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这么想,但他们人还挺好,愿意收留我们。”叶银舟感慨着躺倒,“不用风餐露宿了。”
他躺下后脑勺碰到床板,清脆的一声,立马又抬起来,用双手枕在脑后,“啧,可惜缺个枕头,有点硬。”
楚西暮嘴角勾了一瞬轻笑出声,“回头找点东西垫垫。”
“难得还能把你逗笑,不算白磕一下。”叶银舟调侃道,往里面挪了挪,“说起来我们好像在哪都得同床共枕,啊不,这回没枕。”
他们不管在哪里,总是迫不得已睡一起,同床共枕已经不知道第多少天,已经快要习以为常了。
叶银舟抽出手拍拍边上的床板说:“少爷,快来睡啊。”
楚西暮收回笑意的嘴角一僵,刚想怼他,木门响起“笃笃笃”敲门声。
他起身去拉开门,门外是邓茹。
“驱虫的药包,你们床头和床尾各放一个。”她伸手摊开手心里的东西,是两只用叶子包住捆起来的三角包,有点像粽子的形状。
“谢谢,有心了。”楚西暮很意外,没想到他们会这么细心关照,连这个都想到了,他接过拿在手里转动看了看,“里面是放了些驱虫的草药吗?”
“对。”邓茹给到东西,就转身走了,一如既往的寡言。
楚西暮关门回屋,叶银舟好奇的也拿过一只看,摆动一圈在手心里掂了掂,放在床头说:“他们很有经验。”
“毕竟在这生活了不少时间。”楚西暮把另一个放在了床尾,收拢外套在外侧躺下,“不知道还要耽搁多久。”
叶银舟侧眸瞟了一眼他的侧脸,问:“你是想说上去,还是指回你的时空?”
楚西暮眉尾挑起,看着木屋顶,“都有。”
“想家了吗?”叶银舟问,他想好像人类有个说法,到了晚上思绪会比平常更加多愁善感。
“仔细算算,已经离开很久了。”楚西暮没正面回答,“我不敢假设,如果像他们一样被困在这里好几年。”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古语,车到山前必有路。”叶银舟说,“总会有办法的,实在不行我们就开创新路。”
“你说的对。”楚西暮被他的乐观说服,他发现这个人不管遇到什么事,第一反应都是思考解决办法,在什么处境都能怡然自得苦中作乐,或许是他从来没有情感能真正的抵达内心,没有浓烈的正向情绪,同样没有浓烈的负面情绪,什么都是在一个狭窄的阈值内,不会超出正负方向划下的分界线。
他会超出阈值吗?他会有跨过分界线的那一天吗?
楚西暮心里胡乱的想着,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思绪拐到了这里。
最后他闭上眼,放空大脑,说:“睡吧。”
夜渐渐深了,巨大峡谷森林里的这一隅小天地宁静祥和,只有些许风吹动树叶的声音透过木墙传进来。
楚西暮没有睡得太熟,夜深人静里,突然听到隐约有婴儿的哭声一阵阵传来,伴随着似乎是曼姐安抚哄婴儿的声音,“宝宝乖啊,不怕不怕,妈妈在这呢。”
“来,闭上眼睡吧,睡着就好了哈,不哭不哭。”
其间隐约还有邓茹的说话声:“又这样了?”
继续哭了一阵子之后,哭声才停下来,周围又归于安静,楚西暮渐渐又沉睡过去。
第二天起床后,所有人聚在餐桌处吃早饭,早饭仍旧是玉米。
楚西暮跟夏哥提了想去探一探地下暗河的事,问他愿不愿意一起去,夏哥爽快答应,但出发前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不能走的太快要时刻在对方周围,洞穴路况复杂不能走的太深等等诸如此类。
俩人出发前往地下暗河,何亚和邱鹿小熊三个昨天约好要去找食物,在他们之后也出发离开了木屋。叶银舟一个人在庭院里清闲又清净,他想起还没见过那个小婴儿,拄着拐杖跑去敲曼姐的房门。
曼姐放他进来,低声说:“小孩容易受惊,动作都轻点。”
叶银舟拐杖轻轻落地,缓慢靠近前面的摇篮,摇篮也是用木头做的,围了一圈有间隔的围栏,里面垫着些软草和软布,小婴儿被一件似乎是大人的衣服裹着,只露出一张小脸,肉嘟嘟,睁着黑黝黝的大眼睛好奇看过来,眼睛很圆很黑。
叶银舟几乎没见过这么大一点的小孩,好奇地伸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手指被婴儿的小手抓住,他赶忙抽回手指,问曼姐:“是你的孩子吗?好可爱,多大了?”
