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与我何干了,我有理由怀疑你对着这本书对我本人进行精神层面的骚扰。”常命脸上的表情有点气人了,他举着这本书就是不肯放下,甚至还幼稚的特意把封面展示的特别清楚。
“我想秦先生对于这本书里描写的是什么内容应该是比我更清楚的吧,什么,你忘了吗?我不介意为您朗诵一段。”
秦穆然几乎是快要恼羞成怒了,他从小到大就没有经历过这么尴尬的时刻,尴尬的整个人都开始发抖,“你闭嘴。”
他上前两步,不顾常命的阻拦劈手夺过那本书,一点也没注意到自己这时候的姿势有多暧昧。
常命把这本书举的很高还像后仰着,秦穆然过来够这本书便势必要向着常命的方向倾倒,常命举得又远,秦穆然为了把书拿到手半个身子都靠到对方身上去了,一只手撑在对方肩膀上,双腿跨在对方腰身上,一副主动到不行的标准投怀送抱姿势。
刚才抢书心切顾不了这么多,这会儿书拿到手了秦穆然匆匆忙忙想站起来可却没那么容易了,这个姿势不好发力不说,常命一把搂住他的腰,这人力气极大,死死按着他不让他就这么站起来。
“我说,亲爱的。”常命的语气听起来慵懒中有又两分蛊惑,“就不给我一点精神损失费吗?”
他也没等到秦穆然同意或者是拒绝,搂着对方的腰就直接亲了下来,秦穆然没躲,却在这个吻结束的时候狠狠咬了对方一口,在薄唇上留下点殷红色的血痕。
他这一口咬的实在是不轻,甚至都能清楚的看到唇上的那条伤口,应该是挺疼的,常命却只是笑。
他松开手放秦穆然站起来,心想的却是可惜之前把对方惹毛了,不然现在说不定能再做点什么别的。他的目光在秦穆然这件宽松衬衫的领口扫来扫去,秦医生天天待在室内也不出门,肤色本来就相当白,现在刚刚洗完澡,皮肤更是白的像在发光一样。
秦穆然是个给人感觉相当有风骨的一个人,没有一点女气的弱势,可是现在在灯光下的样子却有种玻璃制品一样的脆弱美感。
真可惜。
秦穆然没有忽略常命肆无忌惮甚至愈发炽热的目光,他扣好了衬衫领口,又套了件针织衫穿上,把自己打理的人模人样,又是那个医院的急诊科副主任了。
秦主任目光冷淡的瞥了对方一眼:“你怎么还在这?”不是让你赶紧滚吗?
常命是谁,没皮没脸的代言人,他当即向秦穆然露出一个笑容来:“我得了病,要找秦医生治病。”
“哼?”秦穆然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你得了什么病?”常命现在身体情况如何还能有比他更了解的人吗?在那边的时候每天的体检报告都是第一时间送到秦穆然眼前来的,常命的身体好的想找出点什么问题来都难,他倒是要看看常命怎么编。
可他哪里想得到常命远比他设想的还要更无耻。
常命眼睛一眨这会儿功夫就编出了个理由来,这人舔了舔嘴边的血迹,动作莫名的有些色.气,他专心致志的注视着秦穆然,目光深情的仿佛只能看到他一个人一样。
“秦医生。”
“我觉得我得了相思病,看不到喜欢的人就会恶化。”
他说这种话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也一点都不觉得尴尬或者不好意思,煞有其事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怀疑是否真的有这么一回事。
“只要有一会儿看不到心上人就会觉得心痛,如果离开太远的话就会造成严重的精神创伤。”
“医生,救救我好吗?”
他的语气和哄骗也没什么区别了。
秦穆然却只是冷笑一声,“哦。”
他绕开常命就要往楼下走,“那你就病着吧,没救了,等死吧。”
“医生。”常命从背后抱住秦穆然,像只撒娇的大猫一样把头搁在对方的肩膀上,“给个机会?是我不好,我不该出去这么久都不回个信,也不该跟别的人勾勾搭搭的,也不该天天使唤你,是我错了,给个机会好吗?”
