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刷的水流中,叶银舟看见楚西暮嘴巴开合,说了几个字,但他根本听不见,水流下也看不清明,他把耳朵凑过去,喊:“你说什么!”
楚西暮在他耳边大声回:“没什么!出去吧!”
“哦!”
他们回到水中,就近上了岸,走回丢金属块的地方,叶银舟捡起来递给楚西暮,之前楚西暮要看没看成被拽下了水,他接过查看也没发现什么特殊。
金属块不小,他们没法揣兜里带回去,楚西暮弯腰把它们暂时搁置在岸边了,直起身朝后捋了把垂落湿透的长发,道:“在附近再找找看。”
“嗯,我去那边,小心脚下。”叶银舟叮嘱,他们的鞋留在了矿洞,现在赤脚踩在半土半岩石的地面。
四周皆是高耸的崖壁,坡度垂直岩面粗粝,布着些苔藓植被,叶银舟目测这处天坑大约八、九百平方米,两人分头在附近搜索,看能不能再找到点特殊的地方或者隐蔽的其他路。
十几分钟后,两人回到潭边,朝对方摇摇头,很可惜,什么都没找到。
叶银舟无奈叹气:“我们是回去还是再呆会?”
“回去吧。”
楚西暮刚要往洞口走去,叶银舟叫住他:“等等,你终端给我用一下,把这里的环境和中间那些石头拍一下,留存记录。”
“好。”楚西暮伸长手臂,横在叶银舟面前。
叶银舟点开录像记录了一圈这里的环境,又切换扫描拍摄功能,放大拍摄了潭中石块群的全息影像。
拍完之后点开相册夹查看,影像很清晰没问题,他手指滑动返回上一级。
刚想回到主页关闭,楚西暮按住他的操作的手指,点进另一个相册夹。
相册夹的封面图显示着里面的第一张图,楚西暮在他返回的时候眼尖的看见,隔壁相册夹封面图极其眼熟,是一张佩戴着宝石项链的展示图,是他。
“诶别!”叶银舟这才发现他的终端里竟然也有那个相册夹,再想阻拦已经晚了。
手环上方光屏上陈列出一张张类似的展示图,漂亮的脖颈与锁骨搭着各种宝石项链。
“这是哪来的?”楚西暮问出口,但他其实已经知道了,当时斯兰卡拍完后,他们并没有找她要这些照片,而这些照片看起来是已经处理过的成片,那只可能是叶银舟自己去找斯兰卡时拷贝的。
“额这个...”叶银舟回避眼神踌躇道,“是斯兰卡给的,我想着拍都拍了,留一份吧。”
他在心里骂道:怎么备份终端数据都不筛选吗!为什么原封不动给他复制进去?!肯定是牧山那小子!
“嗯。”楚西暮已经心知肚明,放过他没继续追问,返回主页关了终端,“行了,回去吧。”
说罢他走到洞口处准备下水,叶银舟在他身后用手背摸摸有点烫的脸颊,也不知道有没有红。
原路返回没什么难度,他们顺利回到那个矿洞,撑着一跃上岸,全身吸附的水哗哗往下流,湿透的衣物紧贴肌肤,几乎勾勒出曲线。
洞内一颗颗晶石发着莹莹微光,尚能看得清周围。
他们要在这里换掉湿衣服,叶银舟双手交叉搭在下摆上,顿了下背过身去,“背对着换吧。”
“嗯。”楚西暮也转过去。
叶银舟抬手脱掉上衣,蹲下向后摸索着要换的干衣服,摸了几下地面没摸到,扭头看去,离了段距离,他退了两步摸到衣服,一抬眼,定住。
眼前的身影肩背舒展,附着一层细韧的薄肌,带有力量感又不过分宽厚,搭在后颈处的湿发滴着水,随着低头水珠滴在隆起的蝴蝶骨上,顺着弧度滑进脊柱凹陷,沿着腰线往下滑落。
河底倒映的水纹投影在身上,朦胧光线笼罩,比青天白日更易引人遐思。
叶银舟慌忙回头,不敢再往下看,虽看不见,他突地脑海里闪过在宝石店里,那露出的一截腰际和两汪腰窝。
“你干什么?”
“沾上了草,被草地咯的有点红了。”
“撬墙角也要看看他的男朋友是谁!”
“怎么,你也想再试试被绑?”
