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哥,你认识一个叫庄承冬的人吗?”
“你说谁?”夏哥惊诧道,以为自己听错了。
叶银舟重复了一遍:“庄承冬,你认识吗?”
“你们认识他?”夏哥微眯起眼,反问道。
“不认识,但见过他。”叶银舟说,“在一个废弃实验室。”
“废弃?你们什么时候见到的他,他现在是什么状况?!”夏哥隐隐有些激动,两三步迈到叶银舟面前,盯着他眼睛询问。
叶银舟突然哑口,不知道该不该说,那个人被自己一椅子砸死了......虽然是变异体,已经不是人类。
“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早就已经被感染变异了。”楚西暮回答了他。
叶银舟接道:“很抱歉,我杀死了他,在他身上发现了一封遗书。”
“变异?死了?怪不得......”夏哥喃喃道,消化了这一信息后,又看向叶银舟问:“遗书上写了什么?”
叶银舟没继续回答,先问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夏哥在旁边凳子上颓然坐下,说:“他是我哥,亲哥。”
“对不起,是我杀的,但我们按遗书的嘱托把他埋葬了。”叶银舟实话道,“就埋在那栋建筑的庭院里,等出去后,你可以去看看他。”
“不用道歉,成了变异体,死亡是解脱。”夏哥闭眼叹息道,“谢谢你们把他安葬了。”
“遗书上写的他是一个生物学家,你们也是吗?”楚西暮试探问道。
“他是,我不是,我是个雇佣兵。”夏哥说,“你们能先跟我讲讲究竟遗书是什么情况吗?实验室为什么废弃了?”
他们想要获知的更多,就得先透露出去夏哥所需要的,讲究一个你来我往,叶银舟讲了他所了解的情况:“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们还不清楚,但那个废弃的实验室里,有很多具尸骨,应该都是曾经的研究人员,大概是五六年前出的事。遗书上说他们都被恶意感染,实验成果也被人盗走,他把自己反锁在了实验室里,其他人尸骨也都聚集在一起。”
夏哥听后问:“你们数过有多少具尸骨吗?”
叶银舟摇摇头:“没有,太多了,当时这个对我们不太重要,没有特意数。”
“好吧。”夏哥说,“我判断不了,是另外有人入侵还是内部的人干的。”
“你们那个实验室里曾经有分歧?”楚西暮问。
“是,既然已经什么都没了,我就不隐瞒了。”夏哥叹道,“我哥比我大三岁,他做的项目很机密,但给他们实验室提供资源的基地内分成了三个派系,研究团队里也产生了不同观点的分歧,争执不休。文曼和我哥是其中一个重点项目的主导人,六年前不同派系间矛盾激化严重,我受我哥所托,掩护文曼带着几个同事逃出来。”
“我们准备好物资逃到这个峡谷底暂时藏匿,约好了时间等待他们事后来接应,但是等到了一个月之后发出的信号就没有再收到过回应,之后几个月也一直没有人来搜寻,我们失联了。”
“所以不是没有来找你们,是他们都出事了已经没有人能来找了。”叶银舟分析。
“对,听你们说的我才知道,原来这么早他就出事了。”夏哥说,“我们一开始猜测过是有事耽搁了,或者其他原因,又等了很久,后来没法上去就在这里暂时自给自足生存下来,转眼就六年了。”
“能问问他们研究的是什么项目吗?”叶银舟一直有个疑问,那个实验室外面为什么有一个很旧版本的传送装置,他原本认为是落姨他们早期安装的,现在却觉得也不一定,难道这些人就是初代研究时空穿越机器的人?
“不能,我只能说这么多了。”夏哥一口否决,“你们也绝对不是什么难民吧,为什么去那个实验室?”
“的确不是难民,但真的是被抓了逃出来,迫不得已下来的。”叶银舟无奈道,确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各有隐瞒,他们不能说明实情和真实身份,对方当然也不可能全盘托出。
“去到那个实验室也是偶然,然后就发现了那些,但当时没有太在意,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了你们竟然与此有关。”他解释道,不再继续问了,“你们也知道了情况,我们双方绝对没有利益冲突,还是暂时放下这些,尽快上去为好。”
“嗯,还是解决当务之急吧。”夏哥赞同道。
双方达成点到为止的共识,叶银舟想到之后的正事,跟他商量:“再过两天我的腿就能好了,我们准备再去一趟那个山洞,你要一起去吗?”
夏哥说:“我就不去了,上次给他讲过了洞里的情况,你们自己多注意安全。”
“嗯好。”叶银舟应道,“对了,那个小婴儿是生了什么病吗?”
