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一禾每日在宁王府安心养胎, 苏夫人时不时会来看她,她也偶尔去苏府看看大嫂,再加上有苏时越在中间插科打诨, 一家人倒是其乐融融。maixi9
林靖琬也在宁王府住了几日,与苏一禾作伴的同时, 也可以时常与苏时越见面, 一解相思之苦。
不知不觉半个月就过去了, 春寒料峭的日子, 苏一禾更不愿出门了,她整日待在宁王府, 琢磨着怎么将自己的身子调理地更好一些。
这日晌午, 苏一禾坐在院子里, 享受着春日阳光这短暂的温暖, 晒得她越发懒洋洋的。
苏时越悄然来了宁王府,看似有十分重要的事情与司扬商议,司扬便将王妃的安危交给了云开, 自己才离开。
这些日子, 太子府表面上看起来太平无事,实则早已是暗潮涌动, 苏时越命暗桩细细查探,发现可能就在这两日,太子就会有所行动。
司扬琢磨了片刻, 说:“我们要不要将此事不动声色地告诉皇上?”
苏时越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我们没有任何证据,随意构陷储君, 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何况依我看,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南兹国公主近日竟是格外的安静啊。”
司扬不解地问:“她一心只想嫁给王爷,如今王爷走了,她安静不是很正常吗?”
“不,这一点也不正常。”苏时越却否决了司扬的想法,“如果她真的想要嫁给林靖之,应该趁着他不在,让皇上赐婚才是。”
司扬想了想,说:“皇上可能不会为她赐婚,毕竟她代表的是整个南兹国的实力。”
苏时越再度摇了摇头:“她人在大夏,南兹国还对大夏边关进行骚扰,她还是那个能代表南兹国实力的公主吗?”
司扬觉得他说的的确有道理,既然如此,事出反常必有妖,难不成就连萧悦儿也在憋着什么大招呢?
“大夏,风雨欲来啊。”苏时越叹了口气,虽然林靖之走时将宁王府的暗卫交给他,可毕竟能查的事情有限,也怕皇帝起疑,畏首畏尾,竟是没查出多少东西。
“二少将军。”司扬突然说,“属下不得不提醒您,无论大夏成什么样子,我们最重要之事,就是保护所有王爷在意之人的安全,太子殿下所行之事,我们能管则管,不能管便保存自身实力为上。”
苏时越何尝不知司扬说的话没错,可他终究是战场待得久了,为了保护大夏不惜牺牲性命的少将军,如何能眼看着华京城陷入危难,百姓流离失所呢?
“这几日,我便进宫一趟,想方设法让贵妃娘娘出宫。”沉默了许久,苏时越才说,“至于我娘和大嫂,也同夭夭一并离开,躲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待华京城安稳下来,再回来。”
外面蓦然响起苏一禾的声音,她撩开门帘进来:“我哪儿也不去!”
苏时越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和司扬说的话被妹妹听到了,他立刻笑了笑,故作轻松地说:“傻丫头,我们也只是猜测,担心会出什么事,你便同娘她们一起离开。”
苏一禾摇了摇头:“我说了,我哪里也不去,若是我连家都守不住,又如何配做靖之的妻子?”
司扬为难地看向苏时越,希望他能说动王妃,他皱着眉头说:“夭夭,王爷如今人在边关,你保护好自己和孩子,就是做好了他的后盾,只要你和孩子在,他的家就在,你懂吗?”
听到这话,司扬都忍不住给他喝彩了,关键时刻,还是二少将军说话能抓住王妃的弱点。
果然,苏一禾犹豫了,她低下头轻抚自己的小腹,神情茫然地道:“我和孩子在,靖之的家就在吗?”
“不然呢,你以为他的家是这个冷冰冰的宁王府?”苏时越语重心长地说,“你听话,为了孩子,为了靖之,离开这里。”
苏一禾抬起头,问:“太子难道真的要夺位?”
上一世,她和林靖成十年夫妻,对他不可谓不了解,他可是从未动过要弑君夺位的想法,怎么这一世不一样了?
“回王妃……”司扬躬身一揖,“就暗卫这些日子得到的消息,太子殿下如今调集人马到华京城,大有逼宫的趋势。”
“既然动静这么大,我们都知道,皇上难道不知?”苏一禾奇怪地问。
皇帝生性多疑,看似打压林靖之,实则太子他也不信,就连有儿子的妃嫔他也都防着,如今林靖成这么大的动静,皇帝会不知吗?