常命的声音相当好听,低沉的嗓音因为抽烟的原因带着点烟腔的嘶哑,放缓下来之后给人一种如同蛊惑一般的深情错觉,让人忍不住想要答应他的请求。
秦穆然却不理他,冷淡的甩脱了对方的怀抱下楼准备工作去了,常命也不恼,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态度乖顺的不得了。
这种微妙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了当天的凌晨两点,今天诊所里倒是来了两三个病人,伤的不重,甚至没到骨折的程度,秦穆然都没自己动手,让李菲菲简单的给他们包扎了一下就算是了事。
再晚应该也不会有什么病人上门了,都这个时间了,大冬天的晚上就算是社会不安定分子也是不愿意出门的,秦穆然今晚开业本就是有赌气的成分在里面,他一路从北方飞回来,这会儿其实早就已经累的不行了,现在也是终于有点熬不住了,嘱咐李菲菲回家休息后就又上了楼。
常命眼巴巴的也想跟上来,秦穆然阻止未果,叫人一直跟进了卧室里面。
到底已经是和从前的关系不一样了,放在刚认识那会儿秦穆然逼急了能直接打电话找人把他撵出去,现在这会儿哪怕是还生着气,他也不可能真的把人从门口扔出去了。
常命腆着脸还想往床上爬,被秦穆然面无表情的瞪了好一会儿看到没戏这才委委屈屈的坐在椅子上,却没想到坐在椅子上都会被瞪:“脏。”
这话的意思就是让他去洗澡了。
常命是谁,给他两分颜色就敢开染坊的人,遇到了这种情况不趁机调戏一下就不是他常命了。
他笑嘻嘻的问秦穆然是不是需要点什么特殊服务所以才让他去洗澡,大有一副主动献身的架势在,被对方毫不留情的用书砸在胸口撵到了浴室去。
这人就连洗澡都要作出点妖来,水声停了却不准备从浴室里出来,隔着门喊秦穆然:“亲爱的,我好像没带换洗的衣服,也没有浴巾,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穆然怼了回去:“架子上有新的毛巾。”
“可我没有衣服,亲爱的。”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就好像是在给秦穆然想象的空间一样,“还是说你想我······”
秦穆然不理他,他这会儿早就把地上的书捡起来重新开始看了,丝毫不为旁边常命声情并茂的表演所干扰,“你不怕冷就随意。”
反正他是不会看常命表演的。
常命敢说敢做,秦穆然不上当给他拿衣服,他就真的能什么也不穿就出来,他不觉得有什么了不得的,他不觉得自己的身材见不了人,腰细腿长八块腹肌怎么看都应该算是很不错的。干他们这行的说有多讲究都不太现实,更何况在这的人还是秦穆然——常命敢拿自己刚拿到手的奖金打赌,秦穆然这人是恨不得他把衣服穿上的。
秦穆然不想看他就非想让秦穆然看不可,常命这人实在是性格有点恶劣。
他这就往秦穆然的床上凑,秦穆然头也不抬,伸手就把他往床底下推,却没料到直接推在了对方胸肌上。
好像有点好摸。
秦穆然的眼睛没离开书页,手上却不怎么客气的又摸了一把——为什么不摸,他的男朋友,他愿意摸就摸,不仅摸,他还可以摸完翻脸不认人。
秦穆然把对方从床上推了下去,至始至终看都不看对方一眼的,“柜子里有被褥,铺地板上吧。”
秦穆然今天晚上铁了心的绝不心软,常命看秦穆然是真的累得不行了也就不再作妖,认命的在地板上铺了被子准备这么凑合一晚上。
好歹也算是保住了自己睡一个房间的权利不是?
电灯被关掉,秦穆然把书本随手往床头一放,拉起被子闭上眼睛。他累的不行,脑子却相当清醒。
秦穆然真的相当生气吗?未必,但他必须有所表态。
他当然也知道常命不是故意失联这么久的,这件事也赖不到对方的头上,但是不管怎么说,常命失踪这么久都是事实,他不希望对方不把这当做一回事,以后甚至习以为常。
秦穆然不可能告诉对方他害怕的事,这不是他的风格,但秦穆然却也知道常命换的这个新工作已经是常命妥协之后的结果了,做这行就不可避免的要满世界乱跑,秦穆然不会劝对方放弃这个工作。
既然这样,那他退上一步也不是不行。
每一次秦穆然以为自己已经对常命好的不能再好的时候,他总是能发现自己比想象中的还要对他更纵容。
算了,谁让这是自己捡回来的病人呢。
既然常命已经换不了工作了,那他换个工作或许也是个办法,只是跳槽到协会的话,他确实也不是现在能立即下的定决心的。任谁童年遭遇了那么一遭,要让他去面对那些东西也为免有点太难为人了,不怪秦穆然犹豫。
黑暗里看不清东西,秦穆然躺在床上逐渐陷入梦乡,耳侧终于没有呼啸的风声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