“有点先天性的问题,没事不太严重。”
“哦,那就好。”叶银舟站起身,“那你去忙吧,我们回房休息了。”
客气告辞离开,他们回了小木屋低声讨论,楚西暮说:“你记得那个墙壁上的标志吗,很像基因编辑,他们会不会跟你们的实验有所关联?”
“不好说,有这个可能。”叶银舟摸摸自己的太阳穴,有点头疼,“我甚至怀疑他们是初代的研究员,但是关于这方面的资料我没有权限,一无所知,确定不了。”
“算了,还是先想想怎么上去吧。”
两天后,叶银舟已经基本能正常走路了,他们吃了午饭出发去往洞穴。
沿着溪流一路往前,来到崖边洞口处,楚西暮来过一次,先行进去走前面带路,俩人贴着洞内石壁往前走,到了深处,仅有河道里散发着幽幽的光亮。
楚西暮把终端开机了,打开手电筒照明,俩人顺利走到了上一次他到的最远处,光照向前方,上了一层矮阶后,再往前走了一段路,看见一处陡峭的坡壁,大约三米左右高,水声哗啦,河流从上方流下,贴着坡壁成了一股小瀑布。
应该就是夏哥说的要攀爬的地方,他们走近观察哪里好下脚,一颗河底的小石头顺着流水冲下,“咚”掉入下方河道,沉入水底。
“里面一定有矿源。”叶银舟猜测,下层河底的石头和洞外河底的应该都是顺着暗河水流,被往前日积月累冲刷积累成河床。包括之前在河边休息时,发现的砂砾中的碎石,应该也是在中途被其他石块碰撞碎裂的残渣冲到下游沉积。
“嗯,上去看看。”楚西暮找到一处明显的凸起,脚尖踩住,手指也扒牢上方的凸起,另一只脚离地往上一点寻找合适的落点。
叶银舟在他身后扶住他,一手抓住他悬空的那只脚,拖住用力往上托举,“踩稳了啊,上去!”
楚西暮借力往上猛窜一截高度,抓住上方平台边缘,另一脚离开凸起,踩上更高的一处,手臂用力一撑,抬腿翻了上去。
他上去起身照了一圈上方的环境观察,上了这块平台,前面又是一长条平缓的河道和石岸,他回身帮叶银舟照亮坡壁。
叶银舟顺着他踩过的经验,往上攀爬,楚西暮伸长手递过去,让他抓住,叶银舟单手握紧,另一手扒着边缘,就着拉力连蹬几下石壁顺利上来。
两人起身拍拍手上灰土,继续往前走,前路平缓,不费什么功夫又走了好长一段,再往前竟分出了两个岔路口,两条路都有暗河分支,洞壁都变矮小许多,上方呈三角趋势夹缝,能落脚的位置极其狭窄,他们需要弯着腰才能通行。
他们观察了两条分支,只有其中一条河底有幽幽光亮,楚西暮带着光源走在前面,两人一前一后弯腰小心进入,路况艰难,走了约有十多分钟才终于宽阔些许,能直起腰来,再越往前走,便越宽阔,河道两边的石岸也宽了不少。
暗河底部的星粼矿堆积的越来越密集,幽光便越来越亮,透过流动波澜的河水映在两侧石壁上,石壁映出许多弯曲波动的线条,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叶银舟停驻脚步欣赏片刻,听到前方楚西暮喊他的名字,“叶银舟”三个字在山洞间回荡,传出回音不绝,他笑了一声,快步赶上去。
再走没多远,前方空洞被一整面石壁阻隔,只有河道通行处有比之前还有低矮的洞道,他们只好蹲着进入,但好在这段似乎很短,那段矮洞的石壁只是一堵墙,刚挪了没几步通过了墙壁,就恢复空旷,豁然开朗。
楚西暮走在前面,一抬头,被眼前的景观震惊,他关掉手电往前走到中间环顾,叶银舟紧跟着出来,抬头看去。
这是一方四面皆是石壁的空穴,仅有前后两方底部开出供暗河通过的洞口。
四周岩壁上开满了蓝色的花朵,花朵的花瓣有些许透明,中心竟不是寻常的花蕊,每一朵花中心都生长着一颗煜煜生辉的晶石,正是在下方河床里发光的蓝色晶石。晶石的个头有大有小,在黑暗的洞穴里发着光,映亮旁边的花瓣。
整个山洞像星空一样,点缀着无数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