“这……”她的这个问题,倒是把司扬问住了,他颇有些尴尬地低下头,“属下怕皇上起疑,根本没敢动用宫中的暗桩。”
苏一禾突然道:“都到了这个时候,那些暗桩是时候动用了,查一查宫中如今是何情形。”
说完,她想了想,又叫住了司扬:“还是本宫进宫一趟,以拜见母妃为名,不会有人敢阻拦。”
司扬和苏时越异口同声地说:“不可!”
苏一禾叹了口气:“我不过是进宫一趟,如今太子还未逼宫,暂时是安全的。”
“绝不可以!”苏时越坚决反对,“如果皇上已经知道太子所为,而选择按兵不动,如今宫中必定是暗潮涌动,如果皇上不知道,那么很有可能是太子封锁了皇宫的消息,你进宫就更危险了。”
司扬点了点头:“二少将军说的没错,还请王妃三思而行。”
他们两人都反对,苏一禾只好作罢,她吩咐司扬:“那便启用宫中的暗桩,记住,不可一次启用多人,以免暴露之后被人连根拔起。”
司扬躬身一揖:“是,属下明白。”
司扬离开后,苏时越这才坐下来语气十分不好地说:“你如今是要有孩子的人了,能不能做凡事之前都考虑一下肚子里的那位,别总是把自己当大头兵一样的冲锋陷阵,行吗?”
苏一禾轻笑,没想到二哥如此关心她,她在他对面坐下来,说:“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明日待我将沐贵妃和靖琬带出宫,我便尽快送你们离开。”苏时越说,“我们家乡下有一处庄子,无人知晓,可说是安全的,我再让暗卫跟随。”
苏一禾点了点头,看到二哥眉头皱得像是要夹死虫子一般,她可以预计外面的形势已经十分严峻了,既然如此,她还是乖乖听话离开。
苏一禾沉默了半晌,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霍然起身:“如果华京城已经是在林靖成的掌控之下,那么边关呢?爹和大哥,还有靖之他们,是不是也在此局之中?”
没想到苏一禾如今身怀六甲,脑袋反应还是这么快,苏时越怔了怔,继而道:“哪有你想的那么严重?爹和大哥,还有靖之都是常年与敌军交战之人,就算他们有什么阴谋,也绝不会得逞,放心,啊?”
苏一禾凝视着他:“二哥,你我一同长大,你觉得我听不出你话语中的敷衍吗?”
苏时越气息为之一窒,半晌未能回过神来,不由地苦笑,他这个妹妹太过聪明,也太过了解他,看来是瞒不住的。
“我说的难道不对吗?”苏时越咬紧了牙关,死活不肯吐口,“难道你不相信你男人能打得过南兹国那帮乌合之众?”
苏一禾冷声道:“正面战场较量,他们自然不是对手,可若是他们来阴的呢?”
“这你就更多想了。”苏时越看着她,神情再正常不过,“要说阴,在战场上,谁阴狠得过林靖之?别看他在你面前一副温柔多情的样子,在战场上那可是让敌军闻风丧胆之人,你知道南兹国将士叫他什么?叫他林阎王。”
虽然苏时越这么说,苏一禾还是放心不下来,她说:“如果将我们送到庄子上,你便将暗卫们都安排去战场,有他们保护靖之的安全,我也好放心。”
“好妹妹,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苏时越起身,就打算往外走,再说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露出更多的马脚。
林靖之走之前,就与他分析了当前的形势,十分严峻,他们如今可说是腹背受敌,一个弄不好都会大败,而华京城又是暗潮涌动,有一种风雨欲来的飘摇之感。
当时苏时越就说,既然这次事情这么蹊跷,想必南兹国的进攻也是一个手段,毕竟林靖成已经与南兹国公主勾结在一起,他们要做什么事,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呢。
林靖之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让他照顾好华京城里所有他们在乎的人儿,如今他竟是对这样的局势束手无策,苏时越不由地有些泄气。
苏一禾虽然担心林靖之,但她对他也是充满了信心,只要有他在,边关百姓定会得救,而华京城也会转危为安。
“让铃铛尽快为你收拾东西吧,”苏时越边走边说,“我们明晚就想法子离开华京城。”
眼瞧着太子府的动静越来越大,想必举事就在这两日了,他得尽快将她们送走才是,只要让家人平安,苏时越愿意牺牲他自己做任何事。
苏一禾目送着他离开,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进门就吩咐铃铛开始准备东西。
铃铛不解地问:“小姐,我们收拾东西要去哪,去苏府吗?”
苏一禾摇了摇头:“铃铛,只怕华京城不太平了,我们要离开这里,去乡下的庄子。”
铃铛这些日子一直陪着小姐在王府待着,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如今听到小姐这么说,她倒是吃了一惊。
“小姐。”铃铛疑惑地问,“我们什么时候走?”
苏一禾:“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