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泠沉浸式欣赏着突然出现的帅哥,那边齐三哥差点又挨了一下,亏得三哥有些防身武艺,反应也快感觉耳边风声不对,快速用手和胳膊挡住那冲脑袋挥来的不讲理一鞭子。鞭子的一末梢还是扫到了脖颈,齐三疼得发出短暂的嘶嘶声。
许泠不干了,看见那明显的红痕气得一骨碌坐了起来,抓了一把茅草往左边那墨黑男子扔去,她这点小劲,草又轻飘飘落在车轮不远处,“你这人怎么回事,神经病吗随便打人! 长得人模人样不干人事,招你惹你了吗?脑子有病快去治! ”
中气虽不足,但吐字连贯清晰,高萧启耳朵也好使,有多少年了?不,是从未有人敢指着他脸骂。他甚至有一瞬间反应不过来,骂我的?高萧启怒从心头起,扬手又要抽,这时一只手从旁边伸来阻止,抓住鞭子手指修长指节分明,“萧启,住手!”
一时间大家的目光都看像中间的紫衣男子,齐三暗暗松了口气,这三人他一个也惹不起,他敢肯定他们出生高贵必是世家大族,就冲那通身的贵气那腰间晶莹剔透的玉配一般人可戴不起。即使再被抽一鞭子他也只有躲的份不敢还击,这里不是他的小村庄,齐三心里也是战战兢兢。
许泠一个自由的灵魂,没有封建礼教的尊卑没有对世家大族的畏惧。早些日子见有人到里长面前求点事情都下跪就很难理解,更别提县长,市长省长,第一次清楚的明白这是得下跪的年代…… 许泠想到这些就更生气了,用手指着前方三人,“道歉,滚。”
“你!” 暴躁男比许泠还气,他只是要一头老的牙都掉没的破驴车,还给了足够买十头壮年驴的银子。
齐三半个身子护在许泠面前,小妹这单薄的身体要是挨一鞭子那能要了她半条命。
“我们没有恶意。我有位兄弟生病了需要你们板车暂时躺躺。” 紫衣男人看着许泠那清亮亮的眼睛,自己越发有了耐心,温声细语地解释道。
许泠斜眼往对面的第三人看去,果然一个白袍青年身子是矮趴在马背上的,以她多年生病的经验来看,那是确实是真病了脸色潮红呼吸短促。谢安趴在马背上坚持这么久,终于感到马停了,意志松懈后身体不受控制往马下倒去。
因齐三哥是站在地面上的,他快跑几步先一步把人接住。入手感觉这人轻飘飘的,比许泠重不了多少,身体的热度也透过衣衫传递到齐三哥手上,只怕病的不轻。齐三端着这人有些不知所措。
“三哥,这人?”
“发着烧,昏睡过去了。”
“放我旁边吧。”许泠往一边坐坐挪开了地方。
紫衣男子也下了马走过来,摸摸谢玉的额头对齐三说,“多谢。”
许泠又把娘亲带的被子给白袍男子盖上,“去哪啊你们,顺路的话可以捎你们一程。”
暴躁男嗤了一声,一脸不屑......个破驴车! 一副看不上这驴又不得不需要这驴的嫌弃与纠结。“到了前面老子买马车去,谁稀罕你这破驴。”
齐三哥把驴脸下的钱袋捡起来,打算还给那人。
许泠伸手接过,在手上掂了掂然后对准那叫萧启的脑袋砸过去!“还你的臭钱。”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许泠冲他翻个白眼,“三哥,走吧。”
徐宗泽看得津津有味,启子居然不是对手。有趣至极。
能在这两个一看就不凡的人手里全身而退,齐三哥也是出了一身冷汗。虽然外表极力保持平静,可心里也是极度恐慌没底。二妹是真彪悍,三哥摸摸额头上的冷汗深表佩服。
老破驴车打头,后面跟了三匹毛发油光水滑的健壮马匹,老驴子压力也很大,本来走得就不快这下一抖一颤的更是慢的肉眼可见。
萧启这急脾气愣是把自已憋得胸闷气短,头顶如果有个了泄口估计可以变成一座立马喷发的火山。一只蜗牛牵着一头猎豹去散步,慢腾腾的真想一脚踩死他。
许泠本来感冒还没好,刚才又用了大劲跟人吵架,现在歇了却又咳嗽起来了。
谢玉昏睡也咳嗽,这下好了,破驴板车上左边躺一个,右边歪一个,一替一下轮流咳嗽。
“也是生病了?” 紫衣男子问道。
齐三哥嗯了一声,“舍妹.....弟感冒了。”
“你们兄妹.....弟二人是要去哪?”
.......
这人是看破小七女孩的身份了吧,好毒的眼睛。“想去京师找大夫看病。三位公子是要去哪?”
“那咱们还真是顺路,我们算是回家吧。”
果然是京师少爷。
在那寸土寸金的地方有家啊。
雨来得很快却下得也不大,就是那种蒙蒙小雨可却很烦人。要不就痛快的噼里啪啦下一阵完事,就怕这稀稀拉拉滴滴答答的没完没了。
所幸齐三哥所说的那破庙也不远了,高萧启问清地点一马当先的跑了,再不跑两步马也睡着了。
等齐三哥背着许泠,徐宗泽背着谢玉来到庙里时,高萧启已经生了火堆烤熟了一兔子两只鸟。肉香四溢,闻起来食欲大动。
徐宗泽把谢玉轻放在角落处,那里铺着被烤得热乎乎的茅草。“把你弟弟也放这里吧,角落没有风吹过来。”
齐三感叹这位紫衣公子倒是细心,这下两病号又你方咳罢我登场的凑在了一起。
许泠咳的感觉嗓子都有了血腥味,眼珠子都要咳出去了。只好拿出药丸,从一天三颗,到一天九颗也只是用了半年时间,再这么下去,药丸也不顶事了,咳个不停难受起来真是连活的**都淡了。
喝药咳嗽果然好了点,许泠舒缓一口气终于感觉又活了过来。
“你这黑疙瘩药是什么东西?”
