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言大概是在下午两点左右醒过来的,他一睁开眼,便看见了一张女人的脸,她眉眼精致的像一张模板,五官像一笔一划勾勒出来的。
女人的脑袋被她的手臂半撑着,往下一坠一坠的打着瞌睡,阳光从白色纱帘穿透,被过滤过的光线,柔和的平铺在她的脸颊。
静谧的室内,他就那么安静的注视着她。
“欸,你醒了。”里屋的门口处,突然传来一串脚步声,宋景言斜眼瞥了过去,是一个身材中等的中年男人,男人穿着白大褂,朝他走了过来,笑着问:“怎么样,有没什么不舒服?”
宋景言刚想开口回答,却觉得喉咙无比干涩,刺的有点疼,他转为摇了摇脑袋。
坐在板凳上的女人经过这么一吵闹也醒了过来,她正抻着脑袋一脸好奇的打量着他。
“没什么不舒服也要观察几天,你后脑勺有一块巴掌大的肿块。”‘白大褂’男人惊异的问:“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还能摔成这样?”
宋景言朝床侧的女人看去一眼,女人正垂着脑袋盯着自己搅在一起的手指,她抬头偷偷的朝他打量一眼,随即又垂了下去。
这副心虚的模样,宋景言莫名觉得有点可爱,他本也没打算拆穿她,他咽下一口吐沫,润了润嗓子,看着‘白大褂’说:“没太注意,不小心摔的。”
一出声便十分粗糙,音带里像被掺了沙粒,摩擦的发疼,他止不住咳嗽了几声。
一旁的女人很有眼色,她立马站起来,去角落里的饮水机接了杯水,端了过来。
‘白大褂’没在说什么,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和饮食习性之类的。他又看向板凳上的女人说:“枝繁,那我先去忙了,你好好看着他,有什么事叫我。”
女人点点头,笑道:“知道了,宗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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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点好奇,是哪两个字?
接着,女人把手里的水杯放在一旁的床柜上,看向他说:“我扶你起来喝点水吧。”
宋景言想了两秒,应了声“好”,他顺着她的力坐了起来,女人在他的后腰垫了一个软枕。
还挺细心。
女人把桌上的杯子递给他,他本想接过来,无奈他的手气力还没恢复,酸软的,根本动弹不得。
他泄力的摇了摇头,女人突然把杯口递至他唇边,笑着说:“我喂你吧。”
宋景言楞了好一会,这举动对他来说,过于亲密了,可一旁的女人眼神清澈,没有半分遮掩,反倒显的他心思不纯。
他道了声谢,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温热的水流过干涸的嗓眼,瞬间变的清爽,透彻。
他又向女人道了句‘谢’。
“不用客气。”她笑着说:“我叫叶枝繁,你叫什么?”
宋景言停顿了一下,他想起他昨晚似乎有过自报家门。
这女人还真是挺健忘。
他无奈的拉了拉唇角,说:“我叫宋景言。”
她又说:“哦,你看起来应该年龄挺小的,要不我就叫你景言弟弟吧。”
宋景言瞥着眉说:“我不小了。”
叶枝繁问:“那你多大?”
宋景言如实回答:“20。”
叶枝繁先是想了一秒,转而笑的很得意,她说:“还真挺小的,我比你大,你得叫我姐姐,我已经27了。”
“……”
宋景言家里也没个兄弟姐妹,他只有一位表姐,是他大伯的女儿,比他大不了多少。他平时也多是是以姓名相称的。
他默了几秒,没出声。一旁的女人似乎来了逗弄他的兴致:“景言弟弟,快叫姐姐。”
她一双清亮的眼睛看着他,眸子里全是坦坦荡荡,没有任何不明的意味,似乎只是单纯的觉得好玩。
他想了几秒,看着她狐狸一样漂亮的眼睛,喊了声:“姐姐。”
叶枝繁表情呆了半秒,随即脸上的笑慢慢漾开,无限放大,她轻轻揉了下他的头顶,笑道:“景言弟弟,真乖。”
宋景言懵了两秒,他很少跟陌生女人有过这么亲密的接触,心脏也随着她的举动,不明不白的颤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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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晚,陈漾来到诊所时,看见里屋两人的互动,让他怀疑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内容。
病床上躺着的男人。
不,准确的来说,可能更像男孩。
男孩一头乌黑齐耳的短发下长着一张清秀的脸,他上半身正倚在床头,叶枝繁坐在床右侧的板凳上。
她端着饭盒,对着病床上的男孩,简直是笑意盈盈:“景言弟弟,你还想吃什么?”
宋景言朝着饭盒里瞥了眼:“姐姐,我想吃那个红烧茄子。”
“好。”
叶枝繁还真就夹起一块茄子喂了过去,她脸上笑意根本藏不住,似乎挺心甘情愿的。
陈漾不过就离开了大半天而已,这关系转换的让他来不及适应。
这两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系这么亲密了?
