在剑柄上。

一开始他以为这是个人习惯问题，后来谢非诚和他解释，说这是莫国人共同的习惯，不管是谁，手拿什么武器，大拇指都是不与其他四指连在一块的。

因此这也成为文追怿分辨莫国人的一个小细节，虽然这种手势的不一定是莫国人，但莫国人一定是这种手势。

现在那群黑衣人的握剑动作简直与东方无延的握剑动作一模一样，如出一辙，这更加坚定了他内心的想法。

他的眼神刹那间变得犀利，视线从打斗上转移到了地面，他整个身子往左边倾，刚好肩膀与身后剑产生了一点轻微的摩擦。

从感受到自己身后有人的那一刻，他就开始思考该如何应对，动手是绝对不可能的，会引起东方无延的怀疑，那便只好受点小伤假装昏倒。

正如他的计划那便，肩膀刮出一道伤口后，他就直接闭眸昏在了地上，这么多年来他的演技都不是很差，蒙骗这群人还是蒙骗得过去的。

“文景和！”东方无延将面前人几剑解决完，随后跑到文追怿旁边，一边拽住他的胳膊将人从地上拽起，一边解决袭来的黑衣人。

他的体力消耗过快，以至于他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他只好先搀扶着文追怿想办法逃离这个危险之地。

谁曾想他一个不留神，持剑的手臂就被人砍了一剑，他“嘶”了声，随后转身动用内力将那一排的人全部杀死。

不过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之前在清沄亭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他并不能长时间或者大量使用内力，不然就会导致内脏剧痛，然后开始不停地吐血，现在的他估计离这种状况不远了。

他强撑着让自己继续保持着战斗的状态，然而文追怿突然伸手在他后背点了几个穴，促使他意识逐渐模糊，直至昏倒。

文追怿一手接住东方无延，一手握住续月剑，黑衣人这时袭来，但全部都被文追怿的内力所振开。

他本想着自己可以不用动手，以为东方无延能够解决，看来这群人是被尽心挑选过的。

他将东方无延安放在地上，随手摆弄了一番续月剑，若有所思道：“虽然我经常调侃剑不如弓，但也因人而异，就你们，根本不值得我动用本身的优势。”

不属于自己的剑自然用的不是很顺手，因此能够瞬间解决掉的人，他比往日多用了一小会，纵使这群黑衣人的装备再优良，想解决掉天下第三，这不就等于痴人说梦？

最后一个被杀死的黑衣人恶狠狠地瞪着文追怿，他像是要说什么，但他的口中狂吐鲜血，根本说不出话，很快也便死了。

文追怿将剑从黑衣人的身上拔出，剑面上所沾上的血迹他则用黑衣人的衣服布料擦拭干净。

“彩云纹？”

他先是瞳孔放大，手上翻扯黑衣人衣物的动作急促了很多，等他将每个黑衣人的衣物图纹都看了一遍后，他发现这群人不仅是莫国人，更是清沄亭的人！

东方无延的任务是暗杀我，批准人是清沄亭的亭主，亭主与月离主私自勾搭，这群人只有可能是莫国君王派的，怎么可能会是清沄亭的彩云纹！

现在文追怿唯一能想到的两种解释，一是清沄亭派这些人来协助东方无延暗杀他，但看东方无延那样子很明显不知道这群人的存在，何况打的最不可开交是这群人和东方无延。

二是清沄亭派这些人中途插入，好让文追怿动武，可这种事情派京城卫难道不更方便吗，何必大老远派人呢，而且江湖中传得都是文追怿性情凉薄，冷酷无情，这亭主就不怕自己弟子因此而丧命吗？

本来派一个没有经验的十五六岁杀手来杀天下第三就已经够荒谬了，现在他都猜不透这亭主安的什么心。

还是先看看那小子吧。他将东方无延靠在一棵树旁，扯了块黑衣人的布料简单包扎了下他手臂上的伤口。

然而东方无延的气色不但没见所有好转，反倒还越来越差，文追怿急忙解了他的穴，瞬间血液从他的口腔中喷出，两人的衣服都沾满了血迹。

终于，文追怿看出了病根，他三指一同在面前人胸前点穴，后将自己的自创内功“离风”大量输送到他的体内，从而稳定他的气息，稳固他的内脏。

可算有了些好转，他将东方无延的双手揽在自己脖子上，他的双手则分别抱住东方无延的两条腿，一起，背着人往前走。

他蹙眉，一大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矛盾也随之越来越大：这小子一用内力内脏就开始剧痛导致吐血，很明显是一套内功只学了一半，连武功都没学完就让他出任务，这亭主究竟想干什么……

文追怿为什么选择受伤假装昏倒是因为他觉得既然东方无延可以出任务，且任务是杀他，那么他的武功肯定不会差，肯定可以解决这些黑衣人，所以他的内心是比较放心的，而且就算东方无延解决不了他也可以等东方无延昏了后直接开大，开大的条件是不在东方无延等人面前暴露身份，所以他只能等东方无延昏了才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