“别动!相信我。”
“砰砰砰”
“现在,你可以亲吻你的新郎了。”
“借位而已你别躲。”
……
过往诸多不纯粹的记忆片段,此刻全部挖起,叶银舟喉结滚动而过,压下涌上的躁动。
他匆忙套上衣服,火速换好裤子穿上鞋,安静叠好换下的衣物,等待身后的人换好。
“好了。”楚西暮走了两步见他没动,拍了他一下,“发什么呆?可以走了。”
“哦好,走吧。”叶银舟回神,跟在后面钻出洞口。
回到宽阔的分叉口,楚西暮打开灯,两人沉默往回走。路线已是熟练很多,回去比来时快了不少,没多久就出了崖壁的洞口。
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灰蒙蒙了,大约六点多快要天黑,他们各怀心思埋头走路脚步飞快。
回到木屋时,刚把湿衣服扔进木盆里,夏哥看见他们回来了,端起两碗姜水走近,“就猜到差不多该回来了,来喝了驱寒。”
“谢谢夏哥。”两人接过,姜水已晾了一会儿,温温的偏烫,水温刚刚好。
叶银舟一口喝光,问道:“其他人呢?”
“不知道去哪野了,应该也快回来了。”夏哥叹息。
叶银舟感觉他老父亲的感觉更加重了,实际也只是比他们大了十几岁。
他放下碗,说了声:“我去把衣服洗了,上次你帮我洗了,这回我来吧。”
他想着找点事忙碌,减少相处,现在的状态过多接触太容易露出马脚了!
“我跟你一起吧。”楚西暮放下碗刚要跟上。
叶银舟忙摆摆手,“别别,我自己就行,你去歇息吧。”
“好吧,我去打桶水。”楚西暮只好道。
水很快打来,叶银舟洗好衣服晾上,又去后院帮忙做饭,总之就是让自己一直有事做。
天已经彻底暗下来时其他人回来了,大伙一起吃过晚饭,他又在庭院拉着夏哥聊了会天,夜深该睡觉了叶银舟才闲下来就寝。
今晚注定更加难眠,他过了好久也没睡着,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尽量平稳缓慢地呼吸,一遍遍回想心里感叹以前的他怎么会这么坦然的开那些孟浪的玩笑!搞得现在怎么做都觉得会显得很异常。
身旁响起悉悉索索的动静,他突然感觉到脸颊被戳了一下,似乎是指尖,他努力稳住呼吸假装熟睡,只睫毛止不住轻轻一颤。
他心想屋内这么暗,应该看不见这么细微的颤动吧,不对!楚西暮为什么要半夜偷偷戳他的脸??
他正想着,脸颊又被戳了两下,耳边传来极轻的声音:“你睡着了吗?”
叶银舟拿不准他这是在干什么,是想他睡着还是没睡着,他一动不动没做出反应。
身边的人似是因为没发现他有任何反应,又轻声一字一顿道:“你好笨啊。”
叶银舟在心里冒问号,他哪里笨了?为什么半夜偷偷看他睡着了就背地里骂他!这是什么隐秘的恶趣味?
他倒要听听这小子还要偷偷说什么话!他保持着还是不动。
但等了一分钟也没等到再有后续,刚想悄咪咪看一眼,胳膊突然被抱住了,像往常一样。
他又等了等,睁开眼微微侧头看了眼身边的人,长睫盖着,似是睡着了。
但这种情况一般都是他已经睡熟无意识时才会这样,难不成刚才他是在说梦话?梦游?还是说他现在是醒着的状况下抱过来?不不,肯定不会。
僵着一宿他都没能完全睡着,意识半睡半醒着,直到清晨外面有了响动,楚西暮醒了,松开他的手臂,过了会儿才悄声起床出门。
叶银舟卸了口气,浑身瘫在坚硬的木床上,困意终于袭来。
回笼觉一下子睡到中午,何亚敲着碗在门外喊他:“起床吃饭了!还没醒吗?”
叶银舟转醒,睡眼惺忪起床去洗漱,跟众人一起吃午饭。
楚西暮发现今天他的行为太异常,想了想配合着避开交集,让他自己想清楚恢复状态。
僵持着闲了一天,叶银舟觉得这样不行,不能坐以待毙,还是得去做正事,于是找楚西暮讨论后面计划怎么做。
一番商讨后,他们决定改换目标往峡谷深处探探,洞口并不是尽头,再往前还有很长很长的峡谷,但树高林密,并不那么容易探查,夏哥也曾说过里面会更加危险。
他们第一天去只浅浅试探了一段,沿着崖壁走,一路留了标记,到了更深处崖壁不似之前规则,有很多大石阻隔,只能绕路,他们怕迷路便先返回了木屋。
虽然没有什么收获,但谈论正事确实有缓解气氛的作用,这时候的叶银舟心态和行为都正常了很多。
他们计划间隔着再去探几次,过了一天又一次出发,他们这次选择了一大早出发,即使去的久也不会有回来时天黑的风险。
这次他们到达了更远一些的地方,但还是没发现有适合攀爬的岩壁。
叶银舟扶着身边做好标记的树说:“要么今天就到这吧。”
楚西暮同意道:“嗯,差不多了,是该回了。”
沿着标记回去又花费不少时间,等回到木屋早已经过了午饭时间。
从后面的树林里往后院走时,楚西暮突然停住,他伸手拉住叶银舟,表情有些严肃:“我听见了陌生男人的声音,不是他们,院子里有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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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