婴儿在空中乱抓寻找刚丢失握住的东西,曼姐笑着伸手指给他握住,说:“一个多月大了。”
叶银舟想问他的爸爸是?但问这个有点太唐突冒昧了,没好意思问。又看了一小会儿便告辞离开木屋,回庭院坐着。
楚西暮和夏哥沿着溪流往上游走,大约一个多小时就到达了目的地,溪流逐渐变宽变成小河,河床铺满了各色的鹅卵石,再往前能看见小河的源头——山壁间的一个洞口。
洞口狭窄,中间被河流占了绝大部分,两边勉强还剩一些空间能让人贴着岩壁站立。
夏哥弯腰低头先行进去,楚西暮紧跟在他后面,俩人贴着岩壁小心往前进入洞穴,光线变得昏暗,楚西暮打开手腕上终端的手电筒,往前照明,夏哥看了一眼提醒道:“省着点电量,如果你们之后想往更里面探,再用吧。”
“好。”楚西暮把手电关了,问他:“你们有到过深处吗?”
“我们只再往前了一段路,前面有处要往上攀爬的地方,我们最开始进去过,上面还是有很长一段路,越往里越难走。”夏哥回忆道,“后来手电筒电量用光了摸黑太危险,就没有再进去了。”
“你看这底下。”他指了一下脚下的河水,楚西暮看过去,河水底部的河床透过流动的水流,零星散发着幽光。
“这是?石头?”楚西暮问。
“对,这些石头会发光,勉强能照亮一点暗河,分辨河道和岸边的分界。”夏哥说,“越往前,就越多这样的石头,在这段路还能靠这点光分清,再往上面就没那么容易了。”
楚西暮心中有点猜测,蹲下往河底仔细看,河水哗啦啦流动,微光波澜看不清具体,他站起身问夏哥:“这些石头你见过什么样吗?是不是深蓝色偏紫的?”
“你怎么知道?”夏哥诧异反问。
“我见过这样的矿石,不过不确定这里的是不是。”楚西暮说。
“这样啊。”夏哥若有所思。
他们继续往前走了一小段,夏哥停下了脚步,“今天就到这吧,你也清楚了大概的情况,我们先回去,之后你们要还想探再来。”
“说真的,我觉得从这暗河找出去的路,不太靠谱。”他最后说了自己的想法,“不如找找外面哪里的岩壁好攀爬。”
“嗯,主要是了解一下情况,谢谢夏哥带路了。”楚西暮从叶银舟那学会了点客套话。
俩人原路出了洞穴,楚西暮出来观察外面河床的石头,铺满的鹅卵石里确有零星的深蓝色晶石,被河水冲刷的和其他鹅卵石一般圆润,他从河里捞了两块出来带走,和夏哥打道回府。
回去找到叶银舟时,他正在木屋后方空地帮邓茹添柴烧火,这里是他们平常做饭的地方,特意独立出来避免柴火的烟气在居住的地方弥漫,叶银舟正往面前一座用石块堆成的土灶里添柴,邓茹拿着木勺在灶上方的锅里搅拌。
旁边地上还有块石头围成一圈,中心烈火灼灼的火堆,上面架着一只煮锅,正在煮玉米。
叶银舟实在无聊,快到午饭时间了,主动跑来帮忙烧火。
见他们回来了,高喊着:“回来的正好,饭就快好了。”
颇有点电视剧里一大家子人平凡生活那味。
现在也不适合说正事,楚西暮便帮忙和他们一起准备午饭,众人和熊又围坐餐桌用餐,何亚垂头丧气的,叶银舟问她怎么了。
她唉声叹气:“一上午一无所获啊,还是只能吃玉米。”
小熊憨憨笑说:“还收获了蘑菇啊,我最爱吃蘑菇了!”
何亚惨嚎一声,叹道:“蘑菇也吃腻了!”
叶银舟失笑,劝道:“下午还能再去找找,顿顿都吃也不差这一顿。”
“不用理她,隔三差五来这么一回。”夏哥在边上习以为常淡定喝汤。
“年轻人,活泼嘛。”曼姐笑道。
几人边吃边聊,夏哥问了一嘴:“现在是哪一年了?”
“37年。”叶银舟回他。
夏哥闻言怅然道:“唉,眨眼都这么多年了啊。”
“你们在这生活多少年了?”他之前问过,当时没有得到回答。
现在得到了回答,夏哥说:“快六年了。”
尽管猜到很久,但没想到会这么久,楚西暮惊讶:“这么多年都没找到上去的路?”
“实话跟你们说吧,前几年都没打算找,一方面是等人联系我们,一方面是避难,这两年才实打实找办法上去,但物资基本都消耗没了,很难。”夏哥说,“让你们的加入也是希望能多一份出去的可能。”
船到桥头自然直,但叶银舟这个小船不直哈哈哈(写着写着突然脑内笑话。)
我们小叶是情绪稳定乐观的大狗狗啊!
就是想写两个很好很好的人互相温暖治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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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洞穴