叶枝繁!!!
这个一心二用的女人,钓着他还不够,还要去招惹其它男人。
艹,陈漾心里暗骂一声。
他瞬间觉得情绪憋闷,心里窝着一股子邪火。
他朝着里屋大步走了进去,走到叶枝繁面前时,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饭盒,狠狠的剜了她一眼。
叶枝繁懵了几秒,随即站起身来,她仰头一脸木然的看着他。
陈漾把手里的餐盒扔进宋景言的怀里,眼睛却一瞬不眨的看着叶枝繁,他轻嗤一声:“他自己没长手吗?需要你喂?”
“……”
叶枝繁解释道:“景言弟弟的手受伤了,他自己没法吃。”
“景言弟弟?”陈漾阴阳怪气的道:“认识这么一会,都叫上弟弟了?”
叶枝繁一脸懵然:“他比我小,难不成叫哥哥?”
陈漾语气酸溜溜的:“我比你大,也没听你叫过我哥哥。”
叶枝繁瞬间脸色爆红,她小声道:“懒的跟你争这些,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陈漾盯着她看了好一会,眸子里隐忍着火气,他哼笑一声:“叶枝繁,我……不可理喻?”他指了指自己的脸,吼道:“你她妈良心被狗吃了吗?”
叶枝繁被陈漾的语气吓到了,呆滞了几秒后,眼睛不争气的冒起了雾气,她也吼道:“陈漾,你他妈是不是有病?你声音大你就有理了吗?”
陈漾没说话,但是眼睛里依旧燃烧着巨烈的火焰,亮堂堂的,红艳艳的。
叶枝繁缓了好一会,红着眼睛说:“陈漾,我不想跟你吵架,你别在这没事要找事。”
“没事找事?”陈漾压着火气,声音有点闷的说:“叶枝繁,你觉得我这叫没事找事?”
叶枝繁倔强的看着他,一副‘我就是这么认为’的表情。
陈漾死死的盯着她,嘴抿成了一条直线,他似乎是想等一个确切答案。
两人对视着,彼此都不甘示弱。
病床上的宋景言倏的开口:“姐姐,你们俩别因为我吵架。”
陈漾听到这声音,本就紧绷的神经瞬间被撑到了极点,脑子里最后残存的那点理智也被烧没了,他冲着宋景言吼道:“你他妈给我闭嘴。”
宋景言无措的看了叶枝繁一眼,随即垂下眼睑,一脸无辜的样子。
叶枝繁推开床侧的陈漾,护在宋景言前面,嚷道:“陈漾,你干嘛呢?他还是个孩子。”
“孩子?”陈漾说:“他都多大了?你看他像个孩子吗?”
叶枝繁瞪着陈漾,语气依旧不退让:“反正比你年轻。”
“呵。”陈漾被她气笑了。过了会,他咬着牙,冷冷的说:“原来你喜欢这种‘年轻的’?”
叶枝繁不吭声。
陈漾嗤之以鼻,他指着病床上的宋景言冷嘲热讽道:“这小白脸有什么好的,你就这么护着他,我说他两句就扎你的心了?”
叶枝繁被他气的双眼发红,她冲陈漾嚷道:“我喜欢什么样的,不用你管。”
“陈漾。”她放着狠话,声音却无比嘶哑:“你这人……真的很没礼貌,素质低下。”
陈漾听了这话,脑子里的细胞霹雳吧啦的炸开,他大力的拉着叶枝繁的手腕,扯着她去了屋外。
“陈漾,你给我放开。”
陈漾丝毫不欲理会,他扯着叶枝繁去了屋外一个没有人的角落,放开她的手腕,转而按住她的肩膀,他把叶枝繁抵在墙壁上,语气狠厉的说:“行,我素质低下,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素质低下。”
说完,他朝着她的唇狠狠的吻了上去,在她的领地里肆意掠夺,怀里的女人拼命挣扎,他就是不想放开,他用舌尖撬/开她紧/闭的牙关,咬着她唇/舌的软肉,吻的意乱情迷。
本来他只是撒气,吻到最后,他逐步沦陷,丝毫不舍的分开。
他看了眼怀里的女人,脸色憋的闷红,最终还是不情不愿的松开她。他舔了下嘴唇,低头看向怀里大口/喘/气的女人,低笑一声:“叶枝繁,这才叫素质低下,懂吗?”
女人脸上的红晕未退,她红着眼睛瞪了他一眼,转而恼怒的给了他一巴掌。
接着,她挣脱他的手臂,转身跑进了屋内。
陈漾摸着被她打的右脸,丝毫不生气,还挺高兴的,觉得赚到了。
“一个巴掌换一个五分钟的吻,还挺值得的。”
一个巴掌而已,对他来说,不痛不痒的,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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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枝繁跑进屋里,脸上的燥热还是丝毫未退,连宋景言跟她说话,她也没心思听。
“景言,你刚才说什么了,我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