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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莱斯利慢慢的眨了一下眼，然后笑道：“你说的没错，是‘我们’。”
“原本我只是想拉‘视真之瞳’过来而已，不过现在看来，或许我的视线确实没有他那么高。”
莱斯利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对向生伸出手来：“那么我现在重新邀请一次，作为你自己，人类，向生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不必关心‘视真之瞳’的选择，在这里答应我也并不代表什么，单就你本人而言，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
向生并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反问道：“这也算是你的问题吗？”
“如果你这样想的话，它可以是。”
“那么抱歉。”向生摇了摇头：“我没有这种意愿。”
向生并不担心对方会在这里动起手来，如果真的对他有杀心，刚刚对方就应该灭口的，而不是在这里等着他的答案。
更何况。
向生的手就放在简远带来的金属箱箱盖上，虽然他现在病的厉害，但是这柄枪本身并不需要本人的瞄准。
就算无法抵抗对方，弄出些响动来总也还是不难的。
简远既然如此看中他，就不可能真的放任他的安全问题不管。
“就算你说不必考虑简远的想法，我也不可能真的这样做。”向生说道：“对于你来说，或者说你们，或许很难理解这样的想法吧，简远是我老板，在我眼里他首先是一个人，其次才是‘视真之瞳’，对于我而言他并不是某件物品的载体，而是一个处处照顾我对我好的·······”向生说到这里稍微愣了一下，然后才说道：“老板。”
“啊，我明白的，人类的感情。”莱斯利微笑道：“我能够明白你的意思，我也曾经是人类，就如你所说的一样，我可以理解你为何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来。”
“但是同样作为人类，难道你不会畏惧死亡吗？”
莱斯利没有等待简远的回答，而是抢答道：“我会，因为对死亡的恐惧，对生命的渴求，所以我杀死了上一个‘厄运种’，成为了这里新的主人。”
“你跟我其实很像，如果你不是‘视真之瞳’带来的人，我几乎会以为你就是那个会取代我的人了。”
“跟你一样，我从出生起就患有严重的基础疾病，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的医疗系统可没有现在这样发达，如果不做什么的话，等待我的只有早夭的命运。”
“你也是一样的，就算监察机构的医疗水平再好，他们也绝不会使用那些东西来维持你的生命，这是不被允许的。”
“但是对我们而言，让你活下去有无数种办法。”
“没什么是比生命还要更加可贵的了吧？向生，我知道这个名字是对生命的渴求，既然拥有这样的名字，就更不应该放弃生命不是吗？”
向生必须承认，对方的言语是极具力量的。
如果不是遇到了简远，又或者简远对他没有现在这样好，或许他确实会难以避免的有其他想法产生。
但是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如果。
“请问您还有什么事吗？”向生拽了拽被子，“如果没有的话，我现在已经觉得很累了，请见谅，我还是一个病人。”
“真遗憾。”莱斯利说完就站了起来，也没有继续纠缠：“正好，‘视真之瞳’那边差不多也该回来了，跟你交谈很愉快，真可惜这段时间结束的这么快。”
“我会一直等着你的回答的。”莱斯利如此说道，“就让我们下次再见吧。”
他推开门离开了这个房间，向生听着对方的脚步声逐渐远离，终于慢慢松了一口气，重新躺回到床上。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究竟有多么紧张，后背的睡衣已经彻底湿透了，冷冰冰的黏在后背上，他竟然现在才察觉到。
莱斯利的态度自始至终都十分温和，但是温和并不代表不危险。
这次确实是太冒险了。
向生闭着眼睛重新想了一会儿刚刚发生的事，但是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因为疲惫和病的缘故再一次睡着了。
而这次醒来之后，床边也又一次坐了一个人。
只是和之前不受欢迎的访客不同，这次来的人，正是向生一直等待的人：
“感觉好些了吗？莱斯利来过了？”
“比昨天应该稍微好些了。莱斯利确实来过，你不问我他都跟我说了些什么吗？”
简远摇了摇头：“不问大概也能猜到，既然你还在这，就说明你没有选择那条路，没关系的，不用对我隐瞒这些事。”
“不过既然没选的话，我也算是没白走这一趟，之前说要介绍你认识一下的同事来了，我刚刚去接了她。”
简远打开了房间里的灯光：“不过不用着急，等到你稍微好一些之后再见面吧，她刚刚进来的时候被掉下来的窗帘砸了，弄了一身灰，正好也稍微修整一下。”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简远回答道：“她是北冰洋探测方面的专家，之前一直在科考船上工作，后来加入我们之后也没有放弃自己原本的工作，我们这次离开这里就是要靠她带我们走出冰原。”
“而且最关键的是，她很能打，在调查员里绝对是数一数二的级别，虽然比不了全副武装的镇压部队，对付绝大多数的怪异都能成功撤退，她在监察机构里，也是相当有名的调查员了，任级是A级。”
“比吴中还能打吗？”向生见识过的最能打的人也就是吴中了。
简远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是的。”
这是向生这辈子都不可能达到的高度了，对他而言，就算能够理解那些技巧，这具身体也绝不可能做出那样的动作来。
要说自己不羡慕，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人往往都要接受自己的不足，所以他也只是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简远说完了话差不多也准备离开，却没想到被向生叫住：“老板。”
“什么事？”
“我能稍微问一点关于你的问题吗？”
简远没有犹豫就答应下来：“当然，只要是我能告诉你的。”
“监察机构把你当成‘视真之瞳’的载体，你是怎么想的？”
向生有点犹豫，因为在意，所以才会担心自己的话语会不会刺伤对方：“会觉得这样很不公平，很伤心吗？不被当成人类，而是当做工具来看待。”
“嗯·······”简远没有很快回答这个问题，他似乎被这个问题问的一愣，稍微思考了一会儿，这才缓慢回答道，就像是一直在斟酌措词一样：“关于这个问题，我并没有这样的感觉。”
“从我拥有自我的时刻开始，我就一直在为监察机构工作，这双眼睛对于我而言和真正的人类的眼睛并没有什么不同，如果是担心‘物化’的影响的话，对我而言几乎是不存在的。”
“但是要说的话，我对于监察机构，也说不上完全赞同。”
“只是比起倒向另一边而言，我更愿意留在这里而已。”
“没关系的。”简远说道：“不用为我考虑那么多，你忘记我拥有的眼睛了吗？”
“就算看不到未来，我能看到的也远比人类更多，我正走在我为自己规划好的路上，并未偏移。”
“就算因为我的原因倒向另一边也没关系？”
简远微笑了一下，这次向生看得很清楚，对方确实是在笑的，他说：
“没关系，你就是我的风向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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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未曾偏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