啧!怎么这么不想听他说话,“就是黑疙瘩药啊!”
高萧启一噎要不是见你吃了就止咳了谁想理你,“问你这药是治什么,谁开的方子谁制的?”
“我开的方子,我手搓的。” 许泠为了更加形象伸手从地上捏起一撮泥土,放在掌心两手慢慢搓成了球。
高萧启:“......”
徐宗泽忍笑,上来打圆场,“是治咳嗽的吗?我看你吃了挺管用,可否分我们一颗?”
“可。给你 !” 对于好好说话的人许泠态度也不错,“放心吃吧。不过他光吃止咳的不顶事,他烧成这样怎么也得用消炎的。”许泠认真地给出意见。
“小公子懂医术?”
“略懂,久病成医,自学的。”
……这药吃还是不吃,徐宗泽纠结了。这是个江湖赤角郎中。
许泠摸摸自已额头又摸摸身边躺着的难兄难弟,悠悠地对站在一边观察药丸的徐宗泽道,“他这体温至少39度,再这么烧一晚,啧!可别烧糊涂了,这么俊的脸可不能烧成傻子。”
“说谁傻子!” 高萧启又怒了,要不是回京师有急事能这么日赶夜赶,赶得安之病成这样。
“谁搭话谁就是傻子。”许泠才不让他,咳嗽着也不耽误吵架。
齐三怕两人又掐起来,忙对着高萧启作揖,“公子息怒,我家小弟从小让我们惯的厉害,说话直您别计较。小七,咱娘是不是装了点小米你找出来,哥给你煮点粥吃。”
“哼,”许泠鼻孔朝高萧启大大的哼了一声。
徐宗泽也拿起烤兔子撕了腿塞进高萧启手里。
这是两冤家。
徐宗泽也觉得谢玉情况不对,加上今天已经三天了。连夜赶路去县城也得明天,按他们这乌龟速度得后天,得了!那就吃吧,灰不溜秋的的小药丸让他分成小小黑不溜秋慢慢拿水冲进去。谢玉咽得艰难也痛苦,时不时地咳几声抗议。
在烤兔子的火堆上,齐三哥拿出阿娘给准备的小铁盆咕嘟咕嘟水一会儿就开了,许泠让倒出来一点,兑点冷水给谢安物理降温,剩下的一半水煮小米粥。
徐宗泽人高马大的蹲那也不舒服,许泠还在一旁指挥着,“不能光擦额头,你得擦咯吱窝,毛巾凉了,你再摆摆去,前胸后背也得擦.....”
徐宗泽想解谢玉的衣裳,一想面前的是个姑娘,委婉的说,“你要不转过去再躺会儿?”
“你擦你的吧,你手劲小点去澡堂搓澡是一把好手,这是病人他病着呢!你都把他搓红了,这皮肤真细,又白......”
......高萧启大眼瞪圆,这姑娘是真得彪啊。
齐三哥听的脸面发红,缩着脖子假装没听见,只专心的看着眼前的一碗粥。
“要不拿过来我擦吧,看他疼的都皱眉了。”
许泠去抢帕子,徐宗泽攥着不放。对面这小姑娘看谢玉那两眼放光的样子,徐宗泽觉得他不能把自已兄弟交出去。
这黏糊糊的连阴小雨下了一天一夜。
小庙里仿佛都是水汽,高萧启已经让这雨浇灭了一身火气,大马金刀的坐在门槛上看着雾蒙蒙的前方发呆。
许泠经过一夜好眠感觉身上轻松不少,谢玉也清醒过来。他刚睁开眼时许泠着实被惊艳到了,闭眼睡的谢玉是感觉是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白奶猫,乖的不行软的想抱。可睁眼的谢玉,让许泠一哆嗦,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呢,幽深静谧像深不可测的黑洞也像夜晚神秘的星空,再嘴角微扬说感谢时,许泠紧张了连连摆手不用谢~客气客气。还想要一粒药?行的,许泠双手奉上。明明属他最瘦却感觉这家伙最不好惹,那半眯的眼睛感觉不是白猫是计谋颇深不好惹的黑狐狸。
“安之,你确实要感谢这位小姑—兄弟,你昏迷时他很热情地要照顾你,抢着喂药擦身子。”
“没擦没给你擦,他擦得挺好。”许泠瞪了徐宗泽一眼。
谢玉轻笑,“总之多谢。”
许泠干笑,“不客气,呵呵。”
徐宗泽看得好笑,这姑娘不怕人高马大脾气不好高萧启,却怕弱不经风温文尔雅的谢安之。
有趣!感知很精准又敏锐。
临近分别之时,许泠又坐进她那平板小驴车,齐三哥有眼力的帮着把谢玉的马喂了扶着谢玉上马。
徐宗泽别有深意的看了眼许泠,“京师见,小姑娘。”
“.....”这人知道自已是男扮女装的?怎么看出来的啊!这也是只狐狸。白狐狸紫狐狸外加一只一点即炸的火药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